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芳華早已經想到了趵勒既然能代表雪妖一族出現在此,必然是個人物,但是也沒有想到居然能達到這個地步,雖然他未能及時喚出魔寵護體,但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令他感到自己的失敗將是無可避免的人只有他的父親和陳皮兩人曾經做到過,這趵勒竟然是與他們兩人并肩的高手。
就在他覺得自己簡直要渾身麻木地暈厥過去時,一股暖氣突然從腳下升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穿他的全身,夜芳華立時覺得知覺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那龐大的威壓似乎也不再構成致命的威脅。
夜芳華深吸了幾口寒冷的空氣,這才又清醒過來,他微微斜眼向陳皮望去,只見他若無其事地坐在那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模樣,但是夜芳華知道,若不是方才陳皮暗中助他一臂之力,自己恐怕當時就出丑了,大大地丟了覺醒者和父親的臉面。
夜芳華感激地向陳皮微微地點了點頭,表達了自己的謝意,陳皮笑了笑,對趵勒說道:“趵勒兄,大家有事好商量,犯不上和一個晚輩發這么大的脾氣吧,他已經領教了趵勒的功力,小弟體弱,受不得這樣近身暴發的寒氣,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收收吧。”
“哼。”趵勒冷冷地看了陳皮兩眼,這才收回了威壓和寒氣,不過即便如此,整個石桌上,地面上,還有夜芳華的身上衣服上都結滿了白白的冰霜,乍看上去,就像個冰人一般,但是只要離開夜芳華一步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毫無影響,趵勒對妖力的控制能力由此可見,夜芳華等人不禁暗中咋舌,這個趵勒的實力實在是令他們感到了震驚。
“以前是老夫長年閉關修行,給你們這些人以偷襲雪妖的機會,從今以后,若是再有人敢來打雪妖一族的主意,哼哼,老夫一定讓他生不如死。”趵勒大聲地咆哮道,在場的覺醒者們一個個臉色慘白,被趵勒那無匹的氣勢所壓制住。
陳皮滿意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趵勒這一手立威,讓覺醒者們明白了日后想要對雪妖一族下手絕對是不明智的事情,只要沒能搞定趵勒,那他的報復行動就將是極其可怕的,只要想一想,一個超級強者大開殺戒,恐怕所有人都會不寒而粟,特別是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候,覺醒者絕不愿再出任何事端。
夜芳華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強笑道:“那是自然,既然我們已是盟友,當然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來。”
其實他的心中在暗暗叫苦,夜家并沒有授權他答應下日后覺醒者不再用雪妖做魔寵一事,畢竟那是覺醒者千年來的傳統魔寵,但是現在看這架式,答不答應都沒有本質區別,不如索性給趵勒一個好的印象。
趵勒嘿嘿冷笑了幾聲道:“你們人類一向言而無信,讓老夫如何相信你所說的?”夜芳華立時語塞,不過他的腦筋倒是轉得很快,立即指著陳皮道:“前輩,這正是我們請陳前輩來的原因之一,他將做為見證人,如果有違反之處,將受到修行界全體的譴責。”
陳皮笑呵呵地拱了拱手說道:“趵勒兄,依我之見,大家說法都有些不現實,覺醒者以雪妖為魔寵已有千年,完全禁止恐怕覺醒者內部會有強大的反彈勢力,恐怕夜家也很難完全壓住,而趵勒兄日后也還需要閉關修行,不可能一直看護著雪妖一族吧,與其雙方都答應很難做到的條件,不如這樣,聽我一言。”兩人皆是心中歡喜,陳皮正是說出了兩人心中顧忌之處。
陳皮笑道:“我對覺醒者的魔寵并不十分了解,你們先估且聽聽,魔寵必須要抹去神智嗎?”
夜芳華怔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道:“前輩,其實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據我們家族典籍記載,魔寵最初并非需要抹去神智,當年先祖的魔寵即是神智完好的,而且據記載,神智清醒的魔寵能發揮出更高的戰斗力來。”
陳皮鼓掌大笑道:“這就好辦了,大家可以將新劃出的地域做為覺醒者與雪妖共享的地帶,凡是想要雪妖成為自己魔寵的覺醒者,即來此修行,以取得雪妖的認可,雙方自愿達成,這樣,雖然可能擁有雪妖的覺醒者會少不少,但是質量卻有很大的提升,而趵勒兄,如果說是雪妖自愿成為覺醒者的魔寵,這樣您不會動怒吧?”
