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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黃泉宗門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提前登陸武俠世界

  一股股提示聲傳入腦海,斬殺上百孤魂野鬼,瞬間便得到了一筆不菲的經驗,同時也有一些法則點入手——

  這便是他執意要親自動手的原因。

  倘若讓李飛白他們出手,固然能很快將其清繳,可這么一來顧長安就獲得不了經驗和法則點了。

  這當然不是他所希望見到的。

  上百個孤魂野鬼消亡后,周圍的陰氣頓時就薄了些許,但還是很濃郁,都圍上來想要將顧長安侵蝕,只是這都被金敕法旨金水河降下的水汽所阻擋。

  顧長安是越來越體會到這奇珍的好處。

  本身份屬奇珍之列,又威力不俗,自帶禁鎮之能,還能絲絲轉化玄陰重水這樣的天材地寶。

  最重要的是,這法器因為乃是上古天庭的金敕法旨,本身含有威嚴正氣,是最為純粹最為精純的浩然正氣法器,哪怕天庭已經傾塌,導致威嚴喪失大半,但僅存的這些威嚴正氣,還是足以成為克制這種鬼神妖魔的絕佳法器!

  就如眼下這般,尋常鬼魂野鬼和陰氣,根本就靠近不了身邊,就被法器散出的氣息所絞殺。

  繼續往前走,才走了沒幾步,突然感覺周圍的陰風猛然一滯,隨后身后傳來一道破空之聲,一只披頭散發,面目猙獰的大鬼便撲了過來,見到顧長安,手臂一伸,登時急速變長,想要掐著顧長安脖子。

  顧長安臉色不變,甚至看也未看,僅僅只是往前走,這大鬼在挨到護持周身的水汽瞬間,顧長安低聲喝道:“滅!”

  當日覺醒點星神體第二階段,顧長安獲得一種被動的神通,名為:斬星辰!

  斬星辰,斬得是星辰,明悟的是本心。

  雖是用斬,卻并非是刀劍之術,而是一眾磨煉一直的神通,可讓自己的本心一直如同刀劍一般銳不可當,精神意志越強,則威力越高。

  以顧長安如今的精神意志,運勢斬星辰加持在這法器上,威力頓增!

  堪稱是言出法隨!

  剎那間,法器猛然大放光明,四面垂下金光,有著光芒絲絲綻放,頓時這個大鬼被震懾住,隨即被水汽一擁而上覆蓋。

  伴隨著‘呲呲’的刺耳聲以及慘叫聲,這鬼物只是一瞬,便被消磨,灰飛煙滅。

  “嗷!”

  就在斬殺這大鬼之時,整個荒林之中忽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叫,而伴隨著這刺耳的尖叫,周圍彌漫的陰氣頓時猛然一滯,隨后倒退回去。

  顧長安頓時一驚,還不等仔細看,下一瞬,一層煙霧便覆蓋了上來。

  打量四周,發覺原本是荒林的環境,此時竟然變得陌生了起來,抬頭看不見月光,唯有微弱的星光灑落下來,將地面上照耀著一片斑白。

  借著這星光,顧長安舉目看向周圍,這是一片原野,四處都是荒草,隱約可見荒草內的一具具尸體。

  有著殘肢斷臂,也有旗幟與刀槍,幽幽的鬼火在四處燃燒,整個平原上一片死寂,看起來十分寂靜。

  可在這寂靜中,卻有隱含著一股令人不安,甚至聽了便覺得毛骨悚然的聲音。

  這聲音……

  似乎是某種東西將要破封而出前的征兆!

