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實驗依舊在繼續。
剩下的就交給了消化菌。
第二天，實驗結果出來了。
無論是污穢的瓶子也好，碎肉也好，辣椒也好，全部被消化菌分解。
在恒定四十度以上的溫度情況下，有機化合物都被消化菌分解為類似于水、二氧化碳、硝酸鹽等小分子的穩定化合物。
消化菌溶液是呈現弱酸性這是肯定的，實驗發現在菌落分解有機物的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熱。
這也證明了消化菌是耐熱耐高溫的。
對污水的處理同樣如此。
接下來就是第二個實驗。
無論是誰也好，穩定的無機鹽也好，這些都是大自然中天然存在的，第二個實驗需要排除菌液，看看菌落和已經分解我小分子的穩定無機物在大自然中會怎樣存在。
因為時間原因，該實驗會在戶外實驗的最后一天統一進行。
第二天，周瀟開車，早上帶眾人去城邊的農村，下午去工業區。
江城屬于老工業城市，發展也非常不均衡。
市中心是江城市的臉面，因此無論是基礎設施建設還是市容市貌都還過得去。
但是在江城周邊的一些鄉村，依舊還有不同自來水、不同天然氣的情況。
這樣的鄉村，雖然設置有垃圾房，但是處理率并不高。
再加上村民們的住處散布在村子的周圍，沒有集中居住，讓他們將垃圾扔到垃圾房也非常麻煩，這就導致了不少村民無意識的將垃圾扔到門口的河溝里，家里的生活污水也直接排放到河溝里。
臟亂差是江城四周農村比較顯眼的名片。
村里大家都認識，突然有外人會非常警惕，甚至會出現比昨晚上老阿姨搶瓶子更嚴重的事情。
對這事兒，周瀟也早有預期。
他通過江城當地找到了村里能說得上話的人，送了兩瓶好酒，讓他帶路。
有熟人帶路，事情就好做多了。
今天帶路的是村里的肖屠夫，也是生產隊的隊長。
得知周瀟等人要來檢驗污水，肖屠夫其實是相當高興。
一邊帶路一邊說道：“咱們村的環境早就應該整治了，每家每戶都是直排污水，垃圾也隨著溝渠排到河里，亂七八糟的！我以前小時候還在河溝里摸魚，現在去都不想去河邊。”
果然，周瀟在離河邊幾百米遠時就聞到了刺鼻的味道，這個味道還不僅僅是生活污水的味道。
周瀟說道：“你們先收集一些農村的生活垃圾，然后在溝渠收集農戶直排的污水，挨著田的溝渠也要收集一些，看看溝渠中的水有沒有農藥殘留，最后咱們再去白龍河邊。”
白龍河就是肖屠夫口中小時候經常摸魚的河，這條河不僅是村里主要的澆灌水源，更是江城主要水系的重要支流之一。
白龍河匯入到江城的主要水系后，是要被自來水公司引入水廠經過處理后為江城的廣大居民們供水的。
看著白龍河惡心的情況，在想著大部分江城市民喝著這樣的水處理后的自來水……
周瀟一陣惡寒。
在農村取污水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農村的污水中的細菌種類和數量非常多，例如大腸桿菌等等。
周瀟十分想知道，這些細菌對消化菌是否有影響。
這種影響不僅僅是涉及消化菌的生存而且還涉及消化菌是否會在其他菌落的影響下發生變異。
肖屠夫不知道周瀟的身份，以為周瀟他們這一隊人是市里派來調查水源，準備幫助村里處理污水和垃圾的。
肖屠夫關心著問道：“老板，你們什么解決咱們村里的問題啊！我們村每年都有好幾個癌癥，每年都有好幾個人死于癌癥。我記得我小時候都沒有這么多癌癥，不知道這些年怎么這么多。就說我隔別的張老二，年紀輕輕才四十多歲，就肝癌晚期，去年走了。我爹，也是肝癌，年前走的。”
肖屠夫后面跟著看熱鬧的大爺也七嘴八舌說道：
“可不是么？張老二他兄弟張老三，去年也診斷出癌癥了，好像是食道癌，也剛四十吧。”
“王二嫂還是癌癥，胃癌……”
大家就這么隨口一說，就有七八個癌癥患者了。
莫璃驚訝道：“這么多癌癥？”
雖然現在因為環境、生活習慣等原因，癌癥呈現群發性、低齡化的趨勢，但是在一個村這么多癌癥，還是非常少見的。
這或許說明了一個問題，村里的環境肯定是被污染了。
但是生活污水就能夠污染環境？
周瀟不這樣認為，莫璃等人也不這樣認為。
生活污水是絕對不可能致癌的，村里肯定有致癌源。
當眾人來到白龍河邊時，找到了答案。
白龍河為什么那么臭，有那么大的刺鼻味道，因為在村的對岸就是工廠。
江城是老工業城市，雖然有固定的新、老工業區，大部分的工廠也集中在工業區，但是在廣大的農村地區，依舊遍布著零碎的廠房。
這些廠房一般都是為了降低成本，逃避環保、稅收等所以才建設在農村里，大部分都是家具廠、皮鞋廠、纖維板廠等等高污染高能耗企業。
這些企業在當地存在很多年，甚至老板就是當地人，不少本村的人還在里面上班，因此是否有手續，是否違規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小作坊式的工廠根本就沒有什么合規的污水處理設備，污水都是直排。
家具和皮具行業使用的化學藥劑最多，污染也最嚴重，這些東西都是直排如白龍河。
周瀟目之所及之處，工廠伸出幾個管子深入河中，帶著白色或者黃色泡子的污水就直接排了出來。
這些污水混合著白龍河的河水順流而下，或許被下游村莊的農戶修建的引水渠引水后澆灌莊稼，或許是直接進入自來水廠進行處理后送到千家萬戶。
周瀟隔這么遠，也聞到了刺鼻的味道，這不是生活污水的味道，而是工業污水的味道。
肖屠夫還滿是希望的問道：“你們這次來是調查污染的嗎？咱們村里的污水什么的什么時候能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