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知道有人對自己不懷好意,欲出賣自己,向一氣仙、黑龍尊者邀功,但楚天行并未當場發作。
看一眼已被星殞劍尊掃蕩一空的二層藏書廳,楚天行笑著說道:
“無論如何,還是先將這藏書樓探完再說。”
說罷,當先向著通往三層的樓梯行去。
劍尊自是緊隨著他,其他人也沒有多作停留,無論心里轉動著怎樣的念頭,這時候還是迅速跟了上去。
走完樓梯,來到三層,舉目一掃,卻是一座空曠的大廳。
廳中沒有書架,只擺著十多張白玉書案,書案上面,或是擺放著一塊塊書頁大小的玉板,或是放著拇指大小的玉簡。
“靈玉典藉?”有見多識廣的大宗師頓時微微動容:
“居然都是用靈玉儲存的典藉,絕對是至為高深的修行道理,或者罡氣境級別的功法!”
見劍尊徑直上前,要去取第一個書案上的玉簡,一個看著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眼角一跳,喝止道:
“住手!
“你拿真氣境功法已是不該,這等罡氣境功法,又豈是你能染指的?
“你這是想連累我們,被一氣前輩他們責罰嗎?”
劍尊不發一語,徑直向前。
楚天行卻是悄然退后,站到了樓梯口,右手負于背后,縷縷流沙悄然自指尖灑落,落到身后的樓梯上,又如水流一般,沿著樓梯流淌而下。
很快,每一級樓梯上,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河砂。而每一粒河砂,都微微閃爍著土黃光暈……
那青年見劍尊置若罔聞,不禁怒視其他眾人:
“你們就眼睜睜看著她亂來嗎?”
那氣質沉穩的中年沉聲道:
“此等典藉,必有禁制保護,就算過去一千多年,禁制無人維護,威能衰弱,也不是等閑大宗師可以破除的……”
剛說到這里,就見劍尊朝著第一張書案上的玉簡探出手去,靠近書案時,那書案上果然綻放出濃烈白光,阻擋在她手掌前。
“她拿不到那些典藉的。”那沉穩中年淡淡說道。
正說時,就見劍尊五指閃爍出淡淡的星光,整只右手,變得好似星光凝成,緩慢但又堅定地突入濃烈白光之中,將書案上的玉簡抓到了手里。
“什么?”那沉穩中年臉色一變:“竟能徒手突破禁制?”
方才與劍尊說過話的女子也是一呆:“她是什么修為?”
又有一人卻道:“不會是……禁制已經衰弱到連大宗師都擋不住了吧?”
大宗師本是感知敏銳,然而這仙宮處處透著詭異,別說真氣境大宗師,連罡氣境的感知都會失效。
先前在那扭曲樹林中,以及在那石橋之上,罡氣境都無法感知危險從何而來。
而在這書樓之中,感知也難以及遠。
在樓外感知不到樓內,樓內也感知不到樓外,一層感知不到二層,二層也感知不到一層。
此刻到了三層,眾人感知更是完全失效。書案明明就近在眼前,可禁制發動之時,強度究竟如何,眾人無從感知。劍尊突破禁制時,手上綻放的星光,究竟強到了什么程度,眾人同樣無從感知。
可即使如此,他們也本能地感到不對勁。
書樓三層,守護這些最重要的典藉的禁制,即使千年無人維護,威能大幅衰弱,也不該是大宗師能輕易突破的吧?
“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話的,正之前在一層門廳,從桌子底下拖出白骨尸骸的那條大漢。
他越眾而出,大步走到另一張書案前,五指箕張,朝書案上的玉板一爪抓去。
手爪尚未觸及玉板,一道白光猛地綻放,擋在那大漢爪前。
那大漢手爪與白光一碰,身形頓時轟然一震,像是與人對了一掌,連退幾步后,腳掌往地上重重一蹬,方才止住后退之勢。
大漢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沫,一臉震驚地看著劍尊:
“你,你竟能突破這等強度的禁制?”
其余眾人也是神情劇變,齊刷刷看向劍尊,眼神皆是驚疑不定。
這大漢他們雖然不算太熟悉,但此前在扭曲樹林中時,卻也展現出了頂尖大宗師的實力,乃是這群炮灰當中,數一數二的強者,與那沉穩中年實力相當。
可居然連他都無法突破禁制,還被禁制震退,受了輕傷,足見那些保護典藉的禁制強度,超出了頂尖大宗師的應對能力。
可劍尊居然徒手突破了這等強度的禁制……
她的實力,究竟強到了什么程度?
