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行本以為,張陽這一場首勝,差不多是能穩穩拿下來了。
然而沒有想到,就在張陽越發勇不可當,蘭斯洛特下風之勢越來越明顯時,意外發生了。
當張陽一槍直刺,徑取蘭斯洛特眉心之時,蘭斯洛特并未像此前一樣閃避或是抵擋。
他竟是一低頭,以額頭狠狠撞向槍尖。
同時兩根暗紅色的犄角,飛快地自他額頭生長出來,其中一根犄角,正正頂中槍尖。
清脆的金鐵交擊聲中,那根犄角齊根而斷,裂口處血流如注。鮮血滴落在地,轟地爆燃起來,連石頭都被燒得噼啪炸裂。
但張陽的大槍,亦在與犄角碰撞之下,高高彈起,當面一時空門大開。
蘭斯洛特腳掌猛踏地面。
踏地之時,他腳掌驀地膨脹成一只暗紅色的腳爪,狠狠踏裂地面之際,蘭斯洛特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
空氣爆震,蘭斯洛特瞬間欺至張陽面前,右手握拳,狂吼一聲,轟向張陽面門。
驟然爆發的高速,令張陽失去了調整的時機,只得松手棄槍,雙手交叉橫于面前,抵擋蘭斯洛特這一拳。
徒手本是張陽的強項。
然而蘭斯洛特這一拳轟出之時,其拳頭連帶整條胳膊,亦如他的腳掌一般,發生了劇變。
其手臂膨脹變粗,手掌變成狀似蜥蜴爪子的利爪,皮膚更是冒出層層疊疊的暗紅鱗片。
之后膨大了足足兩倍的拳頭,狠狠轟擊在張陽交疊在一起的雙臂上,竟一下就轟破了張陽的護身氣勁,將他交疊的雙臂轟得倒撞回去,狠狠懟在他自己的臉上。
狂暴的勁力,甚至令張陽離地拋飛出去,可剛剛拋飛至最高點,已經變得好似怪物一般的蘭斯洛特,便在一聲地面爆裂的轟鳴聲中,兩只腳爪踏裂地面,瞬移一般沖飛而起,沖至拋飛中的張陽上空,雙爪交握高高舉起,狠狠擂在張陽胸口上。
震耳欲聾的爆響聲中,張陽護體氣勁再次爆開,口中狂噴鮮血,整個人垂直墜落在地,將地面砸出一個深達兩米的大坑。
而空中的蘭斯洛特不依不撓,咆哮一聲,向著張陽追襲而下,巨大的腳爪沖著張陽胸口狠狠跺下。
“夠了。”
劍尊淡淡說道。
蘭斯洛特充耳不聞,雙眼遍布血絲,瞳孔甚至隱隱向著蛇瞳一般的豎瞳轉化,儼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劍尊狹長鳳眸微微瞇起,面沉如霜。
紅騎士連忙抬手一抓,隔空勁力如同捉住一只小蟲般,將已經快要踩到張陽身上的蘭斯洛特捉了下來。
蘭斯洛特連連咆哮掙扎。
然而之前還神力無窮,勢不可擋的怪物,在紅騎士手上,亦如小蟲一般無力,任是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那無形的巨力。
“抱歉。”紅騎士歉意地說道:
“蘭斯洛特三年前才融合了紅龍血液,還無法完美駕馭紅龍血脈。
“變身之時,還無法徹底摒除紅龍魔性影響,很容易喪失理智發狂。”
“紅鱗飛天魔蜥么?”
劍尊淡淡道:
“很好。既然那小子敢拿命去賭,融合紅龍血液,那么這一場,就算是他贏了。”
咳咳!
張陽灰頭土臉地從大坑里爬了出來,捂著胸口咳出兩口鮮血,憤然道:
“劍尊大人,怎么能算他贏?他這分明是作弊!”
劍尊淡淡道:
“融合紅龍血液,危險性極大。
“這蘭斯洛特三年前,應該還只是內力境修為,融合紅龍血液時,比第一次引導靈氣入體還要危險,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之后還要時時承受紅龍血脈中的紅龍魔性侵蝕,不僅身體有徹底異變的風險,更有隨時喪失理智,變成瘋狂怪物的風險。
“蘭斯洛特既然敢拿命冒險,搏這份力量,那這就算是他的本事。
“張陽你輸給他,也不算冤。”
張陽一臉郁悶:
“好好的人,干嘛往自己身體里融合這種怪物血脈?”
紅騎士微笑道:
“英倫貴族勢力太強,占據了太多資源。
“蘭斯洛特平民出身,想要出人頭地,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外界都說他得了我的賞識,卻不知道我給他的第一件賞賜,就是那一份紅龍血液。
“這既是賞識,也是考驗。
“蘭斯洛特通過了考驗,才算是真正成了我的門下。”
張陽問道:
“那他如果沒通過考驗呢?”
紅騎士淡淡道:
“死了的天才,自然什么都不是。”
歐米鬼畜果然一個個都是白皮黑心!
兵藤夜空心中暗道,又看了劍尊一眼:還是劍尊大人心好。
張陽則痛苦地一捂臉:
“蘭斯洛特那混蛋,三年前怎么就沒變成死天才啊!可恨我的一穿三啊!”