  周圍的這些詭異情形,顧長安并不在意。

  這陌生的場景,并非是他被某種大神通在瞬息間騰挪了區域——要那鬼物真有這樣的大神通,顧長安抵擋都不會抵擋,直接等死便是。

  這很明顯是那厲鬼的鬼蜮,且看這情形,十有八九便是當初戰場的情景。

  這鬼蜮對于常人而言,還很麻煩,哪怕是宗師強者進來,也要受到削弱,畢竟在這處,是厲鬼的主場。

  但這對他完全沒有意義。

  且不說點星神體可以上接星辰之力化為己用,只要有星辰光輝,便可接應星輝,源源不斷,斗戰之力綿長。

  另外還有夜戰八方刀,這刀法將肉身和技巧之力發揮到了極致,屬于武道廝殺之術的巔峰。

  近戰之下,十步之內,拔刀便殺。

  尋常人斷無幸免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白蛟神瞳能堪破虛妄,這鬼蜮雖是厲鬼以自身陰氣所化,可終究還是屬于幻境的一種,神瞳一處,便能將其破滅。

  因此顧長安并不慌張,反倒整好以暇應對——他倒要看看,這鬼物到底有何神通!

  卻說這樣想著,沒多久,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連綿的馬蹄聲,緊接著兩側各有便是數千士兵,都穿著皮甲,身軀都已經腐爛,卻都高舉著旗幟!

  兩邊為首,都有著一個大將,坐在腐爛的高頭大馬上,穿著寒光粼粼的玄鐵鎧甲,身先士卒,相互沖殺。

  很快,兩軍碰撞到了一起,刀柄煞氣和鬼氣漸漸凝聚,最終糾纏到了一起,頓時呼喊聲和殺戮聲響徹四野,兩方的士兵都在廝殺著,每時每刻都有著士兵從戰馬上被砍下來,或從馬上跌落,然后被戰馬踏成肉泥。

  也不知過了多久,廝殺逐漸停止,兩方所有人都同歸于盡,只剩下一處大戰過后的戰場,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匯聚成河流,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破損的旗幟東倒西歪。

  突然之間,有著一具具尸骨從地上爬起來,先是搖搖晃晃,似乎還有些生疏,但很快就適應,逐漸變得靈活了起來。

  這時,他們似乎聞到了某種氣息,全都朝著顧長安的方向看了過來。

  “生靈……殺……殺了生靈!”

  嘶吼聲,從丑陋破損的骸骨臉龐上斷斷續續傳出,旋即一個又一個尸骨便朝著顧長安的方向撲了過來。

  貪婪、憎恨、不甘、死亡、陰沉……種種氣息伴隨著撲來。

  “鬼軍?”

  見著這么多骸骨撲來,顧長安不驚反喜。

  先前所見兩只大軍加在一起足有五六千之數的大軍,此時轉化成骸骨鬼物的雖然只有十分之二三,但也已經為數不少。

  若將其殺掉,必將能獲得一筆不菲的經驗和法則點。

  “金敕法旨!”

  當下心念一動,金敕法旨在頭頂大放光明。

  此時整個卷軸都已經完全展開,只是護持住顧長安周身三尺之地,其上有著大河虛影波濤洶涌,四周有著水汽從頂上垂落下來,化成一片氤氳光幕。

  這些骸骨鬼軍才剛剛撲上來,接觸到這薄薄的光幕時,就發出一片呲呲聲,好似水澆到了熱油上。

  這還不算,顧長安這時終于不再醞釀刀勢,‘鏘’的一聲抽刀出鞘,夜戰八方當即便運使了出來。

  “殺!”

  刀光雪亮,但見赤紅刀光一閃,周圍十步之內的十余個鬼兵頓時慘叫著變成灰灰,腦海中也響起道道提升聲。

  光是夜戰八方刀,純粹靠肉身素質和刀術技巧,便已經將武道搏殺術發揮到了極致,而夜戰八方藏刀勢,更是蘊含著勢的存在,殺戮之中更添一絲淡然和隨和以及得心應手。

  這兩本功法都已經被顧長安修煉到出神入化的極致,所有奧妙精髓盡數在心中流淌,一刀使出,其中的精髓已經成了本能,自然而然的便帶了出來。

  因此揮舞長刀,腳下也緩步前行,所到之處,鬼軍盡數被誅殺。

  一路走一路殺,但聽著腦海中的提示聲就沒有停過,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長安來到了一處破損的旗幟下,一刀斬出,七八個猙獰著臉撲上來的鬼軍便登時慘叫一聲,整個身形化作一陣煙消散。

