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納獰笑著逼近那手足無措,孤立無援的倒霉僧人,左手中的三鈷杵突然收歸于身后,在那僧人感到迷惑不解時,三鈷杵如出洞的毒蛇一般從克魯納的左肋下躥出,快如電閃般地直撲那僧人的前胸要害,擲出了三鈷杵的克魯納毫不遲疑地縱身而上,五指抓向了他的天靈蓋。
沒有人懷疑克魯納那可以斷金裂石的一爪的莫大威力,縱然是修行者,天靈蓋亦是關系到生死存亡的要害所在,若是被克魯納這一爪抓實,這僧人必然是當場斃命,但是三鈷杵那凌厲的攻勢又迫在眉睫,逼得他無法騰出手來格檔,眼見那僧人難以應付上下夾擊,就要斃命當場,眾人不禁驚呼連連。
克魯納欣喜地看著僧人那絕望的眼神,剛剛避開三鈷杵破胸一擊的他根本無力再躲閃克魯納的血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逼近自己,死神的鐮刀已架在他的脖頸之上。
就在幽冥君王心中狂喜,而修行者們紛紛轉首不忍再看時,克魯納和克魯索幾乎是同時感覺到了死亡氣息的逼近,兩人甚至于來不及四下觀望,四支羽箭已穿身而過,那巨大的沖擊力將兩人的身體死死地釘在了兩棟摩天大樓的樓身上,未等在場的所有人從這巨大的逆轉中回過味來,四團青綠色的火焰幾乎是不分先后地從兩人身上爆發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蔓延到了他們的全身,克魯納兄弟甚至連幽冥君王分身化蝠的秘法都來不及使用,就已經被化成了灰燼。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局勢已發生了根本性的扭轉,那名死里逃生的僧人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活在人世間,就那樣呆若木雞般地立在半空,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所吸引,甚至于停止了手中的爭斗,場中一片寂靜,只余下呼嘯的風聲。
“妖火,那是妖火。”幽冥君王們驚恐萬狀地尖叫著,陳皮在涼臺市大展神威,屠殺幽冥君王的一幕不禁又浮上他們的心頭。
沒有一個在場的幽冥君王會忘記,那個蝶蘿君王也拿他無可奈何的妖族是如何恣意地屠戮自己的族人以多擊少的他們反而成為了被獵殺的對像那漫天飛舞的妖火已成為了僥幸活下來的他們的夢中惡魔,想不到在這里惡魔竟然再一次出現。
蝶蘿君王只覺得自己一時間萬念俱灰甚至于都生起了不再抵抗下去的念頭,想不到自己怕什么偏偏就會出現什么那個妖族果然是暗伏在一旁,伺機下手克魯納兄弟的死亡可以說徹底地打破了目前雙方的均勢原本就是以少戰多的幽冥君王在突如其來的妖火那致命的威脅下,士氣劇減,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地觀察著四周,唯恐自己成為妖火的下一個目標。
修行者一方自然是欣喜若狂想不到陳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連環八箭即奪去了兩條幽冥君王的性命,救下了金鋼峰寺護法的性命,令眾人的信心大增,此時陳皮已來到了又旅所在之處既然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他也就無意再藏身于暗地中了。
蝶蘿君王咬牙切齒地對越凌霄道:“想不到一向以斬妖除魔為已任的你們竟然會和妖族聯手就不怕回去受審判嗎。”
越凌霄笑容可掬地聳了聳肩道:“這可是和我們沒有半點關系,如果說你有冤屈可以在地獄中向你們的始祖去哭訴,告訴他覺醒者沒有按照規則辦事你看這樣如何?”心情大好的他竟然開起了蝶蘿君王的玩笑。