趵勒若有所思地看了陳皮片刻,突然說道:“前些日子,老夫聽說有雪妖與一個外人自愿結下契約,那個人不會是你吧?”這也是趵勒和陳皮早商量好的,為雪姬出現在人間補漏,連趵勒都這樣說了,夜芳華他們自然是不會再懷疑雪姬的身份了。
“哈哈,趵勒兄當真是明察秋毫啊,什么事都瞞不了您。”陳皮笑容滿面地說道,“僥幸,僥幸。”暗中卻是狠狠地瞪了趵勒一眼,心說:“還不是你非要把雪姬塞給我,不然能有這么多麻煩,還需要現在來補漏。”
趵勒心中狂笑不已,表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依然是鄭重其事地說道:“雪妖重情的天性無人能改,好,老夫答應你,只要是以正常方法得到雪妖的同意,而成為魔寵的,老夫不會插手,但是,請夜家的人記住,必須是正常方法。”
夜芳華心中大喜,連連點頭稱是,想不到陳皮的這一席話竟然還能說服趵勒,雖然條件有些苛刻,但是總比一無所得要強,他回去也好向父親交待,同時心中對陳皮的欽佩不禁又多了幾分,怪不得他看到雪姬常常可以獨自和那只貍貓自由行動,原來她竟然是自愿地成為陳皮的屬下,這可是覺醒者夢寐以求的結果啊,不但沒有反噬的危險,還能夠將魔寵的所有威力發揮出來。
接下來的談判就省事多了,趵勒還要求送回所有成為魔寵的雪妖,在夜芳華再三地解釋說明魔寵這一過程無法扭轉,而且在這個多事的時候,覺醒者不可能也肯定沒有多余的力量去研究這個,再加上陳皮在一旁的勸解,趵勒才勉強地接受了。
但是所有被覺醒者捉去,還未成為魔寵的雪妖必須無條件歸還雪妖一族,如果說在達成協議后,還有雪妖被強行變為魔寵,趵勒將進行毫不客氣地復仇,而陳皮做為見證人,則負擔起與受害方聯手懲罰違約方的重任。
“芳華,你可想好了,如果說日后你們有違約行為,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這白紙黑字可是關系到我,甚至于是修行界名譽的,出爾反爾可是半點容不得的。”陳皮正色說道。
夜芳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覺醒者與雪妖間第一份明文協議正式出現在人間,標志著人族與留守人間的妖族第一次公開合作。
覺醒者與雪妖一族達成協議的第二天,對剿滅幽冥君王殘余充滿了信心的陳皮迎來了別墅除天松子師兄弟外的第一批不速之客,一清早,略帶慌張的趙友城即敲開了一向晚睡晚起的陳皮的房門,通報了這一消息。
“來的都是什么人?”陳皮仍然躺在床上,鎮定自若地問道,“你師兄天松子也在其中嗎?”
趙友城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們青城派的人,天松子師兄可能也并不知道此事,否則我想他一定會提前給我打招呼的,來的人都其他門派中人,我已經看到了其中四個門派,有天德宗、宇文世家、洞玄門和道心宗。”
陳皮的眉頭就不禁微微的一皺,宇文世家和洞玄門都是較小的修真門派,門下弟子鼎盛期也不過才千人,但是天德宗和道心宗就不同了,他們是歷史悠久的修真門派,門徒數以萬計,勢力也是遍布全國,雖然不能與青城的領袖地位相比,但是也是占據了極其重要的地位。
“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家伙來找我絕沒有什么好事。”陳皮心中暗想,這兩個門派門下弟子素質參差不齊,良莠混雜。
做為大派,天德宗和道心宗均派出了相當多的人手,兩家合起來甚至于能達到總人手的近二分之一,如果再算上那些附庸的小門派,人數已經超過了二分之一,所以這一次的指揮機構中亦有兩派的三席之地,可以說是與青城鼎足而立。
不過陳皮生性不喜受他們束縛,再加上他又與青城派一向交好,就連天松子也向他執弟子禮,所以這個指揮機構一向管不到他頭上,他與趙友城可以說是一支獨立獨行的力量。
但是他又是一支最靈活的力量,他隨時可以調用青城弟子、覺醒者門下、甚至于是地府的力量,這又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不過這一次天德宗和道心宗甩開青城,不事先打任何招呼就來自己這里,看來是來者不善啊,不過陳皮他倒也沒有怎么放在心上,正反自已行得正,俗話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
此次不約而來的共有男女十二人,既有道家裝束,又有俗家打扮,分坐在客廳之中,早有侍女奉上了香茶,十二人全部都陳沉著臉。
“陳皮你好大的架子啊,竟然讓我們這么多人都在這里等你。”一開場,雙方的火味就頗足,說話的人陳皮倒也聽說了,天德宗的一名女性長老,雖然長得倒是如花似玉,但是真實年齡至少在百十了。
修行者中,男子一般不大在意自己的年紀,所以很少有百八十歲的人還看起來像個青少年的,但是女人天性愛美,所以很多女性的外表都停留在三十歲以下的模樣。