楚天行抬手拍拍他肩膀:
“放心,你這輸得太沒道理,此前的賭約就作廢了。”
張陽深吸一口氣,一臉傲氣地一仰脖子: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說話不算數?等比武結束,我就履行賭約!咳咳噗!”
說話時又吐出了一口血沫。
星殞劍尊伸手一指,張陽情不自禁地張開嘴巴,劍尊又屈指一彈,一枚丹丸便落入口中。
劍尊再一指,張陽嘴巴閉合,丹丸咕嚕一聲滾進胃里,化為清涼氣流,瞬間擴散全身,被蘭斯洛特打出的內傷,飛快地恢復起來。
對面,紅騎士也幫蘭斯洛特鎮下了紅龍魔性,令他恢復人形,又幫他治療好了變身暴走時,紅龍血液侵蝕造成的暗傷。
劍尊看了蘭斯洛特一眼,淡淡道:
“這小子要繼續守擂么?”
“不了。”紅騎士見好就收,笑著搖頭:
“蘭斯洛特變身的隱患很大,我只能治好他身體的傷勢,精神方面的暗傷,還需要他自己去慢慢恢復。現在的他,最多只能發揮出六成實力,并且無法再變身,沒必要再上場了。”
“很好。”
這一來,張陽與蘭斯洛特就算是兌了一子,彼此KO。
當然,場面上張陽要輸得難看一些。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蘭斯洛特為了力量,都不想做人了,張陽又有什么可說的?
只能是臭著臉,一臉郁悶地站在劍尊背后,碎碎念地小聲詛咒蘭斯洛特。
“接下來我上場吧。”楚天行說道。
兵藤夜空肅然道:
“不,楚君,你是我們的大將,大將理應最后出場。
“還是讓我做你的先鋒,先戰一場!”
楚天行看向劍尊,見劍尊微微頷首,便也沒堅持己見:
“好,那兵藤君你先上。”
從黃銅指環中取出早已配上了刀鞘的童子切安綱:
“這口刀,是你們扶桑的名刀,我意外得到,借你用吧。”
兵藤夜空接過太刀,抽刀出鞘,一看刀上銘文,頓時眼睛一亮:
“童子切安綱?這……”
感受著刀身的氣息,兵藤夜空驚喜道:
“這是真正的童子切安綱!”
扶桑京都博物館里,著一把童子切安綱,號稱是正品。
然而兵藤夜空前去參觀過,根本就沒有在博物館那把刀上,感受到任何超凡氣息。
楚天行笑了笑,心說我這口刀,可是從“酒吞童子”手上搶來的,后來又用它斬殺了酒吞童子,可不就是貨真價實的“童子切安綱”么?
兵藤夜空雙手捧刀,鄭重道謝。
又對劍尊躬身一揖:
“劍尊大人,在下就要上場了,不知劍尊大人可有吩咐?”
劍尊微微一笑:
“正常發揮就可。”
“是,劍尊大人。”
兵藤夜空鄭重一揖,走到場中,朗聲道:
“在下兵藤新兵衛,出戰第二場。請指教!”
歐羅巴三位“古神”眼睛一掃,就看破了兵藤夜空的真身——
兵藤夜空這畫皮一般的易容奇物,能瞞過頂尖的真氣境大宗師,卻瞞不過罡氣境強者。
歐羅巴的三位罡氣境,好吧,用歐羅巴的說法,應該是“神力境古神”,都是一眼掃過,就看破了她的偽裝。
不過都知道扶桑的社會風氣,知道女性在扶桑想要出人頭地,做出一番事業,著實是異常艱辛,因此也都是看破不說破,不會特意去揭破兵藤夜空的身份。
當然即然她是女孩子,那歐羅巴那邊,便也派了一位女孩子出戰。
“薩莎,第二場你來打。”
奧林匹斯盜火者吩咐他挑選的出戰者。
“是,殿下。”
名為“薩莎”的少女,脆聲應諾著,大步走入場中。
兵藤夜空凝視著這位比她高了近兩寸,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高挑女孩,腦海中默默回憶著路上看過的資料。
薩莎,出身在愛琴海某港口城市的普通漁民家庭,天生神力,從小就表現出極卓越的修行天賦,十四歲時被奧林匹斯盜火者看中,帶上奧林匹斯山修行。
今年也是十八歲,凝煉的“元素種子”數量,與張陽、兵藤夜空相當,擅長雙持,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戰技樸實,但威力絕倫。
乃是今年歐羅巴武道聯賽總冠軍——但并沒有得到歐羅巴第一青年高手的榮耀。
因為她在拿下冠軍后沒幾天,就被此刻正站在鋼鐵圣女身后的那個小個男人擊敗了。
即便如此,薩莎依然是一個勁敵,面對她,兵藤夜空不敢有絲毫大意。
身高一米八,一手持盾,一身持矛,穿著金色胸甲、金色戰裙的黑發少女薩莎,看著“兵藤新兵衛”這個略顯柔弱的少年時,眼中也同樣沒有絲毫輕視。
兩人隔著數十米距離遙相對峙。
隨著盜火者沉喝一聲“開始”,兩道身影,驀然化作幻影,于呼嘯的風聲中,閃電般碰撞在一起,對撞出綿密不絕的金鐵交擊聲,飛濺出火樹銀花般耀眼的火星。
兩人一開始,就展開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疾速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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