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恭候縣侯……”
所有的人,都開始向著鐘文躬身,嘴里大喊著。
至于這些人是真心的,還是不是真心的,對于鐘文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人以后會不會聽他的話。
畢竟,在自己的封地之上,封地上的田地,還需要這些人來種植。
“大家都起身吧,那個誰,你是村正是吧,為什么這些村民們所穿的衣裳不如你?這是為何?是不是你這個村正虧待了他們,要是如此,你這個村正以后就不要再做了。”
鐘文開炮的,就是那位村正曾成了。
不管如何,鐘文都不愿見到自己封地之上,還有著這么一些人存在。
“縣侯,我可沒有虧待他們,真的沒有啊,我這衣裳是我遠房親戚送的,真的,縣侯,請相信我啊。”
曾成瞧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縣侯,直言他這個村正來,心中著實有些害怕。
他在這塔溝村中,是什么樣,他心里最是清楚了,而如今,他們所在的地方,被朝廷封賞給一位縣侯,從此以后,自然也就屬于縣侯的佃戶了。
可就算是佃戶,塔溝村還是需要一個村正的,畢竟,塔溝村的事情,還是需要他這個村正來處理管轄的。
可是,他真的沒想到,這個新來的縣侯,會如此的直接,而且,還是直接往著他這村正來的。
“你回去找府衙的人過來,把這個村正弄走吧,至于其他的,給我排查一遍,要不然,我拿你們是問。”
鐘文也不聽那村正曾成的話,直接轉向那吏員吩咐道。
“是,是,是,縣侯,那你是跟我一起回去,還是我先回去找人去。”
那吏員趕緊點頭應道,就怕這位新縣侯發火了,這要是火一大了,可就難澆滅了。
“你先回去,我在這里等著你們過來,快點,半個時辰給我過來。”
鐘文不想多等,直言吩咐道。
“那縣侯小心一些,那我先回了。”
那吏員提醒了一句之后,直接騎上馬,飛奔離去,也不管那條小路方不方便騎馬了。
半個時辰,這可是鐘文所給的時間,真要是誤了時辰,可不是鬧著玩的。
而此時,那村正曾成,直接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
他不想離開這個塔溝村啊,這個新縣侯一來,就把他一家子給清除離開這塔溝村,以后可就沒有他所能待的地方了。
至于他家以后會如何,真就不是他所能預料到的了。
而就在鐘文的話說完之時,那與著曾成站在一起的幾個壯漢,本欲想站出來,可卻愣是止住了腳步。
至于為何止住了腳步,還真不是他們不敢,而是他們也怕,畢竟,鐘文手中可是拿著一把寶劍,真要是敢沖殺一個縣侯,接下來的,可就是家破人亡了。
不過,他們的小心思,鐘文早就看在眼中。
至于鐘文為何要如此行事,說來也是因為這群村民當中,與著那位曾成所站在一塊的人。
不管是那村正曾成,還是他的家人,每一個人的身上,所穿著的衣裳,連一塊補丁都沒有,這在鐘文的眼中,基本可以百分之百斷定,這村正一家,以及村正一族,必定有問題了。
所以,鐘文這選擇這么一個方式,先把這村正一族給清理出這塔溝村,也好給自己未來的管理,順手一些。
而此時,那些村民們,兩眼愣神似的,看著當下的場面,心中實在有些害怕。
這些村民們,心中也在害怕這個新來的縣侯,對他們進行打壓。
更或者,他們也在害怕,這個新來的縣侯,會給他們漲租子,畢竟,他們屬于佃戶,以后的一切,都將受著這個縣侯來調度。
種什么,或者定多少租,均由縣侯來發話。
甚至于,要他們干什么,他們還得去干什么,要不然,你這一家子,還要不要活了?
報官?
報誰的官?
沒人敢做這種事,更是沒人敢去這么做,因為,他們只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全是一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普通百姓。
曾經,他們受著那村正一族的壓迫,至于以后,會不會受到這個新縣侯的壓迫,在他們的心里,都在思量著。
真要是如果受到極端的壓迫的話,他們肯定會選擇投奔遠親的,畢竟,他們也要有一條活下去的路啊。
場面說來挺壓抑的,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哪怕鐘文三兄妹,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多話,他們在等著府衙派人過來。
而此時,那位吏員,已是快馬加鞭,回到了利州府衙,向著鄭之這個別駕稟告陪同鐘文他們一行人的事情。
隨后,鄭之也沒向他的頂頭上司刺史稟告,直接往著不遠處的縣衙而去,把那位縣令給招了出來。
又是沒過多久,數十名衙差,在那位縣令的帶領之下,開始往著塔溝村而去了。
至于鄭之,他到是沒有過去,此次,他把這件事情,直接交由那位縣令,說來,也是想讓這位屬于他鄭之一方的縣令去處置,也好讓鐘文認識一下,同樣,也想讓鐘文記他這個下屬的一份好。
“下官綿谷縣令張治,見過鐘縣侯。”
那綿谷縣令,快馬加鞭的來到了塔溝村,看到當時的場面,也是愣了一會兒,隨后,急奔鐘文他們三人,向著鐘文躬身行禮道。
“你就是綿谷縣縣令,你來的正好,我所說的事情,你應該知曉了吧?”
