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周奎瞧著不遠處的鐘文,斜眼盯著。
他雖說早已是知道,這利州城來了一個年輕的縣侯,但卻是從未見過。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他們最近一直在討論的綿谷縣侯,感覺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兒罷了。一身的灰布麻衣,一看就不是個正宗的勛貴,到像是一個普通的農戶人。
勛貴他周奎也見過,哪一個不是一身的綢緞絲絹,行事說話都各有特色,家將奴仆更是前呼后擁的。
而眼前的這個綿谷縣侯,還真就如他們討論的一般,看來到真是一個落魄的縣侯。
隨既,周奎走至前去,高抬下巴,冷眼看著鐘文說道:“你就是新來的綿谷縣侯鐘文?你的婢女把我家兒子打殘了,此事你說怎么了結,是上稟至刺史決斷還是私了?”
周奎雖說看不上起眼前的這個落魄的綿谷縣侯,但也知道,縣侯畢竟是縣侯,他到也不會真的圍了過來就綁人。
只不過,他不希望這個縣侯把那丫頭放跑了罷了,至于那丫頭是那縣侯的什么人,他也沒往深處去想,但從裝扮上看去,估計想來是個婢女罷了,想來這位縣侯不至于為一個婢女,與他交惡吧。
“你是何人?上稟刺史決斷又怎么樣?私了又怎么樣?”鐘文看著這個眼前的漢子,心中明白。
這是要官了與私了了,就看誰的能耐大了,誰的手段多,能耐大,那就哪一方就勝出了。
“我乃利州府錄事參軍周奎,你的婢女打殘了我兒,此事要么上稟刺史決斷,要么把你的婢女交于我,此事就此作罷,要不然……”
周奎聽著眼前的這個縣侯說法的形式有些不喜,雖是不喜,但還是自報了家門,以便以身份職權壓一壓這位綿谷縣侯。
“要不然如何?”鐘文盯著這位參軍,心中有些好笑。
他好笑的是,這么一個官員,在不了解情況之下,就敢上門來抓人,而且還自認為小花是自己的婢女,還想著讓自己把他的小妹交出去,這不是惡心人嘛。
至于那位參軍說的要不然,依著鐘文的猜測,估計是要強綁人了,畢竟,人家人多啊。
“我周某人敬你是縣侯,但你的婢女打殘了我兒,你貴為縣侯,但也不能徇私枉法吧?此乃利州,而非京城,想來縣侯你應該明的吧。”周奎心中怒氣開始上升,感覺這位縣侯好像沒有搞明白當下的狀況一樣。
“利州又如何?”鐘文不想多言。
哪怕這位參軍說了這么多話,他心中也明白,這是要用權勢壓自己了,而且,除了那刺史都抬出來了,更是明里暗里,說這利州是他們的天下一般,想以此讓自己把小花交出去。
好嘛。
鐘文雖不喜這眼前的這位參軍,但也知道,這事肯定不好論了。
真要是鬧起來,自己也不怕,哪怕殺人,也沒所謂,更何況,錯不在自己的小妹。
“你……,看來鐘縣侯還是未搞清楚,這利州是誰說話做主之人了,我周某人也不欺你是一個新來縣侯,雖說我未與你打過照面,但在利州之地,哪怕你是縣侯,也得尊從我唐國律法,要不然,刺史令一下,統軍也得聽從命令,當府軍一到,可就別怪我們欺你是一個新來的縣侯了。”
周奎覺得眼前的這個縣侯好像敬酒都不想喝,盡想著喝罰酒了。
“那你們去調來吧,我等著。”鐘文手中寶劍一指,向著那周參軍說道。
“繼續干活,跟你們沒有關系。”說完話的鐘文,轉身向著那些村民們以及工匠們說道。
就在剛才,這些人過來之后,就把工地上的忙碌的村民工匠們給驚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了。
而隨著鐘文的話之后,他們繼續開始忙活了起來,至于那位參軍他們,村民們雖擔心,但也不會過份的擔心。
畢竟,這里是縣侯的封地,想來不會發生什么大事的。
而就在此時,小路的遠處奔來數十人。
領頭的是一位五十多歲之人,身著官服,從他那官服的顏色上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品級不小的官員了。
而那位官員的身后,更是跟著數名官吏,而這其中,就有著鐘文曾經見過的綿谷縣縣丞以及縣尉等人。
至于衙差,緊隨著這些官吏們,往著塔溝村而來。
鐘文瞧著這些官吏衙差們,心中明白,估計來人有可能是這利州府的刺史了,畢竟,官服的顏色,是可以分出品級來的。
說來,鐘文原本是不知道官服能分品級的,這也是他在長安城之時,金水給他所說過的事情。
而此時,那位打頭的官員,所穿的官服,呈深緋色,明顯就是一位四品級的官員,要不然,是不允許穿這種顏色的官服的。
至于是正四品,還是從四品,就看魚符了,也就是腰牌了。
“利州府刺史何正,見過鐘縣侯。”那人一過來之后,就向著鐘文拱手言道。
“見過何刺史。”鐘文隨手也是拱手回應道。
至于這位刺史過來,想來也是因為那周奎的兒子被打一事吧。
而且,鐘文聽那周參軍所言,也能猜出一些來,這二人估計是一伙的,而且,鄭別駕也曾說過一些,雖未明言,但從中也是能知道,這利州官場之中的派系之分的。
“何刺史,你來得正好,我兒被鐘縣侯的婢女給打殘了,那婢女手段極為兇殘,要不是我兒命好,說不定此時早已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還請刺史為我兒做主。”那周奎見到何正來了,趕緊小跑了過去,帶著一絲哭腔向著何正拱手道。
“周參軍莫要著急,此事想來鐘縣侯應該會給你一個交待的。鐘縣侯,你看此事,是否給本官一個面子如何?如鐘縣侯缺婢女的話,本官府上到有幾個,哪日送至鐘縣候府上,你看如何?”
