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三名過路人跟著金魚精慢慢走向岸邊。張玄有些心急了。
“不能見死不救!何不嚇一嚇她,或許還能有所轉機。若實在是救不成,自己跑就是了。”張玄打定主意,暗中掐好移形縮地法訣,張嘴便要怒吼。
誰料,剛一張口,體內那道氣竟也順勢在體內激蕩開來。張玄只感覺胸中元氣雄渾,有如長虹噴薄而出。心隨意至,雄渾聲音已經破口而出。
“大膽妖孽,金魚成精竟敢害人!”
頓時,有如金石相擊,黃鐘大呂之聲震蕩開來,經久不散。
猛的一聲怒喝,瞬間把前方四人鎮在原地,就連那河上客船和身后的破廟也仿佛抖動了一下。
那金魚精回頭望向張玄,兩眼無神,卻仿佛深邃無比,竟一步步向張玄走來。
張玄有些慌張,趕緊又大喝道,
“你們三人如此糊涂!且看這妖,長裙拖地卻一塵不染,還不醒悟嗎?”
張玄話音剛落,那三名行人頓時仿佛明白過來。臉色瞬間煞白,王二趕緊抽刀護在其余兩人面前。
但是那金魚精此刻卻對其余三人毫不在意,專向張玄走來。
張玄掐訣剛要遁走。突然,那金魚精仿佛看到了什么,眼神中頓時露出恐懼之色,隨即轉身向河流跑去。
來到岸邊,金魚精猛地向前一躍,潔白的裙擺飄散在空中,化作一條碩大的魚尾,隨后便掉入河中,消失不見。
而在河上停著的客船,竟也迅速顫動起來。
中年人等三人驚恐地看去,只見那碩大的客船輪廓逐漸模糊,轉眼間,已經化成了一只碩大無比的黑魚。
黑魚正張著一只巨口,就等著三人走進去。此刻,也猛地扎進河底,只留下一片碩大的旋渦。
三人嚇得瞬間癱倒在地。
張玄見金魚精和黑魚精紛紛遁逃,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下來。
“好險,好險。”拍打著胸口,讓自己鎮定下來。
這時,背后一陣涼風吹過,張玄后背一緊!
“什么東西走過來了?”
張玄趕緊轉頭看去,卻發現眼前站著一名手持長槍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長七尺,看起來英武非凡,正一臉恭敬地看著他。
“小神見過仙長?”那男子拱了拱手。
“小神?”張玄瞪大了眼睛,“難不成你是這破廟里供奉的神明?”
那男子搖了搖頭,道:“這廟原本供奉此處山神,可是看似早已廢棄,山神恐怕也失了香火進入輪回了。”
“不是此處山神?那你是?”張玄更奇怪了。
“啟稟仙長,小神乃是秦廣王座下的陰兵百夫長,押解魂靈路過此處,恰好聽見仙長召喚,便趕緊前來。”
“召喚?”張玄沒有想到自己憑空喊一聲竟然還能喚出陰兵。怪不得剛才那金魚精剛開始不怕他,后來才跑掉,原來是被這手持長槍的陰兵嚇跑的。
見張玄陷入沉思,那陰兵又拱手:“仙長?仙長?請問還有何吩咐?”
張玄這才回過神來,忙說:“妖孽已經遁逃,暫時無事了。”
“既然如此,地下還有三百魂靈等著小神押送,就先行告辭了。”
話音剛落,陰兵百夫長化作一陣青煙,隨即沉入地下。
不遠處,那三人剛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趕忙走到張玄面前連連作揖,
“多謝仙長相救,多謝仙長相救!”
王二更是單膝跪地賠罪:“小的有眼無珠,沖撞了仙長,請仙長責罰。”
“罷了,罷了。”張玄擺了擺手,“妖邪已經退散,就不必多禮了。趕緊回廟里休息吧。”
隨后,四人便又坐回了火堆旁,把張玄安置在了上座。
中年人面容恭敬,“不知仙長尊姓大名?”
張玄笑道:“張玄。”
“張仙長,在下高翰,救命之恩此生沒齒難忘。”說完重重作了一揖。
“不必如此,路見妖邪,這是我應該做的。”張玄攔住高翰,“對了,你們說你們要去營陵縣?”
“是的,難道仙長順路?”
張玄點了點頭,又問:“不知你們去營陵縣所謂何事?”
“實不相瞞,在下是前往營陵縣赴任。”
“哦?赴任?”
“沒錯。”高翰便開始把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原來,這高翰原是隔壁康源縣的縣丞,做縣丞時因廣受好評,考評優等,被拔擢升任為營陵縣知縣。在赴任途中,沒想到因為大雨迷失方向,才來到這破廟中。
“冥冥之中果是緣分,沒想到竟然遇到張仙長。”高翰笑道,“此前從未相信怪力亂神之事,沒想到在這里親眼所見,實在匪夷所思。”
幾人這樣閑聊了一會,時間不早,就各自睡去。
王二被剛才金魚、黑魚兩條精怪驚到,害怕晚上再來什么妖邪,便主動提出為他們守夜。
好在,一夜無事。
第二日,他們幾人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張玄起身走出破廟,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廟外,陽光明媚,空氣清新,似乎昨晚的事都是夢中虛影。
就在這時,前方小河上,一艘小船慢慢劃了出來,船頭,一個老翁正撐著竹篙令船向前游去。
張玄原想叫住老翁問路,但是昨晚的事,令他對這條河產生了些陰影,竟沒有說出口。
倒是老翁率先開口。
“客官,要坐船嗎?”
破廟里其余三人聽到喊聲,也紛紛走出破廟。見又來條船,想起了昨夜的黑魚精,面面相覷,不敢再聲。
張玄開啟右眼重瞳,見這舟上的老翁和小船沒有什么異樣,便放下心來。
“老伯,去往營陵縣怎么走啊?”
“營陵縣?這條清浪河就直接連通營陵的白水河,坐船能直接到營陵,要比各位走陸路快上許多。”
張玄心想,這件事昨晚那兩條魚精倒是沒有騙人。隨后轉頭望向高翰三人,“高先生,要不要坐船?”
高翰從張玄的語氣中聽出這船似乎沒有什么問題,便連聲道;“坐船,坐船。”
那老翁聽了,便把船撐到了岸邊。
高翰、王二、阿牛與張玄一同坐在船上,那老翁便把船撐開來,向下游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