陳皮呵呵一笑道:“架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不懂得為客之道,本人是夜貓子,一向夜里精神大,到黎明才睡,中午才起,本人也貪懶愛睡,不像長老天不亮就起,也不打個招呼,頂星帶月地來敲我家的門,回頭來反說我架子大。”你不客氣,陳皮更不客氣,針尖對麥芒地頂了回去。
那女性長老立時語塞,他們昨日晚上商議地此事,要來陳皮這里興師問罪,因為怕夜長夢多,走了風聲,讓青城攔阻,所以才一大早地就來到這里,卻沒有多想既然來得如此之早,又沒有提前約定,陳皮憑什么要早早起來候著自己。
此時,天德宗的另一名長老純清子道袍一拂,攔住了還想反斥的女長老,微微一笑道:“貧道等人來得匆忙,沒有事先打個招呼,打擾了陳施主的休息,還請恕罪,只是我們有些問題急于想問問陳施主,不知道施主現在有沒有時間為我們解釋一二?”陳皮面帶不愉地坐到了沙發上,趙友城也沉著小臉站在了他的身后。大清早地來擾人清夢,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
“不知道幾位有什么迫切的問題需要我這個散人回答?”陳皮斜倚在沙發上隨口問道。
“陳皮,這是天德宗的純清子長老,你就這個惡劣的態度回答問題嗎,你一個晚輩,懂不懂得什么叫禮貌。”純清子長老還未開腔,旁邊已跳出一個中年男子指著陳皮的鼻子斥責道。此話一出,道心宗和天德宗諸人的臉色都不禁一變。
“晚輩?哈哈,這話從何談起?”未等純清子幾人說話,陳皮已經斜著眼問道。
“長老今年已經一百五十開外,做你的祖爺爺都夠了,難道不值得你稱一聲前輩嗎?”那男子見陳皮斜眼看他,心中不禁更是惱火,大聲的說道。
“宇文施主,不必說了。”純清子輕喝道。“純清子前輩,他一介后生晚輩,豈能和您那樣沒大沒小的說話,這若是讓人看到,豈不是說我等無人,連尊老愛幼的美德都沒有教導下一代。”那男子恭敬地說道。卻沒有注意到道心宗和天德宗那已經皺成一團的眉頭。
“友城,我記得修真界看重的不是年齡,而是師門的輩份,對不對?”在給到了肯定的回答后,陳皮接著問道,“我記得除了那些已經長時間不在人間走動的老前輩們,你們青城的玄字輩似乎輩份最高,是不是?”
趙友城笑嘻嘻地說道:“不錯,一般說來,我們青城的玄字輩輩份最高,不過掌門師伯認為大家既是不同門派,算起輩份來亦沒有多大意思,所以我們與其他門派的師兄弟們只是估摸著叫吧,很少會細算這個。”他已經明白了陳皮的用意何在,答的是十分的痛快。
“如果說我向這個男子所說的那樣,對純清子長老執弟子禮,你說你師父他會怎么辦?”陳皮陳陽怪氣地問道。
趙友城面色一沉,配合著陳皮的語氣,冷冷地問道:“純清子師兄,你應該不是想讓我們青城玄字輩的師叔師伯們見你也執弟子禮吧?那樣的話,依我師父的脾氣,打上你們山門的可能都有。”
天德宗的長老們一臉尷尬地連連搖頭道:“趙師弟言重了,我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來。”開什么玩笑,如果說非要青城玄字輩的人向自己執弟子禮,那得罪的可不只是青城派,那會得罪到所有的修真門派,大家不和歸不和,但是修行界中的輩份也是不可以亂來的。
高輩份的人可以自降身分來和低輩份人交往,但是低輩份的人若是想要強騎在高輩份人的頭上,那可是等同于欺師滅祖的,若非兩個門派間的關系壞到了極點,絕不可能出現這種亂了輩份的事情。
“可是這與他有什么關系?”被稱為宇文施主的男子仍不死心,接著問道,“難不成他也是青城派的?”
“這一位是宇文世家的吧?不知道如何稱呼?”趙友城冷冷地問道,“既然你稱純清子師兄為前輩,那你是不是應當對我這個前輩也尊敬點?你一后生晚輩,豈能和長輩那樣沒大沒小的說話,這若是讓人看到,豈不是說我修行者心中無人,連尊老愛幼的美德都沒有教導下一代。”
“哈哈哈。”陳皮立時就樂出聲來了,趙友城竟然直接就引用了他的原話,幾乎是一字沒改,這以子之矛攻已之盾的好戲可是很久沒看到過了。
宇文化立時語塞,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站在了陳皮身后的半大不小的少年,竟然玩了這么一手,直接就把自己的原話丟了回來,雖然至今他還未搞清這個少年在青城派中到底是誰的弟子,但是看他稱純清子師兄時,純清子壓根就沒否認時,顯然他的師父當就是青城的玄字輩人。
這樣算下來,自已倒是真得要稱他為前輩了,可是自己這把年紀了,要在這里當著如此多人的面稱一個顯然還未成年的少年為前輩,還真是張不開口。
純清子連忙出來打圓場道:“趙師弟,這一位是宇文世家的宇文化施主,此次主動請纓,帶領三十名世家弟子前來支援,宇文施主,這一位是青城派玄真子前輩的關門弟子趙友城趙師弟。”一邊說,一邊向宇文化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