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省電視臺已經摸清了楚天行的套路,完全不給他蹭的機會,雖然楚天行也打算把大招憋到全國大賽上再放,但今天晚上的決賽,他還是想稍微爭取一下。
于是下午他專程趕往女選手們所在的酒店,請秦玲幫忙將鐘玉卓約了出來。
“鐘師姐,今晚決賽時,想請你幫一個忙。”
酒店外某個冷餐廳里,楚天行與鐘玉卓相對而坐。
鐘玉卓還是一身紅衣,遠看去如同一團灼熱的火焰。
偏生她又肌膚如雪,光滑如瓷。
一雙丹鳳眼也總是半睜半閉,予人一種慵懶疏離的清冷感。
這令她有著一種冰火相融般的獨特氣質,極具個人魅力。
不僅能吸引男生,連女生都會被她吸引。
以至于盡管她在市賽上敗在楚天行手下,屈居亞軍,可在蒼河市的人氣還是居高不下,粉絲數量還在楚天行之上。
這趟來省賽,她一路連勝打到決賽,在省城也收獲了大批粉絲。其中不少粉絲,甚至還是她當年參加少年組比賽時收獲的老粉,至今對她念念不忘。
每當比賽時,觀眾席上到處都是她的男女應援團,“鐘玉卓最美、鐘玉卓最強、鐘玉卓無雙”的口號喊得震天響。
楚天行也算是極受女生歡迎了,如今現場觀眾里面,也多的是他的應援團。
每當比賽結束,也總能收到拉拉隊員們塞來的小紙條。
可惜他并沒有鐘玉卓那般男女通殺的本事。
男粉寥寥無幾,甚至還因為太受女粉歡迎,引起了少數女粉男友們的敵視……
于是理所當然地,這次省級賽,鐘玉卓的人氣,仍然在楚天行之上。
所以楚天行這次就想請鐘玉卓幫忙推廣一波。
鐘玉卓說話干脆利落:
“說,要我幫你做什么?”
楚天行將一張稿紙放在桌上,推到鐘玉卓面前。
“師姐你先看看這個。”
鐘玉卓拿起稿紙,剛看了幾行,嘴角就不禁微微一翹,抬起眼皮,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瞥了楚天行一眼。
跟著她又繼續看下去,看到最后,嘴角再次微微翹起,說道:
“小楚,你這還真是……見縫插針啊。”
楚天行攤手:
“沒辦法,省臺防賊似地防著我,凡是我的記者采訪都只錄播不直播……那我也只好請師姐你幫忙了。畢竟咱倆上臺比賽時,可是必須得全程直播的,省臺想防我也防不了。”
鐘玉卓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幫你,可以。但我有什么好處?”
楚天行問:
“不知道師姐想要什么好處?”
鐘玉卓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這個臺本……臺詞十分羞恥。
“我當眾說出來,需要莫大的勇氣,對我的精神,是一次異常嚴峻的考驗,甚至有可能傷害到我的精神健康……”
楚天行嘴角微微一抽,心說神特么傷害你的精神健康,師姐你這是要獅子大開口的節奏吧?
一定是吧?
正暗自吐槽時,就聽鐘玉卓慢悠悠說道:
“我什么都不缺,也沒有什么興趣愛好,所以暫時也想不出需要你給我什么好處。
“這樣,你欠我一個人情,等到什么時候我需要時,你必須無條件還我這個人情,幫我做一件事。”
楚天行想了想,肅然道:
“可以。不過先說好,我不會幫你做壞事。”
鐘玉卓微微一笑:
“能問一下,你所說的不做壞事,標準是什么?”
楚天行毫不猶豫:
“不得欺壓良善、殘害無辜。”
鐘玉卓凝視著他的眼睛,意味深長地一笑:
“只是這樣么?很好,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你幫我欺壓良善、殘害無辜。”
楚天行一笑:
“那這事就這么說定了?”
說著,他伸出手掌。
鐘玉卓抬起修長手掌,與楚天行輕輕相擊:
“一言為定。”
說完帶起那張稿紙,起身就走。
“師姐,你的冷飲才剛上來,你都還沒嘗一口呢。”
“我不喜歡喝冷飲。你幫我處理掉吧。”
鐘玉卓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晚上。
省體育館。
決賽賽場。
觀眾席上座無虛席,加油助威聲匯成陣陣聲浪。
時間已經是九點半。
少兒組、少年組的決賽都已經結束。
少兒組的冠亞軍,被省城兩個天才小孩包圓。
少年組的冠軍,則被擁有生死實戰經驗,又突擊提升了一把功力的秦玲拿下。
此刻,一場歌舞表演剛剛結束。
接下來即將開始的,便是今晚最后一場決賽,即青年組的冠亞之爭。
觀眾席上,鐘玉卓的應援團聲勢喧赫。
無數男粉團、女粉團,拉著大紅橫幅,高舉著鐘玉卓的全身照,大喊著必勝口號。
與鐘玉卓的粉絲應援團相比,楚天行的粉絲團,聲勢就小了不少。
基本都是女粉。
當然也有不多的女裝大佬,混在女粉群中,瘋狂地向著楚天行隔空示愛……
時間緩緩走過。
令人熱血沸騰的背景樂中,現場主持入場,開始向著觀眾們介紹兩位選手。
之后選手登場。
楚天行保持著他一貫的作風,身披貼著海報的仿錦衣衛式戰袍,沉穩而不失霸氣地緩緩步入賽場。
鐘玉卓亦是一身紅衣,也如楚天行一般,步履沉穩,緩緩入場。
當兩人出現在選手通道,現場的加油吶喊聲,驀地提升一個臺階,膨脹的聲浪,予人一種幾乎可將頂棚掀翻的錯覺。
但當兩人走出選手通道,來到賽場上時,現場又仿佛按下了靜音鍵,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幾乎落針可聞。
這已經武道大會的慣例了。
觀眾們知道,武道大會上,關鍵性比賽的選手,總會在開打前說上兩句,進行一番氣勢與心理上的交鋒。
這種氣勢博弈、心理交鋒,很符合觀眾們心目中,高手對決時的氛圍,因此觀眾們都很樂意聽一聽,選手們將會在開戰之前,說些什么。
此時此刻。
賽場極其安靜,連背景音樂都已停下。
裁判亦耐心地等待著,并沒有開口催促,甚至還打開了身上的收音設備,方便觀眾們聽到選手的對話。
其實這完全沒有必要。
以決賽選手的功力,只要愿意,即使不刻意氣貫丹田、舌綻春雷,也完全可以令說話聲響徹全場,使全場所有觀眾,都清晰的聽到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
楚天行和鐘玉卓這對老對手,當然不會令現場觀眾們,以及電視機前觀看直播的觀眾們期待落空。
兩人相隔十步,靜靜對峙。
似有風吹過,楚天行的衣擺,鐘玉卓的發絲,忽然輕輕飄揚。
可賽場之中,怎會有風?
