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進展得……怎么樣?”
顧云從休息室里出來時,安鈴剛剛完成耐力跑測試,一句話愣是分了三段才問完。
“挺順利的,而且凱特金似乎是個好人。”
他給安鈴展示了一下從凱特金那里換來的膠囊。
“這不是樂哥那天給我們看過的膠囊么?”
對于只要服用一粒就能使人進入極度憤怒狀態的膠囊,她自然是記憶猶新。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凱特金不僅是獵魔人,同時還與地下世界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樂哥提到過,他的父親第一次接到地下世界的邀請,便是在一場國際拳擊大賽落幕后的美洲大陸。
而凱特金在對顧云自我介紹時,說出了美洲異常現象調查部門這個組織。
種種的線索交織在了一起,讓安鈴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四十五分鐘時間轉瞬即逝,體能測試也接近了尾聲,而劉向南的團隊將凱特金動過手腳的濕毛巾放在手推車上推了出來。
“注意了。”
顧云提醒道,很顯然,健身房另一端的凱特金也在嚴密地監視著周圍人的一舉一動,被圣水浸濕的毛巾無法起到圣水的殺傷力,但卻能對易形怪的皮膚造成極大的不適。
用他的話來形容,就像是用滾燙的水洗臉時的感覺。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易形怪一定會露出馬腳。
而他們標記下有反常表現的人,再在月黑風高的時候拜訪他們。
耐力跑讓所有人揮汗如雨,所以濕毛巾被分發到每個人手上時,他們便第一時間抹起了臉上的汗水。
職業選手組,安全。
教練組,安全。
大主播組,也安全。
依舊沒有易形怪的蹤跡。
在這五天的時間里這種結果出現了太多次,以至于顧云和安鈴都已經習以為常了——那些被他們用圣水潑過的,反而都是些根紅苗正的一般市民,為此安鈴回家的當天晚上還被老父親打來電話怒罵了半個小時。
她的父母根據自制噴霧上的文字了解到了安鈴向他們潑水的原因,然后對她一個女孩子家摻和這種危險事件十分憤怒。
尤其是安鈴辭去了地鐵站穩定的鐵飯碗,就是為了跑去做“調查易形怪”這件事讓他們久久難以釋懷。
安鈴在電話里認錯態度良好。
但是拒不改正。
“看來,大家都是好人。”
人們擦拭著汗水,交談甚歡。
突如其來的測試不但沒有澆滅他們熱情,反而讓所有人都對接下來的內容更加期待。
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參加過不止一次內測,但是能夠以他們名字參與一個新世界的構件過程,對于一名純粹的游戲愛好者而言,沒有什么比這更加激動人心的事了。
如果是以前的安鈴,恐怕已經興奮得找不著北了。
然而這一次,她卻一點都興奮不起來。
因為她和顧云仍未知道這些易形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因如此,在場的所有人參與者都是人類并不能算是好消息。
“顧云,我覺得現在只有兩種可能。”
“嗯?”
“第一種,是你對蘇文的判斷出了錯,他其實真的只是任地獄在X市的負責人,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任地獄的新游戲能夠順利發售。”
這似乎是一個合理的懷疑。
因為截止目前,任地獄團隊所做的一切,都是緊密地圍繞新游戲的建設而展開,而劉向南提出的以他們為藍本來設計硬核玩家、探索玩家、休閑玩家的內容并不像是為了掩人耳目而臨時想出來的。
“你沒有覺得我們目前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基于蘇文是壞人而展開的?其實當你預設了一個人是壞人的話,你看他的所有行為好像都是在做壞事。”
如果這個預設本身出了問題,那么他們找不到易形怪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這里本來就只是為了內測玩家準備的,根本不存在易形怪。
“我從來沒說過蘇文是壞人,你不要亂說。”
顧云不得不糾正安鈴的說辭,他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并不會草率地評價一個人的善惡,“我說他不是普通人,很危險,壞人明明是你和沈月推斷出來的,不要栽贓給我。”
“所以還有第二種可能,你還記得同學會晚上我們去接艾薇兒回家么?”
“嗯。”
“我在地鐵站看見了之前失蹤的女白領。”
安鈴之所以認定了易形怪是存在的原因就在于此——那天晚上出現的并非幻覺,而是真的有一只易形怪與她擦肩而過了,只是當得知易形怪存在的消息之后,基金會分部也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無論是女白領還是流浪漢都徹底失蹤了蹤跡。
陳江的推測是,這兩個易形怪很有可能又一次更換了身份。
被妖刀控制的葦名正己已經被確認消滅了,可是為什么他殺死的四個人之中,有兩個都與易形怪扯上了關系?
“假如我們認定了蘇文是壞人,那么他把這些人召集來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此時此刻,游戲領域具有話語權的人都聚集于此……等一下!”
沿著條思路想下去,安鈴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這次的內測時長破天荒地將要持續半個月之久,而且還采取了封閉式的合宿制。
合宿的第一天,他們剛剛確認了所有應邀前來的參與者都是人類,但是……
半個月之后,這些人還會是人類么?
安鈴看向劉向南和他的團隊,對方和藹的笑容在她眼中突然間變得有些陰沉。
如果說,易形怪不是混進了參與者,而是任地獄的團隊呢?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把圣水潑劉向南一臉之時,后者卻順手拿起了工人員推來的濕毛巾,在自己的臉上擦拭了一把。
沒有任何異常的狀況發生。
他們的安全與健康團隊的負責人……
也是人類。
“安鈴,你剛才說誰是壞人啊?”
從背后傳來的聲音嚇了安鈴一大跳,她一轉身,才發現七喜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面前,用濕毛巾擦著自己的臉,“還好出來前把妝卸了,不然現在絕對要倒霉了。”
“啊哈哈,我正和顧云聊游戲里的反派呢,也不知道這次誰才是壞人。”
安鈴打了個哈哈,掩蓋了過去。
七喜沒有多想,接話道,“我也越來越期待了,哎喲,我這腰啊……真希望我能挨過這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