不過越凌霄心中也是暗自驚駭雖然他早就聽林星晨等人說過陳皮的戰斗力驚人甚至于能將幽冥君王精英打得一敗涂地,但是沒有親眼看到的他對此是半信半疑,當陳皮以自己傷勢尚未痊愈而拒絕了正面出手時,他的心中甚至有幾分鄙夷,在他看來,這可是關系到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要說只是傷勢未愈,就是身負重傷也絕不能有半點退縮。
但是陳皮這連環八箭徹底地改變了他的想法,雖然是偷襲,但是能夠做到對幽冥君王如此一擊必殺的人物,地府中也只有兩三人可以做到,他不得不痛苦的承認,陳皮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蝶蘿君王心中勃然大怒,以他的顯赫地位,幽冥君王中何時有人敢和他開這種玩笑,更何況越凌霄的話語辱及幽冥君王的始祖,這是任何一個幽冥君王都無法容忍的奇恥大辱,幾乎所有的幽冥君王都怒火沖天,蝶蘿君王原本血紅的雙眼更是幾乎都要滴出血來了,他振臂高呼道:“幽冥君王的弟兄們,讓我們以敵人的鮮血來洗清自己的恥辱吧。”
站在百米外的他將戰局中的一切都盡收在了眼底,陳皮對那位越凌霄判官實在是“佩服”到了極點了,想不到他短短的幾句話,竟然將已士氣大落、惶惶不可終日的幽冥君王們激怒到了奮不顧身的地步。
為了洗清恥辱的幽冥君王們爆發出了令陳皮也嘆為觀止的強悍戰斗力,令修行者們一時間手忙腳亂,難以組織出像樣的攻勢,只能拼命維持住包圍圈。
剛剛回過氣來的慎密一邊狂舞著手中的三鈷杵護住身形,一邊快速地退向同伴,在他的右肋下,一道深可見骨的三寸許傷口正在大量地涌出鮮血,短短的瞬間,他的右下半身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所浸透,鮮血甚至于順著褲腿滴到了雪地上,留下了令人觸目驚心的點點血花。
不過那名得手的幽冥君王亦沒比他好了多少,三鈷杵擊中了他的右肩,巨大的沖擊力令他的周邊的骨骼全被震裂,若不是他及時地沉身哈腰,卸去了一部分沖擊力,骨頭全碎也是難免的。縱然以幽冥君王那出眾的復原能力,他也一時恢復不到原狀,但是他卻絲毫沒有理睬自己的傷勢,依然是瘋狂地對慎密進行著追擊。
那名僥幸從克魯納手下逃得性命的僧人情況也相當不妙,心神未定的他根本抵擋不住幽冥君王那不惜以傷換傷,甚至是以命換命的狂暴打法,若是那名同樣傷在了克魯納兄弟手中的覺醒者與他奮力并肩做戰,他早就傷在了幽冥君王的手下,不過即便如此,兩人也不過是將將維持住了戰局。
同樣相當狼狽地還有那些覺醒者,面對如同不要命般攻擊的幽冥君王們,自覺已經穩操勝券的他們自然是不愿意與幽冥君王們以命相搏,只是以魔寵布下層層防御,抵擋著幽冥君王一波波的攻擊,結果卻令那些無防御之憂的幽冥君王們更是放開了手腳,如同發瘋般的攻擊打得他們是手忙腳亂,一時間竟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那幾名修行者看起來反而是戰局中最為穩定的,強大的遠攻能力迫使他們的對手根本無法與他們貼身近戰,氣得那幾個幽冥君王是暴跳如雷,卻又是無可奈何,反而被修行者數次得手,給予了他們數次重擊,讓頭腦發熱的幽冥君王吃了不少苦頭,只可惜無法形成致命的威脅。
身為“罪魁禍首”的越凌霄判官,更是在這一輪勢如瘋虎般的攻擊中首當其沖,爆怒中的蝶蘿君王甚至于無視其他兩位判官的狂攻濫打,瘋狂地追擊著他,高速移動的身影如影隨形般地緊緊咬住了他,無數的拳影出現在了越凌霄的身邊。