  就在這七八個鬼軍剛剛消散,顧長安要收回長刀時,突然腳下的泥土一送,緊接著一個影子跳起來,一把長刀便朝著顧長安的后背刺了過去。

  這一刀來的時機當真是妙到毫巔,若是尋常人恐怕很難阻擋,甚至來不及變招反應,只是顧長安早已出神入化,卻是絲毫都不動容,踏雁行運轉開來,整個人身體好似陡然平行挪移到了這影子身側。

  下刻,毫不猶豫的一刀斬出,當下一個慘叫聲便傳了出來,鬼氣迅速消散。

  顧長安目光一凝,知道這應當便是猛鬼!

  不過這念頭只是在腦海中一閃即逝,雖是猛鬼,可對于當前的他而言,卻已經構不成多大威脅!

  如此想著,便又繼續上前,這時四周的迷霧漸漸濃郁了起來,下一刻,迷霧陡然一散,顯露出其后一支完整的騎兵。

  這騎兵的馬蹄整齊,聲震蒼穹,可在隱藏迷霧后面時,卻沒有任何聲音,等騎兵沖鋒到了顧長安近前數十米,這才露出行跡。

  可這時騎兵已經蓄勢完畢,裹挾著一股滾滾黑氣壓了過來,大地都似乎被這威壓所震懾,隱隱顫抖。

  所有的騎兵連人帶馬都被包裹在盔甲之中,手上提著一把刃、柄都很長的長刀,這完全是重裝騎兵的裝扮!

  古代騎兵中,沖陣效果最為恐怖的便是重裝騎兵,全身覆著重甲,一旦奔行起來,好似地龍翻身,猶若裹挾著泰山崩塌之時,但凡被重裝騎兵在野外平原遇到,幾乎沒有人能夠阻擋!

  對于重裝騎兵而言,只需要一百之數,一旦奔行起來,哪怕是尋常的武道先天高手,都能將其格殺!

  而眼下,這重裝騎兵,卻足有數百之數!

  更為重要的是,為首的一員大將,全身都報復在玄鐵鎧甲之中,腰間掛著長刀,全身上下都布滿腐朽和血痕,但這并不妨礙防御,反而帶著震懾人心的肅殺和恐怖。

  盔甲之內,并未有身軀,僅僅只是兩點幽幽的紅光。

  “這必然是數百年前的名將!”

  當這大將出現時,顧長安感受著這鬼蜮中猛然暴增的陰森鬼氣,心中如此想到。

  擁有這樣數量的重裝騎兵,而這大將又有著這樣的威勢,除名將之外,尋常人斷無可能!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生前為一方名將,死后亦能從眾多鬼物中脫穎而出,化成而生一只厲鬼!

  “賊子,吾乃大夏撫寧將軍,還不速速赴死!”

  這時,為首的大將已經奔行到顧長安身側,隨后一刀斬落下來,帶著一股威嚴、一身,暴虐的氣息,更有一股勢不可擋。

  刀上帶著森然鬼氣,劃破長空之時,鬼氣與空氣摩擦,發出呼嘯的破空聲。

  毫不懷疑,這樣的一刀若是斬落到頭上,必然會將顧長安身首分離。

  面對這樣的情況,顧長安卻不退反進,一道刀光閃過,瞬息之間兩刀相交,轟然一聲爆裂開來,而就在這時,數名猛鬼上前,想要趁此機會將顧長安格殺。

  這幾個猛鬼,生前都是久經戰場廝殺的軍士,這揮砍的機會,可謂是把握的妙到毫巔,令人防不勝防。

  眼看著顧長安就要殞命在這刀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長安空閑的另一手忽然高舉過頭頂,下一刻——

  “雷法!”

  舌綻春雷一般,轟然一道明光閃耀在這陰森鬼氣之中,一道雷霆降下,這書名猛鬼連絲毫抵御時間都沒有,慘叫一聲,便轟然炸裂開來,徹底被雷法炸成灰飛煙滅。

  一念起,而雷法顯!

  這赫然正是顧長安的正心雷法!

