星期一早上七點半,米君庭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的等候廳里,米粟摟著陸麗萍的肩膀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不停滾動的大屏幕。
上面顯示的是米君庭已經進入術前準備。
米粟發現媽媽的身體似乎在顫抖,便趕緊安慰道:“媽,別怕,別緊張,十一點半爸爸就出來了。”
旁邊的椅子上坐著馬凱和趙建新。
安全在米君庭到達上海住院后,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上海就去了海州。
王珍妮和丁香等在大廳外面,不允許進來。
院方有規定,在大廳里等待的病人家屬不能超過四個人。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度過 已經十一點半了,米粟雙手合十抵在腦門上,在心里默默地祈禱著。
“米粟呀,那屏幕上怎么還是顯示著你爸在手術中?”粟利萍眼睛不眨地看著大屏幕,一邊用手推著米粟。
米粟抬頭,看著滾動的屏幕,出現了米君庭的名字,顏色還是紅的,最后一欄顯示“手術中”。
“媽,不用著急,做手術不是解數學題,嚴謹地不能錯一絲一毫,也可能是手術開始就推后了十分鐘也說不定。”
馬凱說道:“阿姨,如果手術中出現什么意外,醫生早就通知我們家屬了,不會等到現在還沒有動靜。既然到現在都沒動靜,就不會再發生什么意外了,估計一會兒就該下手術臺了。”
趙建新也說道:“粟老師,不會有事的,米叔的手術一定非常的順利!”
“借你們的吉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粟利萍雙手合十,連聲禱告著。
董永在火車站的站臺上等車,他一臉的沮喪,覺得自己這次是白跑了一趟。
米粟沒見著,馬凱沒見著,找蒙娜他無憑無據,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見見蒙長慶,結果卻是蒙長慶關機。
似乎老天爺是專門在跟他作對!
打電話問蘭馨,才知道米粟得到了小夏的住處,蒙長慶正在去往洛城的飛機上。
難怪蒙長慶的手機關機。
正在家里生悶氣的時候,團長來了電話。
從團長的電話里,他知道有關部門開始過問米粟的事情了。
這個消息給了他很大的安慰。
既然見不到米粟,團長讓他提前歸隊。
星期一早上,董永向一排駐地走去。
他感覺頭有些暈暈的,身上一陣陣地發冷,關節有些酸疼。
常識告訴他,可能是感冒發燒了。
一腳一個雪窩,他平衡著身體一步一步往前走著,稍不留神,就可能一腳踩空,滾下山坡。
大山里很安靜,蒼蒼莽莽,山連山,嶺連嶺,延綿不絕,白雪皚皚,赤露著脊骨,坦露著胸懷,在北方的原野上巍然屹立,默默無聲。
只有莊重挺拔的松樹,輕盈搖曳的蓬蓬衰草,光禿禿的灌木,在冰雪中頑強地露出身姿,默默地訴說著大山曾經的碧綠蔥蘢,美麗靈動。
董永一路走過,時不時有雪團落地的“沙沙”和“撲通”聲在周圍響起,還有不知名的鳥兒和動物的叫聲傳入他的耳朵。
他很享受地聆聽著,對他來說這種大自然匯集的聲音就是世上最美妙的音樂。
董永愛這片大山,在他的眼里,冬日的大山有一種粗曠陽剛的美,原生態的質樸,透露著歲月的滄桑。它頭頂蒼穹,腳踏大地,任冰雪風霜侵襲,依然用心呵護著懷里的萬千生靈!
它更像一位北方的漢子,豪爽奔放,淳樸厚重,表里如一。
只有在這里,董永才能敞開心扉,把大山當做自己傾訴的對象,把心中的憤懣、壓抑、憋屈,一股腦兒地傾倒出來,讓自己的神經,疲憊的靈魂,得到修整和放松。
已經看到營區的士兵了。
他的眼前一陣陣地冒金花。
他夢到了米粟在被人圍攻,大家都在罵她,他急吼吼地往前沖,想要驅趕走這些可惡的人他的嘴里在呼喊著米粟 “團長,董連長表面上看的得了風寒,其實他得的是心病,他一直在叫他老婆的名字。”
“董連長還在新婚期,他老婆可以探親的。”
“用董連長的手機給她老婆打電話了,可是對方始終都沒接,發短信也不回。”
“什么意思?董連長不會是和老婆鬧別扭了吧?”
“不會吧!”
此時的米粟正兩眼盯著對面的大屏幕,已經十一點五十五分了,她的雙腳無意識的在地上交替地搓著,心揪成了一團。
又一輪手術名單轉了過來,幾個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粟老師,變綠了,名字變綠了!”趙建新大叫。
“麻醉蘇醒中!”馬凱同時喊道。
米粟看清了,父親的名字有紅色轉為綠色,后面顯示已經轉入麻醉蘇醒狀態。
“媽,我爸手術順利!”米粟抓住母親的手興奮地搖晃著。
粟利萍激動地連連點頭:“好,太好了!”
“米君庭的家屬,請到手術室出口等候!”
四個人立刻往手術室門口跑去。
每年的這一天,大妞都會帶著孩子們去到娘家,幫著一起蒸饃炸肉丸子,二妞倆口子也會過去幫忙。
早飯都沒做,大妞和兩個孩子便奔了娘家,去那里吃早飯。
董母早已煮了一大鍋的面條,等著兩個女兒的一家上門。
說是一家人,其實兩個女婿都不在家,二女婿跟著大女婿在洛城里干工程,說是到臘月二十八才能回來。
四個娃在院子里鬧著玩,大妞和二妞一個負責炸丸子,一個負責蒸饃,董母兩邊幫忙,董父管燒火。
四個人是邊干活邊聊著家常。
董母:“唉,也不知道米粟懷上了沒有?”
二妞笑道:“媽,哪有那么快?兩個人又不經常在一起。”
大妞冷笑:“哼,我給小永打電話,他出差回到家,都沒有見到米粟的面,人家去海州出差了,人都見不著還想懷孕?切!”
董大旺皺眉:“你啥時候給小永打電話了?”
大妞道:“前天。我給他打電話,他說他在家里,我隨口問了一句米粟,他說米粟不在家,去海州出差了。”
董大旺:“這小永回一趟不容易,米粟再往外跑,倆人見不著面,這”
董母也發愁:“讓米粟回來后就去部隊上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