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后方有追兵,前方有伏兵。
  此刻在中間!
  只見李牧從左邊的馬腹側面,猛的抽出那把寬大的背刀。
  將其拿在手中,頓時感覺到其巨大的重量。
  李牧腹部匍匐在馬匹身上,身軀微微朝右傾斜,讓右手的重刀剛剛落到了地面,隨著馬匹的奔襲,頓時發出巨大的金屬拖動聲。
  讓贏信和其他人頓時側目,知曉,此人所用的乃是那種重型兵器。
  贏信道:“此人好大的力氣。”
  重型兵器,在馬上通常是難以施展的,只有將其放在地上拖動,等到兩兩交戰之時,再次提刀下劈,無往而不利。
  贏信面前的眾將士一個個駭然,“保護主帥!”
  一個個紛紛舉起盾牌或長弓,列好了陣勢,不想讓李牧靠近。
  贏信也不由自主拉起了韁繩,讓良駒的腳步頓了頓,隨即說道:“將其生擒,本將無憂!”
  話音沒來,或許是因為李牧察覺了無法靠近贏信,只見其托著重刀,再次一轉身形。
  三者之間,就差一點,就將李牧給圍了。
  蒙武看到這里,道:“爹,此人是準備做什么?”
  蒙驁搖頭說道:“這馬戰,爹也看不明白!不過,此人如今,也有些兇險了。”
  蒙驁的話無疑就是現在的局勢。
  李牧在如何憑借馬術,但是,久被戲耍的秦卒安能不做反應?
  百余人,其中至少有四十人早就猜到李牧可能會調轉方向,反而提前的讓馬頭對準了左右,就等李牧變幻去處,立刻追逐過去。
  果然。
  李牧,剛一轉頭,就被秦卒拉近了十余丈。
  百余匹馬狂奔,李牧狂逃,手里的重兵,也蕩起了無數的塵沙,巨刀接觸地面,發出巨大的嘶鳴聲,滾滾黃色沙塵之下,雙方終于籠罩了所有人,一團大亂。
  煙塵彌漫。
  眾人皆不能視物。
  贏信等人也被煙塵所嗆到!
  嬴政和蘇劫頓時心有所悟。
  面前的情形,也就是為什么,趙武靈王會用胡服的原因。
  塞外多沙塵,難以視物,一旦前軍萬馬奔襲,前面的馬蹄濺起的沙塵足以讓后面的胡服騎射吃灰。
  所以,一定要用胡服,遮蔽面容口鼻!
  面前的這一幕,數百人蕩起的沙塵都已經讓人難以看得清楚,更何況在一望無垠的大漠和草原上?
  熊啟等人更是緊張的直接站了起來。
  然而,秦卒也都是精銳之士,這等情況下,眼看李牧就在眼前,如何也要克服這等情況。
  李牧以重刀游走,數之冷箭,從煙塵中射出。
  被激怒的秦卒聽準了馬蹄聲,和射箭的方位,頓時追了上去!
  忽然,他們發現,李牧利用煙塵,來回竄動,居然朝著贏信的方向,繞了一圈,再次殺了過去。
  識破了李牧的計劃。
  秦卒哪個耽擱。
  一個個頓時殺向贏信的方向。
  贏信等人早就等候多時了。
  贏信大喜道:“自投羅網!!!”
  煙塵中,馬蹄聲不絕,巨大的托刀聲已然臨近贏信的二十余衛隊。
  隨著托刀身越來越近,眾秦卒心血上涌,紛紛舉劍一指大吼道:“上,攔住他!!!”
  贏信狂笑。
  此時,場內場外,都是捏了一把汗。
  這一擊,李牧在也無處可逃了。
  因為,時間長了,秦卒的措手不及,也都紛紛穩住了,畢竟,秦之銳士,豈是浪得虛名的。
  前有阻攔,后有追兵。
  托刀聲臨近,一道身影沖破了煙塵,如棕色的閃電,忽然撞向二十余人面前。
  “什么???”
  “人呢???”
  哪里有李牧。
  蒙驁一見,大笑道:“好你李……好你個趙牧!!!”