  殺了這幾名猛鬼,顧長安冷笑一聲,再接再厲,再次喚來一道雷霆,打在這鬼將身上,這一道雷霆,將這鬼將炸的鬼氣崩碎,噼里啪啦之聲不絕于耳。

  “該死的賊子,給我死!”

  鬼將嘶聲慘叫一聲,再度舉刀想要砍殺而來,這一刀是含怒斬落的一刀,蘊含的威勢要比先前更足。

  可此時顧長安卻猛然上前,貼近這鬼將,手中的刀便猛然間抬了起來。

  這一剎,赤紅色的刀身上,帶著一層銀白色的光輝,這是星輝,當星輝和赤色刀光相互融合后,帶著一股極為恐怖的威勢,便斬落了下來。

  這一刀,普普通通。

  可這鬼將卻硬是躲避不開!

  他有心想要用手中的刀格擋,但不知為何,面對這樣尋常的一刀,他手中的刀竟是產生一股微弱的抗拒。

  為何會產生抗拒?

  難道是害怕?

  這瞬,鬼將殘余的靈智中,生出這個念頭。

  只是這念頭才剛剛浮現出來,下一刻便徹底湮滅——

  在他的胸前,赤紅的刀身深深的刺入,破損的玄鐵鎧甲根本無法抵御!

  刀入肉的傷口處,‘呲呲’的聲音不斷傳來,大股大股的鬼氣被刀氣所消融扯碎。

  鬼將呆立了片刻,許久之后似乎才回過神來,感受到自己受傷,登時露出一抹痛苦神色。

  怨恨、憎惡、不甘、惱怒……無數的負面情緒浮現在臉上,他還想要舉起長刀殺了面前這人類,只是他已經舉不起刀了!

  裂痕在全身蔓延,大股大股的鬼氣正在消融,甚至連覆蓋整個荒林的鬼蜮,也因此開始晃動,甚至寸寸崩塌了起來。

  在這死亡的最后一刻,鬼將似乎恢復了神志,臉上雖然仍舊帶了痛苦,可更多的卻是一種解脫。

  靈魂被困此間數百年,一直不得入輪回,靈識被壓制,只能憑借著鬼物的本能進行殺戮……這樣的經歷,對于這生前為一方人杰的鬼將而言,確實是一種折磨。

  不過好在,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對著顧長安點了點頭,隨即抬起頭,徹底的放松了下來。

  身體,一寸寸消融,化為黑氣,消散在這空氣之中。

  大將身死,后面跟著沖鋒的鬼兵都是高舉武器,還想要嘶吼著沖鋒,奮不顧身的撲上來,想要斬殺顧長安。

  這足有數百之數的重甲騎兵威勢十足,但少了大將指揮,尤其是沒有厲鬼坐鎮,對于顧長安而言,就構不成太大的威脅了!

  這些鬼物再多,在這樣的刀法和雷法面前,也只是送上經驗!

  一時間,顧長安在這鬼兵之中縱橫來往,舉刀便殺,所過之處,這些看似猙獰恐怖的鬼物紛紛落下馬下,化成一股黑煙消散。

  也不知殺了多久,更不知殺了多少鬼兵,原本彌漫在周圍的陰森鬼氣,都已經肉眼可見的稀薄了很多。

  而天上,一眾本來還嚴陣以待的懸鏡司眾位主事,包括李飛白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下方。

  本來見著鬼蜮覆蓋顧長安的時候,所有人都大驚,甚至都想在這時沖下去打破鬼蜮,可還沒有等他們行動,就看到了顧長安那恐怖的刀法!

  尤其是那最后斬殺鬼將時的一刀,旁人看去平平無奇,可在李飛白看來,這一刀……蘊含著刀意!

  這刀意之精純,這刀之純粹,連他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而在其后,顧長安闖入鬼軍之中,一人一刀轉戰騰挪,所過之處,殺人如割草,更是讓所有人都深深的震撼。

  周身十步,拔刀便殺!

  無論是誰,但見刀光一閃,便盡皆消散!

  毫無抵擋之力!

  “這樣的廝殺之術,這樣的斗戰之能,已經堪稱到了武者技巧上所能抵達的巔峰!”

