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誰啊?
聽到屋檐上的人自稱和他有一段恩怨,顧云還特地朝那邊看了一眼。
那人一身素色長袍,烏黑的長絲高高束起,五官眉宇十分秀氣,就和顧云在電視上看到的女扮男裝的人一模一樣。
而他覺得最神奇的就是這些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姑娘的角色,那些路人卻愣是瞧不出來。
不過這些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壓根就不認識屋檐上的人,至于說他們之間有段恩怨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他這人從不記仇,因為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正當顧云思索之間,又是一柄飛劍破空而來,雙劍交相輝映,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劍陣將顧云圍在其中。
來者似乎很忌憚他,一直用飛劍牽扯著雙方之間的距離。
這就難辦了。
顧云陷入了糾結——這飛劍時不時試圖戳他一下,可是每次戳他又滿口道歉,語氣期期艾艾,導致他實在有些下不去手。
片刻之后,顧云忽然想起了去參加妹妹新年慶典時看到過的漫畫,忽然間打定了主意。
“看招,指槍!”
感受到迫近的危險,屋檐上的人只能一躍而下,她還未站穩,便看見剛才所站之處被打出了一個個窟窿,武院的僧人一看,那還得了,包括澄空、遲信在內的人分成兩撥,一撥把顧云團團圍住,另一撥舞刀弄棒地沖向了另一邊。
“顧施主,你冷靜!”
其中以老和尚最為積極,他一只手拽住顧云的胳膊。
這能讓這兩人打下去么?
以顧云的破壞性,等他們這一架打完了,武院怕是也要被一并摧毀了。
隱龍寺位于深山物資匱乏,房子毀了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修好的,就剛才被顧云打出來的窟窿都夠他們忙活好久了。
慧覺大師囑托他試探一下來者的資質,可沒提到過他們打起來會把房子給拆了。
遠處的姑娘家顯然不太擅長拳腳功夫,面對一眾僧人,十分果斷地選擇了投降,失去了她的操控,兩把飛劍落在了地上。
不過被僧人押送過來時,她還狠狠剜了顧云一眼。
“澄空師傅,我舉報!她是女兒身,應該把她趕下山去!”
顧云舉手告狀。
他現在只想和澄空和尚過過招,至于這位姑娘雖然會用飛劍,但層次和澄空比起來就差遠了,要不是她那飛劍一直道歉,顧云早就一把將對方的飛劍給撇了。
“這位施主,可有此事?”
姑娘上前一步,在澄空耳邊說了些什么,后者先是一愣,接著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先留下來吧。”
這回輪到顧云目瞪口呆了。
他剛才,親眼見證了一場不法交易!
這武院的老和尚竟然帶頭違反隱龍寺的清規戒律!
“今天的修行到此為止,你們先回去念經吧,我還有事要與兩位施主商量。”
興許是澄空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么做影響有些不好,于是當即遣散了一眾僧人,不到一分鐘時間,偌大的庭院中便只剩下了顧云他們三人,以及一個還在角落里躺尸的常虎。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秦施主,你與顧施主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有誤會,我永遠記得他這張臉!”
“話可不能亂說,你就沒有想過,你看到的我有可能是易形怪假扮的?”
顧云據理力爭,這位秦施主是個姑娘,那他就更不可能和對方有什么恩怨糾葛了,這姑娘怎么控訴他的語氣搞得像他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七年前,X市。”
秦姑娘開口說道,“那個晚上我看見你在一處建筑工地上與惡靈廝殺。”
七年前?
老實說,顧云記不清對方指的究竟是哪個晚上,不過與惡靈廝殺是他的生活常態,而建筑工地更是惡靈出沒的高發地段,他并不打算否認這一點。
“但是,每次我與惡靈交手時,都會確保不會出現人員傷亡,你不要血口噴人。”
失手毀壞了東西承認,打傷人卻是不可能的,他對于自己力道掌控有著絕對的自信。
“你承認就好了。”
秦姑娘冷笑,“被你們破壞的建筑造成了重大的經濟損失,保險公司最終以人為破壞為由拒絕索賠,我們家也因為這件事宣告破產了,現在,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我作證,確實是你干的。”
秦姑娘的佩劍此刻也站出來進行補刀。
顧云:……
澄空:……
要了命了!
這事還真是他干的!
事實上他與惡靈戰斗了數年之久,造成的破壞不計其數,不過被受害家屬堵上門來還是頭一次。
更糟糕的是別人家還因為這事破產了。
“秦施主,既然你稱顧施主是在與惡靈廝殺,想必情況危急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也不能全然怪在顧施主身上。”
“那日我師父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惡靈現身,如果沒有他在樓頂與惡靈大打出手,根本不會造成大面積的破壞,根據后來調查的結果,超過九成的破壞都是他一個人造成的——澄空師傅你剛才也看見了,他一言不合就把武院的屋檐也給破壞了。”
“小姐沒說謊,七年前那事真怪你……”
佩劍不遺余力地開始補刀。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澄空看了看秦姑娘又看了一眼破損的屋頂,只能無奈念叨了一句。
這事鬧得,真是連洗地的角度都不好找了。
而且看著被破壞的屋頂,澄空心里也很是心疼。
顧施主。
要不,你連帶著我們的屋頂一起賠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想怎么辦吧?”
顧云硬著頭皮說道,就連他自己都百口莫辯了,這事偏偏發生在七年前——七年前的他對于惡靈的評估還不完備,經常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從而也導致了一些不必要的破壞。
“我家里已經破產了,后來不得不去一個名為基金會的組織打工來償還巨額債務。”
“那里發布的委托險象環生,小姐有好幾次都命懸一線。”
聽到了秦姑娘和佩劍的一唱一和,顧云的愧疚更深了。
這豈不是不但害得別人家破了產,還害得她不得不替基金會賣命么?
“如果你有悔過之心,就幫小姐償還了債務,這樣一來她就不會怪罪你了。”
佩劍說道。
“你家里欠了多少錢?”
顧云合計了一下,他前段時間也賺了不少錢,加起來還有小幾萬的存款,倒也能幫秦姑娘分攤一些債……
“三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