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海信吾很明顯的愣了一瞬。
現場挖墻腳,他是萬萬沒想到的,現在怎么想,也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吧。
旁邊的上野三石也是一臉懵逼。
最離譜的是...
鳴海信吾還真的有些意動了。
他現在的處境,比之前的上杉清也好不了多少。
住廉租公寓,獨自照顧一個拖油瓶的妹妹,生而為人,失去了曾經的大部分力量,再也不是那個執掌巨浪的荒川之主,而成了半個辛苦謀生的社畜。
不過,這也有好處。
他暴烈的性子,已經被生活的磨的圓潤了許多,換了當年的他,可不會想讓黑幫來試探試探,引蛇出洞這種把戲。
一人一刀,殺上門去,擋路者死。
盜我神名,行荒唐事,一個不留。
這才是荒川之主該干的事。
若是當年,他自然覺得這么做沒什么錯,但自從因為這脾氣吃過一個大虧之后,他也漸漸的...改變了很多。
做事不應畏懼,但要考慮后果,你不能只為自己,只為逞一時之快而活著。
“這...”
“盛情相邀真是感激不盡...但請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吧。”
并不出上杉清意外的回答。
剛剛的邀請,雖然是一時興起,但上杉清現在突然覺得,這個主意挺不錯的。
他也需要距離和時間,來看看這位似乎已經是人類之身的“荒川之主”,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性格。
是可以為友,還是...分道揚鑣。
對于鳴海信吾劍斬那只怪物魚人的事,上野三石并不算意外,他知道鳴海信吾的劍術驚人,他們閑暇時經常切磋,是忘年交,而且剛剛鳴海信吾并沒有展露出明顯的超凡力量,只是一記精妙的快刀而已。
這并不足以讓上野三石驚訝。
至于那只魚人...與尋常鬼神也不同。
最明顯的差別,上杉清并沒有在他身上汲取到一絲一毫的蜃氣。
至今為止,凡是上杉清遇到過的鬼神,多多少少的沾點蜃氣的味道,那仿佛是作為鬼神的力量標配,就算是東照神君也不例外。
可眼前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玩意兒...卻有些與眾不同。
上杉清沒有窮追猛打,他輕輕的踢了一腳地上的魚人猙獰且遍布藍色粘液的頭顱,向上野三石遞了個眼色。
上野三石會意的打了一通電話,沒過多久,就有穿著白色雨衣的品協會外勤人員魚貫而入,用銀白色的金屬容器將這些尸塊全部的收容了起來。
“那些黑幫,是鳴海君聯系的?”
“這個怪物,是從一個名叫荒川教派的宗教傳教之地溜出來的,我看他行蹤詭異,就跟上來看看,不過看起來好像用不到我。”
“怎么,鳴海君和這個荒川教派...有仇怨么?”
“我聽說那是供奉荒川之主的宗教團體,我也在荒川區住了不短的時間,所謂的荒川之主,在荒川區,似乎挺受歡迎的。”
“甚至上野前輩都時不時的供奉他的神龕,祈求他護佑這一方水土對于這件事,鳴海君怎么看?”
鳴海信吾總覺得上杉清意有所指,他是知道上野三石的身份的。
品協會,對于超凡者來說,并不是什么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組織,那么上杉清,在他心里,大概是品協會的“干部”。
剛剛一個錯身,閃電般的一劍,他對上杉清的實力也有了幾分明了,這不是個花架子。
對于強者,他總是高看一眼的。
“昨天有幾個傳教的人來騷擾我,還想拉我妹妹入教,為了防止他們來干擾我們的正常生活,我不得不拜托了一些朋友,去給他們一些教訓。”
“這些打著宗教的幌子騙錢的人我見得多了,欺軟怕硬是他們的本性,我本來以為嚇唬嚇唬他們就能讓他們收斂一些,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鳴海信吾隨便扯得一個理由倒是有幾分可信度,上杉清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
他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我明白了,鳴海君真是膽氣驚人啊...明明是這種怪物一樣的東西,竟然毫不畏懼的出劍,難道...你之前見過類似的東西么?”
鳴海信吾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微微彎起了嘴角,笑容有些冷冽而殺機盎然。
“沒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不過,上杉君,你會怕地上的蟲蟻么?”
看到上杉清的下意識搖頭,鳴海信吾緊接著道:“所以,我也不會怕一個會被我輕松一劍劈倒的怪物,即使他長得有些...奇怪。”
上杉清陷入了沉默,半響之后,他驀然抬頭,似乎做了什么決定。
“嗯...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鳴海君,這個荒川教派,我要把他們連根拔起,看看能帶出什么樣的淤泥。”
“你有什么建議么?”
似乎是不明白上杉清為什么問自己這個問題,鳴海信吾很隨意的一聳肩。
“...請便吧,看你的樣子,像是個大人物,應該不用向我請示什么吧?”
上杉清當然不是在“請示”。
他想看看那個荒川教派到底和這位荒川之主有沒有關系。
現在看來,好像是沒有。
他了然的點了點頭,心思一動,突然開口道:“那...鳴海君要不要一同前去?”
鳴海信吾有些愕然,他有些懷疑的說道:“...我一個外人,也能參與到你們的行動中么?”
看那些白雨衣訓練有素的樣子,鳴海信吾就能斷定,這個他聽過名聲的“品協會”絕對是一個擁有完善的應對超凡災害制度的大型組織,不是那種臨時的一盤散沙一樣的超凡者小隊。
上杉清輕輕一笑,答應道:“無妨,我說話還是管用的...如果鳴海君想來的話,就跟上來吧,我要去抓人了。”
說罷,他轉過了身,就要離去。
上野三石有些焦慮的湊到上杉清的身邊,輕聲道:“上杉君,敵人的災害等級還不明確,鳴海君雖然劍術不錯,但畢竟只是普通人,讓他參與進來...會不會...”
上杉清用玩味的眼神看了上野三石一眼。
“普通人?”
“上野前輩,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
上杉清指了指已經被裝進容器里的尸塊,并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而鳴海信吾思考了數秒,竟然真的也跟了上來。
對他來說,那個荒川教派,如果只是單純的欺騙愚民的宗教,他倒是可以置之不顧。
但明顯不是。
其中絕對混雜著超凡力量的介入,并且,根據剛剛那個化成魚人的西裝男的話,他們應該真的在祭祀某位神明。
“你的內臟,是獻給吾主的禮物!”
這是他的原話。
那么...荒川之主的本尊,在這里,他們祭祀的那位假貨,到底是什么來頭?
這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正好有勢可借,鳴海信吾當即決定去看看情況,剛剛也算承了上杉清的情,要是有機會,還回去也不錯。
幾人剛剛走出小巷,迎面就撞上了行色匆匆而來的撐傘少年。
“唔,你們果然在這里。”
“清,我聽說你逮到不得了的東西了?在哪兒?我看看。”
能和上杉清這么熟稔說話的,只有工藤優一了。
這位高中生大偵探也不知道哪兒得到的消息,來的匆忙,衣衫都有些不整,他也沒等上杉清答話,自顧自的攔下了白雨衣,掀開了密閉的金屬容器。
他和一顆魚頭看了個對眼。
工藤優一神色微變,揚眉看向上杉清,凝聲道:“果然是這玩意,清...你中大獎了。”
“這些,是外神的爪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