賽場之中,本不該有風。
“是外放的內力,攪動了空氣,掀起了輕風!”
有觀眾低聲驚呼:
“這兩位選手,居然都已經能內力外放了!”
“怎么可能?他們才多大年紀?又才到什么境界?怎么就能內力外放了?”
“通常認知中,只有內力境巔峰的武者,才能做到內力外放。然而能打到省決賽的武者是什么人?都是冠絕一省的天才!這樣的天才,就是用來打破常規的!雖然他們限于境界,內力外放的威力不強,消耗頗大,可能性價比不高,但畢竟也是能內力外放了!”
“噤聲,他們要說話了!”
低低的議論聲頃刻消失。
所有的現場觀眾都屏息凝神,豎起耳朵,準備傾聽楚天行與鐘玉卓的對話。
就連電視機前觀看直播的觀眾,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似乎擔心自己的呼吸聲,會影響他們聆聽兩位冠絕一省的青年武者的賽前對話。
所有人的關注下。
楚天行緩緩開口:
“你來了?”
鐘玉卓面無表情,聲音清冷:
“我來了。”
楚天行背負雙手,衣擺飄揚,下巴微昂,眼神高傲:
“你不應該來。”
鐘玉卓平視楚天行,氣場沉凝:
“可我已經來了。”
這什么情況?
兩位選手,這是在打什么機鋒?
什么你來了我來了?
你不該來我已經來?
完全聽不懂哎?
“高手的境界,我等怎可能理解?這一定是一種新型的心理戰法!”
“沒錯,鐘玉卓在市決賽時,輸給過楚天行一次。所以楚天行才說:你不應該來。以此打擊鐘玉卓的斗志。但鐘玉卓那一句:可是我已經來了。表明了她知恥而后勇,奮起直追,不畏強敵的決心,與百折不撓的斗志!不愧是玉卓姐姐,愛了愛了……”
“我去,想不到寥寥幾句對話,居然如此高深莫測,暗藏了這么多的機鋒!還是老哥穩……”
觀眾們正自分析討論時,楚天行又開口了:
“你有把握?”
鐘玉卓:“我沒有。”
頓了頓,接著說道:
“我這一生,無論做什么事,都不會事先覺得有把握。”
楚天行:“可據我所知,你在遇上我之前,幾乎每件事都做成了。”
鐘玉卓:“就因為我沒有把握,所以我總是特別謹慎小心地對待每一件事。”
楚天行:“但你還是敗給了我。”
鐘玉卓:“那是我唯一一次大意。”
楚天行:“這一次呢?”
鐘玉卓:“這一次,我又恢復了曾經的謹慎小心。”
楚天行:“哦?”
鐘玉卓微微昂首,微笑:
“我專程去了皇明書坊旗下書店,買了一冊一周前新上市的射雕英雄傳第一集,研究了書里出現過的每一種武功。”
什么情況?
對話怎么偏移到奇怪的方向上去了?
電視臺主持人目瞪口呆:
“我勒個去,已經對這家伙嚴防死守了,沒想到居然還能被他抓到機會推廣一波……”
某現場觀眾:
“老哥,你剛才的分析,貌似翻車了……”
分析老哥:
“我特么哪兒知道,這么嚴肅的決賽場合,居然還能被他們拿來打?”
賽場上。
楚天行臉色微變:“什么?你居然研究了射雕英雄傳?”
“沒錯。”鐘玉卓流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讀射雕英雄傳,了解你的武功,這一次,我志在必得。”
楚天行緩緩吐出一口長氣:“可惜。”
鐘玉卓臉色微變:“可惜什么?”
楚天行淡然一笑:
“你能買到的,只是射雕英雄傳第一集。射雕英雄傳第二集,要到九月一號才會上市發售。目前只接受預訂,預訂電話……”
裁判果斷干咳一聲,打斷楚天行話頭:“兩位選手請開始比賽!”
裁判話音一落,賽場地板轟然一震,鐘玉卓如烈火燎原,瞬間展開了疾風驟雨般的狂攻。
雖然答應了幫楚天行推廣一波,可對待比賽,她還是認真的!
楚天行微微一笑,不退不讓,正面迎向了鐘玉卓。
以他今天的修為,已經有資格,與鐘玉卓正面碰撞。
嘭嘭嘭……
連環滾雷一般的拳掌碰撞聲中,兩人的第二次對決,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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