  “武者到了宗師境,更在乎運用天地之威,舉手投足間翻江倒海,可這樣的廝殺術,看似平平無奇,卻也蘊含無窮的大道理。”

  “若是能將廝殺術發揮到極致,這也堪稱是武道人仙、舉世無敵了!”

  良久之后,陷入震撼中的李飛白這才回過神來,喃喃的說道。

  而在下方,顧長安仍舊還在斬殺著鬼物。

  伴隨著這些鬼物逐漸的被他殺戮,陰氣已經被消弭了數層,此時雖然還有黑霧彌漫,但顧長安卻已經可以看到深處的陰氣穴眼。

  所謂的陰氣穴眼,便是大地陰森鬼氣匯聚之所,大都是自然形成,對于鬼物有著滋養作用,尋常的孤魂野鬼若是能有幸將其占據,不消數年,便能成為占據一方的猛鬼甚至是厲鬼!

  而這陰氣穴眼,同樣也是一種天材地寶,對于某些修煉邪魔歪道的人而言,更是珍奇非常的寶物。

  顧長安緩緩朝著陰氣穴眼靠近,這時幾個鬼兵沖上來,顧長安一刀便將其斬殺,但就在此時,一道白光陡然一閃,轉瞬消逝,朝著顧長安的后心刺了過去。

  這速度就好似閃電一般,幾乎才剛剛出現,轉眼間就貼近了顧長安!

  不過顧長安卻好似早就有所預料一般,身形陡然一轉,提前離開了此處,臉上更是在這瞬浮現出一抹冷笑。

  “終于出來了,顧某等你們多時了!”

  說著,手中秋殺刀不停歇,直接揮刀便砍了過去,但見赤紅色刀光劃破長空,斬破陰森鬼氣,直接撞到那白光之上。

  “叮!”

  只聽醫生金鐵交加之聲傳來,這白光陡然被斬成兩截掉落在地上,卻是一柄飛梭!

  這還不算!

  當這飛梭被斬成兩半后,顧長安運轉踏雁行,整個人身形急速騰挪,眨眼間便來到數十丈之外,隨后對著某處空白區域斬了下去。

  “噗……”

  一大團鮮血飛濺而出!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跌出,但見這人看起來三十歲模樣,穿著青袍,此時臉色蒼白,脖頸處被開了一個大洞,此時有大股大股的陰氣從傷口處溢了出來。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這人嘶聲吼道。

  顧長安卻不答,眼中瞳孔的白色光點漸漸黯淡下去,手中的長刀卻落了下去,就要將這人斬落刀下!

  “住手!”

  “賊子爾敢!”

  接連兩聲暴喝傳來,似乎想要阻止,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顧長安充耳不聞,赤紅色的秋殺刀毫不猶豫的落下,在這青袍男子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片血紅,旋即他只感覺眼前一黑,便再也沒有了知覺。

  噗嗤!

  鮮血飚飛成柱,頂起一顆頭顱沖天而起。

  “你,你怎敢殺我師弟?!”

  “真的好大的膽子,納命來!”

  一個聲音從遠處到近處而來,話語當中帶著森然殺意,話音剛落下,顧長安便感覺到一股龐大的陰氣猛然撞了上來,只是被金敕法旨所阻攔。

  兩者相遇,金敕法旨降下的水汽泛起恐怖的漣漪,似乎隱隱有破碎之感,而那陰氣更是轟然爆裂開來。

  當這陰氣爆裂彌漫之時,顧長安頓時感覺心中一驚。

  這股陰氣并不如何強大,卻帶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隱隱有著某種邪意,金敕法旨都對其產生一股厭惡和抗拒。

  與此同時,顧長安感覺自己的體內的神魂似乎都受到了某種拉扯,欲要脫離出人體!

  “魘術?”

  “詛咒?”

  顧長安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

  但此時這念頭僅僅只是生出一瞬,在這危急時刻,顧長安渾身氣血沸騰,手中長刀更是嗡鳴作響,斬星辰豁然發動,旋即意志加持,一刀斬出——

  “破!”

