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也未曾想到王進居然會拒絕。
一時間方牧不知該如何繼續勸說,說到底他年齡還是劣勢。
現如今方牧未曾闖出名聲,他如今的名聲都是建立在身后家族的基礎上。
這是優勢也是限制。
童言無忌,王進又怎敢輕易將自己一家的命運放在童言上,方牧所說的話能代表整個方家嗎?
他賭不得,也不敢賭。
身后的石寶眼尖,看出來氣氛有些僵硬,便開口說道:“王教頭如果擔心路途遙遠,我們自有馬車。”
王進面露難色。
方牧看得清楚,王進應該是有所顧忌。
見王進還是猶猶豫豫,石寶卻是不舒服了。
“我知道王教頭顧忌什么,我家公子乃方家三代嫡系長孫,公子說的話在方家還是管用的,來時就聽公子說你武功很高,既然王教頭拿不定主意,那干脆就用武者的方式決定如何?你我切磋一場,若是你勝了我家公子就不勉強你,若是你輸了就隨我們去。”
“石大哥。”方牧臉色一沉,輕責道。
王進聽得石寶所言,忍不住面露慍色,“這位兄臺,家人安危豈可草率決定于這種事上。”
石寶面皮掛不住,說道:“來時就聽公子把你夸上天去了,得了你的消息公子就匆匆趕來怕你被高俅所陷害,這一路公子東西都沒怎么吃,你可倒好,讓公子一番好心都喂了驢肝肺。”
王進卻是信了。
心底一暖,本以為自己離開東京府除了家中老母再無人關心自己,卻還有人在意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讓王進有些不敢相信。
他倒是沒太過懷疑石寶話的真假,方牧沒有反駁應該就是默認了,像方牧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不至于欺騙自己。
想到這里他更慚愧了。
長嘆一聲別過頭去。“是我對不住公子,都是王進的錯。”
“若是有朝一日公子需要王進,哪怕千萬里王進也定會趕來。”王進感慨說道。“但王進不愿連累公子,那高俅如今得圣上恩寵,恐為連累公子。”
在重情義大環境下的新宋來說,方牧的行為自是引起了王進的感動。尤其是方牧的身份讓這份感動更是來之不易。
因為對如今王進來說他甚至連教頭都不是,只是一介白身,還是得罪了當朝權臣的白身。
這種情況下有身份地位的人能為他站出來自是讓他感動不已。
但方牧畢竟只是嫡系長孫,還不是方家的話事人,王進還是不敢冒這個風險,如果他孑然一身或許就真與方牧走了,但就像他剛才說的,他還有年歲已高的母親,經不起折騰。
方牧知道事不可為,若是強求只會適得其反,便半開玩笑似的說道:“那王進大哥可別忘了這句話,或許有朝一日我真會求到你身上。”
“若有召,進必來。”王進認真說道。
“還像個漢子,來,你我搭把手切磋一下。”石寶忍不住說道,他倒要看看這王進究竟有什么本事讓公子不辭老遠而來。
方牧看向王進。
王進武:95天賦:①授棒:使用棍棒武器時武力值+2。
王進基礎武力值低石寶一點,但差距很小,有時斗志低垂或者狀態不好這一點的差距就能抹平。
王進只要使用棍棒就能增加2點武力值,石寶的南離天寶天賦能隨當前敵人提升武力值一起提升武力,只要石寶不使用流星錘兩人武力值一人97點,一人98點,兩人在伯仲之間,算是棋逢對手。
但如果石寶使用流星錘瞬間武力值能提升3點,同時減少敵人1點武力值。
更讓方牧好奇的是如果在切磋時使用流星錘那石寶的武力值豈不是破百了?
要知道煉氣化神武力值就是破百,莫非石寶還能短暫進入煉氣化神的境界不成。
兩人去莊上找史太公借了校場。
史進得知王進要與外人切磋時趕緊放下手中事去圍觀。
他對王進是心服口服了,但這突然來的方牧一行他從未見過。
校場外站了不少史家莊的莊戶。
當今天下民風剽悍,人人尚武。
就是莊稼地里的老農也會兩招莊稼把式。
聽說這王進可是輕松擊敗了少莊主。
雖然史太公總是說史進不務正業,但那只是自謙,不能讓史進驕傲自滿。
實際上史進在方圓百里可謂是名聲響亮。
周圍縣城的人都聽說過史進的名頭,知道在史家莊有一頭九紋龍。
擅使棍棒,喜結良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鮮有敵手。
能輕松擊敗少莊主的又是何等高手?
