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是同時發起的。
這座宅邸里發生的是明面上的沖突,但是在此外的某些地方,也有數不盡的暗流涌動。
荒川區通往新宿的主干路上,數輛轎車組成的車隊正在疾馳。
車上坐滿了目露兇光的黑衣人。
這些都是源會的殺手。
源會,善信會與東文宇曾達成合作協定,他們各取所需,善信吉龍想要布武印,他想其中織田信長的英魂。
善信吉龍想掌握超凡力量,他眼界高,一般的傳承之鏡,他看不上,在他看來,他與那位天下霸主的第六天魔王正好相配。
源龍海這個人的欲望就比較簡單了,他想要錢,想要東文會在荒川區的生意,想擴大自己的勢力,將源會的業務重心轉移。
他受夠了一輩子做個陰溝里的老鼠般的殺手。
所以,今天源龍海和善信吉龍是一定會派人去東文會湊熱鬧的,無論是正常馳援,還是漁翁得利,他們都得到場,否則連口湯都喝不上。
源龍海膽子小,沒有親自來,只是派出了手下的精英殺手。
雨夜,路上的車很稀少,他們一路風馳電掣,速度很快。
驟然,前面的馬路變得擁擠了起來,有不少的車輛堵在了路中間。
源會的車隊很警覺的保持車距停下,他們這些殺手出身的,做事都謹慎。
很快,有幾個源會的殺手便下車查看情況。
幾分鐘后,查探情況的人回來了,帶回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前的路上有人設置了路障和阻車釘,有不少車輛中招了,現在堵成一團,前路不通。”
領頭的殺手聽著手下的報告,皺起了眉頭。
天底下有這么巧的事?他可不信。
“立馬掉頭,繞路而行,快!”
源會的人行動效率蠻高的,有些龐大的車隊井然有序的掉頭,準備繞路。
就在此時,昏暗的雨夜中,幾道刺眼的車燈明晃晃的穿破了雨簾,晃得源會的殺手們睜不開眼。
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涌向了帶隊首領的心頭。
下一秒,他的預感就成真了。
數輛看上去有些昂貴的跑車保持著超高的時速,猶如催命的死神一般,沖向了源會的車隊。
他的最后一眼,看到了那些跑車的駕駛位--上面沒人,這全是自動駕駛。
緊接著,車輛相撞聲不絕于耳,短暫的數秒沉默之后,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響徹荒川區的夜空。
源會的車隊被炸翻了天,像是一場盛大的煙花。
距離事發當地僅有數百米遠的路邊露天咖啡廳,寬大的遮陽傘下,一名有些壯碩,擁有小麥色健康肌膚的少年摘下了墨鏡,看著連環相撞的車隊,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像是在欣賞自己杰作的畫家。
然后,他摸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劉,是我。”
“嗯,搞定了,那些殺手一個也不會到場,我只不過損失了幾臺跑車,和一些炸藥罷了,小事情。”
“知道知道,你放心,我提前肅清了周圍,不會傷到無辜的人,沒有無辜者受傷,黑幫勢力傾軋火并,那些警察不會管的,我都辦妥了,會有人來收尾。”
“行,我知道了,那我先撤了,有空再聚。”
壯碩的少年掛了電話,帶上耳機,哼著嘻哈風的曲子,滿不在乎的悠哉悠哉離開了現場。
他的背后,是在大雨中依舊頑強燃燒的火勢,和源會手下的一片狼藉。
而電話的另一邊,劉龍人也緩緩的收起了手機。
這位九龍少主穿著一身修身的黑西服,手中倒提一把泛著寒光的太刀,上面有連成線的血珠流淌而下,他面巾下的嘴角微微動了動,露出了一個不太顯眼的笑容。
身上的西服有半邊被鮮血浸染,他此時處于一條偏僻的小巷內,他的四周,是無數倒地的雅庫扎。
有的已經失去了生機,有的缺胳膊短腿,還在呻吟,有的掙扎著想爬起來,卻最終無力的倒下。
而唯一一個還能站著的,是一臉陰沉的善信吉龍。
九龍組的九條龍之一,善信會的會長,冒著被抓小辮子攻訐的風險,親自帶人來馳援東文宇。
由此可見,他對布武印的渴望有多強烈。
不過,很可惜,他遇上了早就和上杉清達成盟約的劉龍人。
這位九龍少主早有計劃,將他們堵在一條小巷里,黑巾蒙面,話也不說,拔刀就砍,僅僅不到五分鐘,上百人的隊伍,就剩他自己還能站著了。
刀劍不能加其身,槍火不能傷其命,以一敵百,毫發無傷,這就是劉龍人做下的事情。
善信吉龍雖然面色不虞,但是卻沒有失了風度,他勉強的抬手鼓了鼓掌。
“東文的妖刀,九龍的雛龍,劉龍人,你不愧是東京都極道年輕一輩中最強的兩人之一,這都是跟我打江山的老部下,身經百戰,還不夠你一個人殺的。”
“我該說...超凡者果然是凡人不可匹敵之輩么?”
“但是...你動手之前,有沒有想好...該怎么解釋屠戮同僚的這件事情?!”
“你就不怕九龍的家法么?!”
劉龍人甩了甩刀上的血水,淡淡的開口。
“第一,沒有人能證明這些人是我殺的,除了你的一面之詞。”
“第二,就算你能把這事兒甩在我身上,你要怎么解釋你手下的人出現在這里的原因?集體出來遛彎么?跟東文宇勾結的你,和我比起來,是誰先犯了家法?”
“第三,你也說了,九龍的法,是家法,而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是九世會長。”
“他是你頂頭上司,也是我爹。”
“你說...他會偏向誰啊?”
劉龍人條理清晰的話每說一條,就讓善信吉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別擺出那副臉色,你放心,善信會長,我不會殺你,起碼今天不會殺你。”
“九龍的九條龍,絕對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這是當初九龍會成立時候立下的鐵律,也是父親的堅持,所以,我不會對你本人動手。”
持劍少年猛地抬起了手中刀,用冰涼的劍身毫不客氣的拍了拍善信吉龍的面頰,動作放肆,語氣也變得有些狠辣。
“但你要記住,我不是殺不了你,而是不想殺你。”
“九龍是父親的九龍,也是我的九龍,你染指不了。”
“你想要布武印,想成為超凡者?”
“嘿...”
“你想得美!”
“善信吉龍,你以后如果還是我行我素,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話...這些人就會是你的下場。”
劉龍人指點了幾下四周的一地傷殘,猛地上前一步,一腳將善信吉龍踹進了血水與雨水混雜的水泊中,頭也不回的就轉身離開。
只留下癱坐在水中的善信吉龍,眼神中有倉皇與不甘之色交替閃過,最后化成了一句充滿著憤恨的話語。
“超凡力量...如果我也能踏入超凡的話...”
...
至此,東文宇極道中的所有援軍,已經被盡數掐斷。
能左右戰局的,只剩下那座宅邸里還在戰斗的人們,以及...莫測的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