  猶如舌綻春雷,好似晴天霹靂,這股玄之又玄的氣息頓時凝滯,旋即刀鳴驟然響徹,下刻一抹刀光撕裂黑暗,斬斷夜空,瞬間帶著顧長安穿越過去!

  這已經非是尋常的刀術,更類似于神通手段!

  諸多刀法都被顧長安推演修煉到了極致,所體現出來的不僅僅是讓顧長安擁有刀意,更多的,則是在這些刀法被修煉到極致后,所產生的諸多神異!

  好似升華,又似蛻變!

  只見人刀合一之后,瞬息跨越長空,但聞‘噗呲’一聲,又是一團鮮血飛濺而出,一大團陰氣彌漫開來,卻又被細密的刀光攪碎,在空中化為烏有。

  “這怎么可能!你怎么能避過我這忘川咒術……”

  這聲音有些驚恐,下意識脫口而出,只是說到后面,卻忽然戛然而止。

  “忘川咒術?”

  聽著這話,顧長安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當日他所繳獲的那本道書《黃泉秘典》,這忘川咒術,與其是否有著某種牽扯關聯?

  顧長安下意識的聯想。

  這并非是他想的多,而是這黃泉宗確實讓顧長安心底頗為警惕——自從在懸鏡司探查到黃泉宗的記載后,雖然這宗已經三百年未曾出現,早已銷聲匿跡,可因為《黃泉秘典》這本道書,顧長安總覺得這背后還有著秘密。

  如此想著,顧長安不由目光看了過去。

  這人被他一刀所傷,自然從隱匿之中顯露出身形來,卻是一名灰袍老者,身形有些佝僂,此時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一眼望去,頓時便出現信息。

姓名:單凱風身份:黃泉宗執事品階:上品等級:氣海境9重  屬性:氣血101,法力990,精神44

天賦:無  武學:黃泉秘典(融會貫通4級)、忘川咒術(融會貫通1級)、碧落黃泉(融會貫通9級)、……

  果真是黃泉宗余孽!

  看著這信息,顧長安頓時臉色鐵青!

  僅僅從這身份便能看出,此人竟是黃泉宗執事——窺一斑而知全豹,既然有執事,那必然就有弟子、長老、甚至是宗主,這豈不是說黃泉宗非但真的卷土重來,甚至還已經暗中構建出了一個宗門?

  可怖的是懸鏡司乃至是整個青陽州竟然都毫無察覺!

  這黃泉宗到底暗中潛伏了多久?

  黃泉宗殘余到底又有多少力量?

  這一刻,顧長安腦海中冒出無數個疑問!

  就在顧長安心中想著這念頭之時,冥冥中忽有一道空靈的聲音傳來,伴隨著這聲音的響徹,眼前場景頓時發生變化,之間一條長河橫跨虛空而來。

  這長河沒有半點光澤,僅有無數死氣彌漫,好似無論什么東西落在這水上,都無法懸浮。

  長河兩側,有著妖艷綻放的花朵,這是彼岸花。

  相傳彼岸花只在冥土之地、黃泉河邊盛開,死氣越是濃郁,彼岸花開的越是鮮艷。

  而眼前,這黃泉河上死氣濃郁的猶如實質,河中有著無數冤魂哭嚎,卻轉瞬之間沉默再不見任何聲息。

  不斷的有冤魂落下,又不斷的沉入河底,如此循環往復,以至于彼岸花越發鮮艷,冥土罡風吹來,吹得無數魂飛魄散,可彼岸花卻隨風搖擺,鮮艷非常。

  這樣的場景,看的人心中生出陣陣寒氣,頓覺毛骨悚然。

  仔細看去,那河水中的無數鬼魂,一個個拼命地掙扎嚎叫,拼命的伸出手來,想要逃離這黃泉,可終究卻無能為力,只能逐漸沉淪。

  一股萬劫不復,永生永世無法超生的恐怖彌漫開來。

  “這黃泉宗的秘術,還當真有些門道!”