  只見棕色的軍馬從煙塵中沖殺而出,身后立刻出現秦國的追兵,面前的二十余人看著沖出的戰馬,身邊還捆著一把巨刀。
  不知什么時候,李牧將手中的巨刀捆縛在戰馬的身側。
  大家聽刀的托刀聲,居然是戰馬自己拖出來的。
  贏信深吸一口冷氣,本能要后退。
  秦卒一時間拉不住韁繩,左右一看,還在尋找李牧的身影。
  忽然,眾人不知的一個角落,李牧一人兩騎,以雷霆般的速度殺了出來,恰好躲開了所有的秦卒,出現在了贏信的側面。
  此刻。
  眾人都明白了過來。
  李牧利用胡服騎射的能力,利用了煙塵,麻痹了秦軍的追擊,悄然之間,換了一匹馬,放棄了一匹馬!
  贏信提起寶劍,道:“攔住他!”
  身邊最后兩個盾牌手直接架起了手里的盾,攔在了贏信面前。
  李牧大笑,道:“豎子受死!!!走你!!!”
  其他百余人,是被灰塵彌得昏頭轉向,根本來不及救援。
  李牧抓緊了韁繩,從腰間取出一個繩套。
  繩套被李牧直接執出,高高的拋向贏信。
  而駕馭的戰馬直接從贏信身邊奔騰而過,讓兩個舉盾的騎兵一陣愕然,贏信心膽俱裂,恍惚間,繩套直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牧一拍韁繩。
  烈馬奔騰的力氣頓時少了幾分。
  蘇劫等人紛紛大驚道:‘套馬繩!’
  不錯,這正是套馬繩!
  不過,此刻套馬繩直接被套在了贏信的脖子上,贏信手里的劍直接飛了出去。
  兩手本能的緊緊抓在脖子上。
  臉色頓時一片通紅。
  宗室等人一個個驚愕的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
  百姓們更是鴉雀無聲。
  呆滯的看著策馬不停的李牧,身后的贏信拼命的掙扎,身體在泥土里拖出長長的痕跡!
  嬴政驚嘆道:“如此本領,寡人依舊小看了先生!”
  這樣的動作,別說是沒上過沙場的百姓,就是真正征戰沙場的將軍,亦知道,這簡直就是萬軍從中直取上將首級。
  雖然略略有些夸張,但是,以一人之力,生擒主將,尤其是馬戰!
  嘆為觀止。
  楊熊看到這一幕,兩眼只能瞪大。
  他知道,換作自己,怕是也是這個結果,看著李牧策馬跑了過來,身后托著還在掙扎的贏信,頓時大笑,可嘴巴被堵住了,只能發出激動的嗚嗚之聲。
  百余秦卒已然呆滯了。
  畢竟這是校場,主帥被擒,就等于輸了。
  此前楊熊被秦,他麾下的士卒也就紛紛退了。
  看到這里,一個個面色通紅,悲憤羞愧的垂頭不已。
  主帥活生生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一個人給直接抓走了。
  若是在戰場上,李牧那一套,足以將人脖子給拉斷!
  秦人尚武。
  秦人好械斗,更喜歡舉族械斗。
  此時一個個是心中激動,又澎湃。
  他們不知李牧還不能算秦將,此刻卻以為李牧乃是秦國的將軍,見此情形,一個個大喝道:“大秦武威,大王武威,將軍武威!!!”
  套馬繩,在西漢和后世的滿洲國,是常用的手段,可謂是讓其他人聞風喪膽。
  李牧此刻,頭上也密布了汗跡。
  他將贏信拖到楊熊旁邊,便下馬,熟練的將贏信五花大綁,贏信在其手里,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李牧將楊熊嘴巴松開,再將贏信扔在了他旁邊!
  此時,贏信面色紅透了,不知是羞的還是氣得,連抬頭看李牧一樣都不敢,而楊熊則是嘲諷的說道:“本將說的不錯吧,你也與本將一樣了。”
  贏信聞言,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李牧看都沒看兩人,而是用手一吹,那戰馬便回到了李牧身邊,李牧拍了拍戰馬的腦袋,將其身上的巨刀放到了自己的戰馬身側。
  嬴政看到這里。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瞥了一眼灰白面色的熊啟,問道:“相邦,寡人的老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