暗自心驚的越凌霄明智地選擇了避其鋒銳的做法,手中的長劍揮舞出一片白光,將自己的身形全部護在了其中,且戰且退,不過即便如此,瘋狂中的蝶蘿君王下手是又快又狠,無數的拳頭、骨刺、肘擊毫不客氣地落在了他手中的長劍上,每一擊都令他的手不禁為之一顫,震得他胸口有點發悶。
最令他郁悶地是由于蝶蘿君王與他貼得實在是太近,令其他兩位判官頗有幾分投鼠忌器的樣子,不敢全力出手,以免誤傷同僚。
越凌霄此時心中那個后悔莫及啊,自己干什么非要多那兩句嘴,與幽冥君王打了這久的交道,怎么就是記不住他們的忌諱呢,結果就因為自己多說這兩句,幽冥君王一個個都跟發了瘋似的,局面反而倒不如方才了。
“哈哈,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橫的怕不要命的。”將全局都收在眼中的他自然能看到如今是幽冥君王全面反攻,反而是人數占據了絕對優勢的人類一方陷入了苦守的窘境。
陳皮冷笑著從箭壺中又抽出了四支羽箭,看來這幫子幽冥君王都被越凌霄的話氣暈了頭,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既然如此,自己就再給他們提個醒。
受了傷的慎密只覺得自己手中原本輕如鴻毛的三鈷杵是變得越來越重,在幽冥君王無孔不入的攻擊下,他竟然騰不出手來止血,雖然在零下六十余度的冷風中,傷口表面已經有一部分結上了血冰,但是由于傷口過大,再加上他的劇烈動作,始終無法全部收口,現在失血過多的他已經無力再維持住護身的杵影,而他身旁的伙伴們也一個個陷入了苦戰中,無人能夠騰出手來助他一臂之力。
看到慎密手中三鈷杵越舞越慢,他的對手不由得心中大喜,更是加強了攻勢,雖然他只有一只好使的左臂,但是這并沒有影響到他對慎密性命的渴望,當他尋到杵影中的破綻時,狂喜的他毫不遲疑地沖了過去,左手五指抓向了慎密的胸膛,他要把慎密的心掏出來,有了它,不但自己的傷勢可以立即痊愈,自己的實力也可以再上一層樓。
慎密眼睜睜地看著那染血的五指掏向了自己的胸膛,來不及躲閃的他發出了驚駭的呼聲,自認為必死無疑的他無助地閉上了雙眼,就在這時,只聽耳邊突然傳來四聲微不可聞的輕響,接著就是那幽冥君王的痛不欲生的慘呼。
當他又驚又喜地睜開雙眼時,只見那名幽冥君王已經被青綠色的火焰所吞噬,眨眼間就余下了四支羽箭跌落到了雪地上,即便在大雪中亦閃爍著令人心驚膽戰的寒光。
緊接著又有兩名幽冥君王葬身于妖火之中,驚惶失措的幽冥君王此時才記起在自己的身邊還潛伏著一個大敵,立時攻勢大減,三名慌了手腳的幽冥君王甚至于被修行者乘機以雷火劈為了焦碳,再被投上幾張符咒,化為了飛灰。
此時,幽冥君王只余下了寥寥六人,還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時刻警惕著那從漫天雪花中突然出現的奪命羽箭,不過他們若是知道陳皮手中只余下了留給蝶蘿君王的最后四根羽箭,定會氣得暈倒過去吧。
不過即便是這樣,所有人也都明白此時是大局已定,幽冥君王的敗亡已是無可避免了,所余下的問題只不過是人類一方到底會有多大的損失而已。
在場的所有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經過機場一戰后,幽冥君王血爆的威力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沒有人敢保證,在這個時候,狗急跳墻的幽冥君王會不會采取這種極端的手段來拉幾個墊背的。
眼看著自己的屬下一個個死于非命的蝶蘿君王,心頭仿佛刀絞一般,想不到這些家族中的精英,有些甚至于已經跟隨了自己上百年之久,竟然會在異國他鄉落到了尸骨無存的悲慘下場。
