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張楚嵐一時有些語塞。
確實，雖然公司并沒有展露過對異人界的敵意，但從那個詭異的人口紅線和其他或多或少的零碎線索分析看來，哪都通存在的目的真的很可能是毀滅異人界。
只不過一旦確認了哪都通的目標，那么新的問題也就自然出現了——為什么上面會對異人界抱有那么大的敵意？
他很清楚，公司對異人界的這種近乎“不共戴天”一般的處理態度，絕對不會是簡簡單單的“不事生產、浪費資源”，里面絕對還有著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
孟浪眼看張楚嵐即將陷入深思，一記父愛如山拳立馬狠狠敲在了他的腦殼上。
“不用胡亂猜測了，我來告訴你原因——上面之所以要消滅異人，唯一的原因就是這個群體已經逐漸走偏到邪路上了。”
張楚嵐聞言不由長大了嘴巴：“邪路？！這從何說起啊？”
“呵～”
孟浪嗤笑一聲：“你以為異人沒有走上邪路么？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咱們剛剛聊過的那些有關甲申之亂的消息，龍虎山上的田晉中也知道，甚至他知道得比許新還多？”
“這個……”
“無須狡辯，龍虎山上田晉中七十多年從未合眼的消息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以你的機敏也應該早就在那邊打聽過了。
所以……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當年他很可能見過你爺爺張懷義，也知道田晉中很可能從你爺爺那里得知了關于八奇技的線索。”
張楚嵐默默低頭：“……沒錯，這些我都知道，請師父責罰徒兒隱瞞不報之過！”
孟浪則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行了～你小子的脾氣我知道，這種有可能傷到田老頭兒的事你要是肯告訴別人就怪了！”
“徒弟，我問你，你是不是覺得田晉中幫你爺爺守口如瓶七十幾年，寧愿終日不合眼也要守護八奇技創造之秘的做法很偉大？很值得尊敬？”
“呃……難道不是嗎？”張楚嵐愕然。
“抱歉，還真不是！”
孟浪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
“從感性的角度來看，他的做法確實稱得上一句‘義薄云天’，但站在整個國家和民族的長遠角度來看，他和你爺爺滅口楊烈門長他們的時候一樣，都只是在憑借著一腔傲慢行事罷了。”
“傲……慢？”
張楚嵐到底還是一個接觸過現代化教育的大學生，他在聽到孟浪說出“傲慢”這兩個字的評價的時候瞬間只覺腦海當中靈光一閃，好似抓住了什么關鍵一般。
“師父，你的意思是說……我爺爺和田師爺費勁千辛萬苦也要保守的秘密，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此話一出，孟浪欣慰的笑了，隨即他在自家徒弟滿是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不！我并不是說他們保守的秘密不重要，因為我也不知道甲申八奇技是如何創造出來的。”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秘密或許很重要，但這個秘密的保存者，也就是你爺爺和田晉中二人——他們這兩個實際上的無知者，對待這個秘密的態度太傲慢了。”
說到這里，孟浪不屑一笑，在碧蓮少年滿是震驚的表情中再次爆出了一道猛料：
“知道嘛？其實和甲申八奇技的創造之法大致等級相同的秘密在種花大地上還有很多，幾乎每一個出過仙人的門派都掌握著這樣的一個秘密。”
“很多？”張楚嵐聞言明顯愣了一下，“可我怎么從沒聽說過？”
“因為每一代掌握著其它秘密的人都和田晉中一樣，傲慢的以為那個秘密非常重要，從來都是以一脈單傳的形式傳遞下來的。”
張楚嵐悚然一驚：“一脈單傳？您的意思是說，天師度里很可能也有著和八奇技創造法一樣的秘密？！”
“沒錯。”
孟浪淡然點頭：“田晉中或許永遠也沒想到，他提心吊膽背負了一輩子，連他最親近的師兄都沒有告知的那個秘密，張之維其實早就背負著同等級的東西了。”
“那……按照您的說法，像武當、全真、佛門這樣在歷史上也出現過真仙級大能的門派當中，是不是也都有著一個‘秘密’在傳承著？”
“你小子反應很快嘛～”
孟浪贊許的挑了挑眉。
“明明這么多曾經達到過頂峰的宗門都掌握著那個或許殊途同歸的秘密，但他們卻全都藏著掖著沒有對公司和國家坦白半句……你說，這不是傲慢是什么？”
“可……或許是因為知曉了這個秘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呢？”張楚嵐忍不住為異人界出聲辯解。
孟浪嗤笑一聲：“別逗了！有沒有好處是要看事實說話的，那幾個門派的掌門連正經學都沒上過，從小到大也只讀過一點似是而非的所謂‘典籍’，從未開眼看過世界的他們能懂個屁！
異人界的老古董思想你又不是沒見過，像噬囊那么牛逼的戰略級法器配合上核蛋那就是堪稱護國神器一樣的東西，更不用說普及之后還能拿來巨額減少物流成本了！
這種只要拿出來就能造福萬民的法器其實早在抗戰之前就已經被天工堂發明出來了，可直到我將馬仙洪拉入浩氣盟的之后，國家才真正將它用在了它最該使用的地方。
你覺得是那些發明噬囊的前輩們想要藏私么？
不！他們不是不愿意給，而是根本沒想到這種簡單的法器能在其他地方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巨大功用！
如果真的知道這玩意能給國家和民族帶來這么大的好處，我敢肯定他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會選擇上交，畢竟咱們這里從來就不是什么自私自利的地方，沒誰不希望整個民族可以重新挺起脊梁……不是么？”
張楚嵐沉默良久，最終黯然點頭道。
“師父你說得沒錯，異人界確實太傲慢了，他們以為自己堅信的東西就是真理，卻不知道他們才是真正鼠目寸光的可憐蟲……
的確，太陽不會因為哥白尼被燒死而圍繞地球運轉、核蛋也不會因為愛因斯坦沒有降生就永遠不與人類見面、狼子野心的外國人更不會因為種花家在國內封鎖了仙人之秘就不再出現仙人級別的強者……
無論甲申之秘與成仙之秘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只要不是什么不可復制的外星物品，那么越早公開給國家高層才會對人民乃至人類更加有利！”
鞠躬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