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在王靖閉關苦修之時,距離熊山谷有千里之外的五嶺山脈,一隊身穿玄甲的士卒,在山林中穿行!
這隊玄甲士卒,人手一把鬼頭大刀,各個腰間掛著黑鐵令牌,領頭的那個將領雙眸含煞,睥睨四野。
“頭,前面那深谷,便是妖狼巢穴。”
“散開,列陣!”
一眾士卒連忙三三分開,呈品字形包圍陣勢,擋住深谷的出路,然后小心翼翼的摸過去。
靠近深谷,一聲狼嘯從里面傳出。
“嗷……嗚……”
隨著狼嘯聲響起,深谷內出現一陣躁動,緊接著一匹匹野狼,從深谷里飛奔出來,少說也有二三十匹,全部分散在谷口四周,與玄甲士卒對峙著。
“嗷……嗚……”
又是一聲低沉的狼嚎聲響起。
谷口的狼群向突然向兩側退開,讓出中間一條道,一匹比普通野狼要大上兩三倍的巨狼,緩緩走出來了。
巨狼一身銀灰色毛皮,瞳孔帶著藍色光暈,一出來便盯著那個玄甲將領,似乎知道此人便是它的對手。
“妖狼我來對付。”
“其他的你們聯手解決!”
玄甲將領向身后士卒吩咐一句,隨后身形如電,提著鬼頭大刀直接朝中央那匹巨狼而去。
其他玄甲士卒紛紛提刀跟上。
“嗷……嗚……”
戰事,一觸即發。
這些野狼的速度很快,特別是那匹巨狼,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而且力量也很大,一爪下去,細一點的樹干,直接被攔腰截斷。
兼之野狼數量比玄甲士卒多上一倍,雙方一接觸,玄甲士卒一方便落了下方,好幾個人都受了傷。
不過,很快局勢便反轉過來。
卻見,這些玄甲士卒的鬼頭大刀,不知何時,刀身竟蒙上一層薄薄的黑煞,野狼一旦被鬼頭大刀傷到,黑煞便會順著刀身侵入野狼體內……
而隨著時間流逝,那些被黑煞侵蝕的野狼,會越來越虛弱,直至無法行動癱在地上,然后任由玄甲士卒宰割!
不過才幾刻鐘過去,二三十匹野狼已經只剩幾匹在苦苦掙扎,當然玄甲士卒也戰亡好幾個。
而另一頭,巨狼與玄甲將領的戰斗,也將近尾聲。
深谷內早已一片狼藉,樹木全部被斷截,兩側的陡峰上,橫七豎八全是狼爪與刀鋒留下的痕跡。
此時,巨狼孤傲氣勢不在,藍色的瞳孔時而渙散,它身上有數道斜長的刀傷,一絲絲黑煞在傷口的血肉上蠕動,消磨著它的生機。
“嗷……嗚……唔……”
巨狼低沉的嚎叫,似是不甘,又是無力!
玄甲將領身上的玄甲衣,已經被巨狼的利爪抓破,胸口上還有三條長長血痕,隱隱可見白骨。
也幸虧他當時及時后退,不然估計直接領盒飯了。
半個鐘后。
“嗚……嗚……”
隨著巨狼一聲哀鳴,玄甲將領的鬼頭大刀重重砍在它脖子上,狼首豁然落地滾出好遠!
玄甲將領也有些脫力。
“你們分出兩人,將戰死弟兄們的尸首集中起來,剩下的人,把所有狼尸運到谷內來。”
“是,頭兒!”
吩咐士卒做事,玄甲將領給自己找了塊平整點的石塊,坐在石頭上邊休息邊監督士卒。
所有野狼尸首被堆在一起。。
隨后,幾個士卒從身上拿出數把一模一樣的小黑旗,他們幾人分別將小黑旗插在巨狼尸身周圍,形成了一個規則的六角星芒陣。
緊接著,他們往每支小黑旗上輸血。
血液被小黑旗吸收,一陣陰風吹過,六支小黑旗旗面飄飄,一絲絲黑煞從里面飄出來,很快連成一片,將野狼尸首全部籠罩住了。
在這期間,有人將戰死士卒腰間的黑鐵令牌收攏起來,然后在谷里找了大量的干柴,看來是準備就地火化。
“頭,張澤戰死了。”
“可惜了一個好苗子。”玄甲將領看不出悲喜,他又道:“所以說,在好的天賦又有什么用,活著才是最逆天的天賦!”
看身旁的士卒似乎還有話要說,玄甲將領拍了拍他肩膀:“磨磨唧唧什么,有什么話直接說!”
“是,頭兒。”
士卒咬了咬牙說道:“頭,那張澤怎么說也是張將軍的侄子,他會不會以此為由刁難我們?”