想想來的時候,算上盟友,足足上百人的隊伍,那時意氣風發,胸有成竹的自己,蝶蘿君王心中痛恨自己,為什么會答應長老會的要求,前來復仇,如今不但自己要斃命于此,還連累了整個家族,失去了如此多好手的家族勢必會淪落為二流家族,幾百年來的榮耀毀于一旦。
“都是那個該死的妖族。”蝶蘿君王咬牙切齒地心中大罵道,若不是陳皮從中再三搗亂,他又何至于落到現在的這個悲慘地步,偏偏他還對陳皮無可奈何,上一次在涼臺市,他在占盡了優勢的形勢下,仍然是落了個和陳兩敗俱傷的結果,今天就更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了。
蝶蘿君王緊咬牙關,既然今天已經是在劫難逃,說什么他也要拉個墊背的人,想到這里,蝶蘿君王的攻勢不由得又猛了幾分,整個人如同一團黑影般,死死地纏住了越凌霄,速度之快,令雖然箭已上弦,卻始終抓不到機會的陳皮也不禁為之嘆服,那兩名判官更是為之瞠目結舌,站在一旁難以下手相助。
越凌霄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壓得他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就在他覺得自己簡直都要崩潰時,蝶蘿君王突然門戶大開地向他撲了過來,越凌霄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挺劍直刺他的心臟。
“小心。”陳皮脫口大叫道。
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長劍刺穿了蝶蘿君王的心臟,從他的背心鉆了出來,但是蝶蘿君王并沒有因此而停止他的行動,就在越凌霄對自己的輕易得手而為之愕然的那一瞬間,蝶蘿君王已經貼近了他的身體,雙手猛地將他抱住,大喝道:“陪我一起上路吧。”
越凌霄看著幾乎是臉貼臉的一臉仇恨的蝶蘿君王,心中大驚,他雖然竭力想掙脫蝶蘿君王的懷抱,卻毫無成效。
“快趴下。”陳皮高聲叫道,“他要血爆了。”
話音未落。
一股巨大的能量已隨著血光迸發開來,卷帶著風雪向四面八方撲去,那兩名判官首當其沖,被巨大的氣浪狠狠地撞飛了出去,口吐鮮血生死不知地摔入了樓群中,激起了漫天的煙塵。
其他人看到此景,連忙紛紛遠遁以避其鋒銳,連那五名幸存的幽冥君王亦顧不得了,即便如此,仍然有四人被氣浪所擊倒,如脫線的風箏般摔落雪地中,留下了一地的鮮血,未等跌得暈頭轉向的四人爬起身來,只覺得身上一沉,已經被幽冥君王從身后抱住,隨即又是四聲巨響。
陳皮臉色蒼白地倒提著大弓和空蕩蕩的箭壺,最后一名幽冥君王被他射死在了半空中,透過紛紛揚揚的雪花看著臉前的一切,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見識血爆的威力了,但仍然為之感到了震驚。
蝶蘿君王和越凌霄判官的身軀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一個深達五米,直徑不下于二十米的巨坑,在坑的周圍,所有的建筑物都在不同程度上的受到了損傷,有的高樓甚至成為了搖搖欲墜的危樓,而在距離這個巨坑的不遠處,還有四個相對較小的深坑。
五死七傷,人類修行者終于以過半的傷亡率將幽冥君王全殲在了冰見市,至于冰見市內市民因此而造成得傷亡,沒有人會知道了,數百棟樓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其中有接近半數成為了徹底的危樓,面無喜色的他們悄無聲息地撤出了冰見市,他們將被隔離五天,以觀察是否感染瘟疫,當陳皮與又旅一起離開隔離所,回到熊城的別墅時,已經是事后的第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