莊戶們不敢想象。
那應該是天下無敵的高手了吧。
王進和石寶一人挑了一柄木制武器。
石寶深吸一口氣,眼神銳利如刀。
腳掌落地向前一沖,身后有殘影顯現,木刀倒提于身后。
史進眼睛一凝,他敏銳的觀察到剛才石寶后腳跟踩的地面直接坍塌下去,留下一個尺余的深坑。
這可是校場,因為常年有人在上面練武,地面比尋常的地要夯實許多。
“開!”
石寶一聲咤喝,疾馳而來的他木刀仿佛撕裂空氣,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暗黃色的光影掃向王進。
雖然是木刀,但在他手中卻比鋼刀還要鋒利。
王進穩如泰山,雙手握棍以守代攻,也沒見他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抬棍一橫,恰到好處的架住這一刀。
疾馳如烈,不動如山。
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在二人手中展現!
刀棍相接,氣浪掀起,方圓十米形成白色氣浪向外擴散。
石寶的刀很快。
熾烈如火,一刀迅過一刀。
王進穩穩招架,以守待攻。
史進看得目瞪口呆,心底暗愧不已,原來之前王教頭和他切磋時根本沒用全力,現在場上兩人任何一方換做他上場恐怕連五招都堅持不下。
場上的戰斗能看出石寶明顯壓過王進一頭。
石寶本就強過王進一點,還有王進最近長途跋涉照顧母親未曾休息好。
盡管昨夜休息了一會兒,但半夜王進母親舊疾復發,讓王進照顧了半宿。
所以現在王進狀態不是很好。
五十招前王進與石寶勉強平手,五十招后王進逐漸落入下風。
八十招后王進失守被石寶一刀擊中右肩,動作有所不便。
“還不認輸?”石寶一刀震飛王進手中長棍,縱身一躍掄起手中大刀如滿月劈下。
王進倒退數步,后腳踩地穩住身形。
“你狀態不好,贏了也不痛快。”石寶傲然說道,他不屑于占這種便宜。
“是我輸了。”王進臉色看不出多少難堪。
只是雙手抱拳向方牧行了一禮。
“方公子,進不敢承諾太多,但有朝一日若方公子有需要用到進的地方,進定萬死不辭。”
“兩位高手今日讓老兒大開眼界啊。”史太公敢來長嘆道。
史進跟在史太公身后半步,臉色卻是沉穩了許多。
他偷偷看了一眼場地,心底暗自咋舌,校場的地面坑坑洼洼,到處都是凹坑、裂紋、刀痕,就像是被十幾頭瘋牛給糟蹋了一遍。
他今日方知道自己是小瞧了天下高手。
本以為自己的本事就算當不得天下第一,也怎么都是一流的高手了吧,但看了這場比試,他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今日史家莊隨便兩名他未聽說過的人切磋都讓他望塵莫及,這天底下又有多少這種籍籍無名的高手?
方牧和石寶就在史家莊暫住一夜。
因為年齡原因方牧只是小酌一杯,王進和石寶暢飲長談,惺惺相惜,史進雖然武功不高,但喝酒的本事倒是不差。
酒過三巡,王進將在東京自己與那高俅之間的恩怨講述出來。
史進義憤填膺,紅著臉嚷嚷道就要去東京殺了高俅這狗賊,拿他腦袋當球踢,讓他高俅知道他史進和他的球技誰更好。
所幸之前就驅散了周圍的下人,這番話未傳出去,否則真會給史家招來禍事。
次日,方牧和石寶辭別。
此番前來還是特意向師父周侗請了兩日假。
卻是不能耽擱太久了。
得知方牧目前住在成安縣后,史進拍著胸脯嚷嚷道自己有時間了一定去成安縣找他們。
史太公從史進口中得知了王進的身份,卻并未因此疏遠王進,反而對王進寬懷道:“王教頭無需擔心,就在史家莊住下就是,只不過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王教頭莫再對其他人亂說,那高俅也不知道你在這里,他自然是找不到的。”
王進羞愧,“太公,當日進也是擔心會連累你們,卻是王進當小人了。”
“教頭何出此言,設身處地教頭對他人有所戒備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