那何正一來,就直接開口向著鐘文建議道了。
而這個建議,可謂是好笑之及了,什么缺婢女的話都說出來了,還說送幾個給鐘文。
而此時的鐘文,在聽到那何刺史的話,真心想一腳踹過去。
缺你個大頭鬼啊,你知道我縣侯府在哪里嗎?你見過一個縣侯帶著兩個小丫頭做婢女的嗎?你這個刺史不會是個傻子吧。
就如鐘文所想的一樣,這位刺史,還真不知道縣侯府在哪里,哪怕他派人去查,也從未查到過。
別說縣侯府不知道在哪了,就連鐘文的落腳之地在哪里,他也從未查到過,而眼下卻是跑過來,替他那下屬打抱不平來了。
“何刺史這是準備要給本侯一個下馬威嗎?還是覺得這唐國律法是你們自己定的?你身為一個刺史,難道不應該查清楚事由,再來定論嗎?我這才到我的封地,你們就帶著這么多的衙差過來,是準備要圍殺本侯嗎?”
鐘文聽著那何刺史話后,心中也開始有些怒了。
而這怒不是因為別的,僅是覺得一個刺史高官,怎么的也應該知曉這律法程序吧。
一來就說要給個交待,真以為這唐國的律法是他們定的不成嗎?
“鐘縣侯你是勛貴,你的婢女打傷了人,本官自然是依我唐國律法查辦的,而且,你那婢女傷的可是周參軍的兒子,難道只是因為你那婢女是你鐘縣侯的婢女,就可以隨意打殺其他人的子女不成嗎?”
“況且,周參軍的兒子年歲還如此之小,你鐘縣侯為何下得了如此毒手?難道你一個勛貴,也不把我唐國律法放在眼里嗎?”
何正聽完鐘文的話,心中也開始有了怒氣,這一說可是上升到律法上來了,但他心里也感覺這位綿谷縣侯,好像誓要保下他那婢女了。
何正的話,可謂是緊逼鐘文了,就像是要把這件事情,定性為勛貴欺人的事件一般。
這要是放在長安,這個皮可就有得扯了。
勛貴欺人,放在哪里都不會上升到國事當中去,最多就是扯皮了,而且,這個皮能扯好長時間,最終,會成為別人的談資。
哪怕李世民知曉了,最多也就是訓誡一番,絕不會降誰的職,也不可能罷的誰官。
可是,這事事關鐘文,李世民真要是知曉了,那這后果,估計這利州城都得震三震吧,別說他一個下州的刺史了,估計就是郡王,都有可能就地革職都有可能存在的。
誰讓此時的鐘文,是李世民心中的一股希望呢,更何況,他李世民也不希望這么一件小事,上升到高層次上面去。
“人是我打的,那無賴調戲我,我當然要打了,難道要讓那個無賴調戲我嗎?我哥可沒有動手。”
正當鐘文想回擊過去,小花卻是站了出來,大聲向著這些人喊道。
而此時,不管是那何刺史,還是那周參軍,基本都被眼前的這個小娘子給整懵了。
誰也沒想到,那個打人的小娘子,是鐘縣侯的妹妹,這下,可就有些讓這二人得重新思量了。
縣侯的妹妹,打一個參軍的兒子,而且,還是因為調戲縣侯妹妹,而被打的,這事真要是傳了出去,可就會成為整個天下的大笑話了。
不管是鐘文也好,還是利州官場也罷,基本都是在這笑話當中了。
一個縣侯都護不住自己的妹妹,遭到一個參軍兒子的調戲,好在打了回去,也算是找回了一些面子,可是,這個面子依然丟了。
至于那何刺史也好,還是周參軍也罷,敢如此的攻擊一位縣侯,這以后,天下的勛貴,誰還會認你啊,不把你弄殘,就已是燒高香去了。
“鐘縣侯,她真是令妹?”何正雖驚,但也知道,在他的地盤之上,諒眼前的這位縣侯也沒有可能跳得動。
“是我小妹,怎么了?你們不是要過來抓人嗎?你們到是抓一個給我看看。”鐘文冷眼瞧著這位何刺史,同樣,也是冷眼瞧著在場的眾人。
雖說,鐘文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反正自己家就是農戶人,一個農戶人成了勛貴本就是泥腿子裝了黃金腳,高貴不到哪去。
而此時,鐘文看著這些官吏衙差,心中也在估量著,這些人會不會真的敢圍過來抓自己的小妹。
真要是到了這個節骨眼,可就真別怪他手中的劍不長眼了。
“鐘縣侯,既然她是令妹,那更要彰顯我唐國律法的嚴明了,還請鐘縣侯把令妹交出來吧,令妹傷了人,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傷的人,至于令妹所說的調戲之言,根本不可能,就周參軍兒子的年歲,也不可能作出那調戲之事。”
何正正了正神,腦袋里面突然崩出一個想法來,隨既,向著鐘文說道。
而此時,那些衙差們,也開始緊張了起來,就好像要發生什么大戰一般。
一個刺史加一個錄事參軍,直面逼迫一個縣侯,這是他們從未想到過的,而此刻,已然是發生了。那么,接下來,他們只會聽令行事。
只要刺史之令一下,哪怕眼前的這個人是個縣侯,他們也會沖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