眾人矚目下,星殞劍尊一言不發,走到方才那大漢嘗試過的書案前,緩緩探出手去,指掌之上星光涌現,仿佛星光鑄就的修長手掌,再次緩慢而堅定地突破禁制,將那玉板抓取出來,收入手鐲之中。
咕咚。
眾人齊齊咽下一口唾沫,看向劍尊的眼神,已如看著黑龍尊者、一氣仙一般充滿敬畏。
“想不到……閣下居然是一位罡氣境前輩。”
那沉穩中年緩緩抬手,躬身一揖:
“失禮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方才與劍尊說過話,嘲笑過她的那女子,更是一臉惶恐地揖拜道:
“小女子適才失言得罪前輩,請前輩恕罪。”
劍尊看了她一眼,道一句:“不知者不罪。”
說罷又走向另一張玉案,繼續如法炮制,收取典藉。
這時,又有人喃喃說道:
“原來前輩就是在仙宮開啟之時,當先突入仙宮入口,使五大勢力匆忙跟進,令我等得以進入仙宮的神秘罡氣境……”
說到這里,這人語氣變得甚是微妙,其他人的神情也變得分外復雜——若不是這位神秘的罡氣境前輩,他們也沒有機會進入仙宮。
可是進入仙宮之后,才知道原本幻想之中,遍地是寶的群仙殿藏寶重地,居然已變得如此詭異而兇險,還被黑龍尊者、一氣仙脅迫著做問路石、替死鬼,行差踏錯一步,就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里,一些人心中,悄然滋生怨氣:
要不是你,我們至于進入仙宮,趟這淌渾水,面臨隨時喪命的危險嗎?
怨念滋生之下,看向劍尊的背影時,一些人眼神之中,已不禁帶上了幾分仇視。
“你們在恨我?”
雖在這仙宮之中,罡氣境感知都時靈時不靈,在這書樓之中,感知亦幾近失效,但被好幾人以仇恨的眼神盯著,劍尊又怎會毫無察覺?
不過她也懶得與這些人計較,只緩慢而堅定地收取著玉簡、玉板,淡淡說道:
“恨我牽扯了五大勢力的防線,令他們放開防線,將你們放了進來?”
聽她這么一說,即使心里再恨他的人,也不禁渾身一抖,低頭藏起仇視的眼神,紛紛說道:“不敢!前輩誤會了……”
劍尊打斷他們的話頭,繼續說道:
“我是否求你們進來了?又或是拿刀逼你們跟著進仙宮來了?”
“這……”眾人訥訥無語。
楚天行嗤笑:
“你們這些人啊,一個個都爭先恐后跟進來混水摸魚,想在這仙宮大撈好處,進來之后發現事與愿違,便將自己的遭遇,怪罪到為你們創造了機會的人身上……
“呵,你們不敢去恨黑龍老賊、一氣老賊,無非就是他們手段兇殘狠辣,殺人不眨眼,讓你們縱然心中有怨,也不敢去恨。
“現在倒是敢恨我師姐了……因為我師姐還沒有動手殺人?看起來比較好說話?
“呵呵,你們好歹都是大人了,甚至可能都比我師姐的年紀大。大人做了選擇,無論有什么后果,都該自己擔著。遷怒他人,既無恥,也無膽。”
方才那大漢怒視楚天行,道:“我可沒有遷怒這位前輩。”
楚天行聳聳肩:“那我說的就沒有針對過你,你也無需對號入座。”
那沉穩中年苦笑道:“我亦是不曾遷怒前輩。”
說到這里,他忽然恍然大悟:
“閣下方才鼓動我們反抗,原來是因為有這位……”
楚天行微笑道:“我師姐姓刑。”
“原來是因為有刑前輩!”
那沉穩中年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若刑前輩肯接納我們,即使不足以與黑龍老賊他們對抗,當也有機會與之分庭抗禮!
“在仙宮這等危機重重的地方,即使黑龍老賊等七人沆瀣一氣,料也不敢輕易與刑前輩沖突,否則一旦觸動什么兇險禁制,對方七位罡氣境,都未必能討得了好!
“尤其現在刑前輩取了所有的典藉,天罡宗等五大勢力,想要強取斷無可能。前輩就算以一敵七不是……唔,勝算不大,卻也能爭取出足夠的時間,毀去典藉。
“所以五大勢力想要得到群仙殿的功法傳承,就必須好聲好氣與刑前輩說話,如此一來,我等……就能有條活路了!”
那女子怔忡一陣,忽然咬牙跪拜在地,納頭就拜:
“求刑前輩帶我們掙一條活路!若能活著離開仙宮,晚輩日后對前輩惟命是從!”
那沉穩中年亦拜倒在地:“刑前輩,求您帶我們掙條活路!”
那大漢也噗嗵一聲,直挺挺跪倒:“刑前輩,我也甘愿為前輩門下鷹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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