“哼,進了玄甲軍,就要做好戰死的準備。”玄甲將領冷哼一聲,接著道:“只能怪他學藝不精。”
“在說了,他張大石還沒資格管到我頭上。”
在兩人閑聊間,六角星芒陣里的黑煞已經不知不覺變淡消散了,里面野狼的尸首也全都消失不見。
只留下幾十顆,拳頭大小的血珠。
一個士卒將血珠收攏起來:“頭,一共四十二顆,這次收獲不小。”
“嗯,小心保管好。”
玄甲將領站了起來,走到那些戰死的士卒那邊:“兄弟們,都過來送送戰死的弟兄最后一程!”
剩下的玄甲士卒一個個默不吭聲的走過來,他們站成一排,眼中看不見任何悲喜……
因為他們看多了,只剩下麻木……
將戰死的士卒火化后,玄甲將領帶著剩下的士卒離開深谷,他們還要繼續殺戮下去,直到湊齊上面所需的“凝血珠”。
他們大部分殺的是妖獸。
當然,有時候也會殺人,殺很多人!
在隨后的兩個月里,這隊玄甲軍輾轉了數千里,殺死了將近十來只妖獸以及大量的野獸,成功湊齊了五百個“凝血珠”。
這期間,他們隊伍也幾經遭到重創。
隊內的士卒換了好幾輪,那個玄甲將領也瞎了一只眼,瞎了的那只眼被他用黑眼罩遮著,整體看起來更加兇狠了。
邊陲某處隱秘的軍營內。
獨眼玄甲將領將五百個凝血珠用特定的盒子裝好,然后交給上峰,隨后與上峰交談起來。
“督軍,這次任務隊內傷亡慘重,末將想重新挑選一批人員,填補傷亡的空缺!”
“可以!”
督軍伸手扣了扣桌子,接著說:“不過玄鋒,你也知道玄甲軍的特殊性,所以你不能以現在的身份過去。”
“還有,挑人一定要慎重。”
“督軍,放心吧,末將明白!”
陳玄鋒自然明白督軍的意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玄甲軍根本不存在于世,就算他們這些玄甲軍的將士,在外面也不得透露任何有關玄甲軍的信息。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
但是,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他只能接受上峰的命令,而且就算他想說出去也不行,因為每個加入玄甲軍的將士,都進行了血誓,一旦向外透露任何有關玄甲軍的信息,便會立馬反噬而亡。
這也是為什么明明玄甲軍里高手如云,隨便拉一個小隊出去,都能秒殺一個常規的萬人軍隊,但是始終都沒人知道的原因!
“正好,這兩日有一批軍械,從泰昌軍庫運往安慶城,馬上便要經過這邊,我把你們換上去。”
“到了安慶城,我會安排人接應,屆時你聽他們安排便是!”
“末將明白!”陳玄鋒應聲表示明白。
“嗯,下去準備吧!”
“末將告退!”
兩日后,從泰昌軍庫出發的軍械輜重隊到達此地進行修整,又過了兩日,輜重隊修整完畢繼續出發前往安慶城。
有心人可能會留意到,此時輜重隊里的一些主官全部換了人,領頭的將領也換成一個獨眼中年大漢。
某日,輜重隊進入鏡州云溪縣境內。
自從輜重隊進入云溪縣后,隊里的軍需官賈戚金,時常會呆呆的望著遠處某座山頭出神,要叫好幾遍才驚醒過來。
“停下,今晚在此地扎營!”
隨著主官一聲令下,輜重隊停在靠溪邊的平地,將士們迅速忙碌起來,火頭軍埋鍋造飯,一半士卒將輜重分批集中的一起,剩下的則拿出工具就地扎營。
陳玄鋒看著還在對著遠處山頭發呆的賈戚金,直接走了過去,伸手重重刮了他后腦勺一下。
“戚金,自從進入云溪縣境內,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怎么回事?”
“頭兒!”
賈戚金回神過來,他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頭兒,我沒進軍隊之前是一個山賊。”
他指著遠處的山頭:“看,就是在那座山頭。”
陳玄鋒順著賈戚金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無數座山頭起起伏伏,模樣樣式都差不多,他實在不清楚是哪一座?
不過,這不重要。
賈戚金滿是回憶的說道:“我爺爺是山賊頭頭,我父親是山賊,我二叔、三叔也是山賊。”
“唯有我母親,是我父親他從鄉下強搶搶來的。”
“我從小便在那上面長大的。”
“后來,朝廷派兵剿賊,我爺爺跟三叔戰死了,還有寨里的好多叔伯們也死了,在后來父親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我也跟著父親進入了軍隊。”
“進入軍隊后,父親遭到了排擠被安排去邊疆,沒多久便戰死沙場了。”
“在后來,我進入了玄甲軍。”
“如今,轉眼已經十幾年過去,沒想到還能來到這個地方。”
陳玄鋒聽得出賈戚金語氣中那種落寞與無助,他又何嘗不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言之又無一二。
一入玄甲軍,終生玄甲軍。
“輜重隊會在此地駐扎數日,想看就去看看吧。”
“不過,切記自己身份。”
陳玄鋒拍了拍賈戚金肩膀,說完后直接轉身離開。
賈戚金聽聞后一愣,他轉頭看向陳玄鋒背影,面上滿是激動之情,哽咽的道謝著:“謝謝頭兒,我知道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