鐘文見到一個中年人過來之后,打眼看了看。
至于這位叫張治的縣令,鐘文不認識,也未見過,但對于官服還是認識的,在長安生活這么久的人,哪會不知道。
只不過,對于縣令是幾等品級,他卻是不清楚,主要是鐘文的心思,沒往這方面去。
“回縣侯,我已是知曉了,剛才鄭別駕在我來之前,已是向我說明了,縣侯如還有其他差遣,請吩咐。”
張治這個縣令,說來做的也是憋屈的很。
塔溝村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摻和其中,一直是由著縣丞來主事的,而且,那縣丞是刺史的人,一直穩壓著他的這個縣令,著實讓他倍感無奈。
而這綿谷縣,除了他這個縣令之外,還有著主簿,縣尉,皆是那刺史的人,所以,他這個縣令,可以說是如同虛設了。
當然,再虛設,人家也是縣令,上面還有著鄭之這個別駕在護著,怎么的,也還是有些人的。
就如這些衙差什么的,他們基本也是分派系的,有那縣丞的人,同樣,也有著縣令的人。
張治向著鐘文所回的話中,其實已是說明了,他是鄭之的人,而非那刺史的人。
當然,鐘文根本也不知道這刺史與著別駕他們有些什么間隙,更別說這個綿谷縣令了。
“你可以開始了,著重排查那些人,這個你應該知曉怎么辦吧?”
鐘文沒有別的要求,他只是希望,把這個村正一族的人,全部清除出他的封地,他可不希望,他的封地之上,還有著一只地老鼠。隨既,指向那些人,向著張治說道。
“是,我這就依縣侯的話辦事。”
張治聽后,抱拳回應。
隨后,吩咐著那些衙差,開始把這些村民們分了開來,一一問話,排查。
張治他們這么大的動靜,必然會引起縣衙那邊的人所知曉的。
這不,這才剛排查不到一小半之時,就從遠處奔來了數十人,而且,帶隊之人,正是那綿谷縣的縣丞。
“下官綿谷縣縣丞王林,見過鐘縣侯。”
“下官綿谷縣縣尉古譽,見過鐘縣侯。”
當這一隊人,來到鐘文跟前之后,直接向著鐘文躬身行禮,自我介紹了起來。
“無須多禮,不過,我這封地之事,為何使得你們綿谷縣衙三位主事人過來了?縣令已經來了,你們就該回去好好辦差即可,我封地之事,就交由張縣令來處置就行了。”
鐘文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此時才過來,但就剛才那位縣令張治所說的話中,也是知道,張治是鄭之的人。
至于這縣丞以及縣尉是不是,鐘文暫時也不清楚,但依著縣令都行動了,那這縣丞以及縣尉過了好半天才來,想來這里面,肯定有著一些問題的。
“鐘縣侯可能有所不知,這塔溝村的事情,張縣令可不太清楚,張縣令公務繁多,所以,這塔溝村之事,基本都是我在忙活著,所以,這塔溝村的事情,還是由我來辦,才更為妥當一些才好。”
縣丞王林看著當下的場面,又聽見鐘文所說的話,趕緊解釋了一通,也好使得他把這差事攬過來。
“不須如此麻煩,我封地之事,以后都由著張縣令來處置,你們都回去忙公務去吧。況且,我就在這里,難道我封地之內,還有惡事發生嗎?難道我這手中之劍,是一根樹枝不成嗎?”
鐘文聽著這個縣丞所說的話,心中有些不喜。
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這么明了,你還這么不長眼嗎?而后又轉向那個縣尉,亮了亮他手中的寶劍,以示縣尉也不必插手了。
事情不煩二主,在這個時代,是行事準則,這點,鐘文以前可以不知道,但在長安這么久了,基本也都知道了。
“這……”
縣丞王林聽著鐘文的話后,著實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了,這明顯就是在轟人了。
不過,他的心中卻在想著,眼前的這位年輕的縣侯,難道都不知道官場上的規矩不成嗎?
有些事情,不可過他人之手的,要不然,會出麻煩的,更何況,這位縣侯說的話,著實有些太過直接了一些,這樣會使得大家下不來臺的。
可是,縣丞以及那縣尉,還真就不知道,他們眼前的這位縣侯,還真就不知道官場的那些破規矩。
更別說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丞和縣尉了。
真要論起來,他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兩個只是從七品的官員,又如何跟一個從三品的縣侯對話呢?這里頭可是隔著好大幾個等級去了。
雖說鐘文無實權,但真要是鐘文上書至京城,說要換掉這綿谷縣的這幾位官員,想來當今圣上李世民,絕對會答應的。
“行了,都回去吧,縣衙的事情繁多,不要因為我封地的小小事情,使得縣衙諸多的事情耽擱了,回去吧!”
鐘文再一次的出聲,向著那兩位說道。
逐客令已經是下了,就看你們走不走了。
不走?
那你這可就是與著一位縣侯對著干了,難道你一個縣丞和縣尉,真當這個縣侯是吃素的嗎?
他們不敢,也不會。
“那下官二人告辭,如縣侯有所差遣,可吩咐我等,縣侯大人保重,告辭。”
王林以及那位古譽趕忙行禮,話一道完,直接揮手帶著他們所帶來的人離去。
鐘文看了看他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不遠處正往著他望來的縣令張治。
“看來,這綿谷縣衙里頭的這幾個話事人,想來間隙不小啊,四個頭頭,如今來了三個,不知道那位主簿會如何?”
鐘文沒再看那位縣令張治,但此時,他的心中卻在思量著這綿谷縣衙里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