  先前的忘川咒術都能對顧長安產生影響,而如今眼前出現這樣的場景——顧長安雖知這是幻境,可也不由心頭微驚。

  這樣的幻境,若是一般人陷入進去,恐怕真的會萬劫不復,就如這些鬼魂般,陷入黃泉中,永難超生!

  但幻境終究還只是幻境,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內心深處沒有否定。

  尤其是這種影響內心的環境,但凡你沒有否認,且認為是真實,那這便是真實——即便你認為這是虛幻,但也需要大手段來將其打破,否則還是很難從幻境中出來。

  畢竟,幻境的產生和根源,說到底也是從法力而來,想要打破,只能在法力上超過,或者利用其他手段!

  只是這對于顧長安而言,卻只是笑話。

  且先不說他有著白蛟神瞳,可堪破虛妄,照見真實,只需一道眼光,這黃泉幻境便自己崩毀。

  哪怕顧長安沒有這白蛟神通,金敕法旨懸掛頭頂,護持己身,任憑這黃泉河流淌沖刷,我自巍然不動!

  他也絕對奈何不得顧長安!

  而眼下,這敵人明知道奈何不得,卻還是用出這黃泉,很明顯是敵人已經膽寒,黔驢技窮下,只能用著手段妄圖困住顧長安。

  只可惜,這只是妄圖!

  這位黃泉宗的執事,所有秘術都被顧長安所克制,愣是一身神通都無法發揮出來,可謂是憋屈至極,對方也清楚,可眼下已經是騎虎難下,一旦放棄維持黃泉幻境,以他這樣精于秘術,而不修搏殺的修士而言,只是死路一條!

  只有宗師、元丹以上境界的強者,舉手投足間有著天地之威加持,才能在肉搏層次凌駕于武功之上!

  這還只是初步!

  例如初入宗師和元丹境界的強者,亦是無法真正忽視肉搏廝殺!

  唯有武道神通、氣道凝神,才能真正的超脫肉身!

  這話說遠了。

  此時在這荒林之中,有著彼岸花開,黃泉流淌,更有陰魂慘叫,陰氣彌漫其上。

  所有的一切交融在一起,想要沖刷消磨著顧長安的肉身,只可惜顧長安頭頂的金敕法旨降下水汽金光,雖然被這陰氣消磨,顯然有些黯淡,但還是堅固異常。

  陰氣河水滲透過來,遇到水汽便發出‘刺啦’聲,仿佛熱油遇到冷水。

  “你有這般神通和法器,必然是成名之輩……你我無冤無仇,為何非要與我不死不休?”

  “你已經殺了我一位師弟,又將我重傷,若是此刻退去,我可既往不咎,往后他處相逢,若道友遇到這般場景,我甚至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見到顧長安這樣,迷霧中傳來聲音。

  聲音隱約,若即若離,若遠若近。

  顧長安之所以未曾立刻將這幻境打破,便是想著多多了解一番這黃泉秘術——現在已經確定黃泉宗余孽勢力不小,此后必然會有接觸和廝殺,此刻多多了解,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而眼下這人既然說出這話,顧長安當即就明白,這人已經心生怯意。

  當下便陰沉著臉色說道:“我乃是懸鏡司陳塘郡千戶,來此乃是為清繳鬼物,你竟敢襲擊于我,難道你想挑釁懸鏡司,挑釁大燕朝廷?我看你這秘術不似正道,還不快如實招來,到底師出何門?”

  顧長安故意沒有點破對方的跟腳,反而這般問道,為的便是多套出一些話。

  因此說出這話時,顧長安是義正凜然,堪稱字字鏗鏘。

  而這話說出,陰氣迷霧中的那人果然也是一驚,似乎被顧長安口中‘懸鏡司千戶’身份所震懾,又或者因為顧長安最后那句‘秘術不似正道’所驚嚇,一時間寂靜無聲。

  過了片刻,這才遲疑著說道:“閣下身為懸鏡司千戶,難道看不出我這秘術是何跟腳?”

  他這句話,看來是想要試探顧長安到底認沒有認出來黃泉宗的身份。

  “你這秘術難道還是出自武道圣地不成?天下人都要知道?”顧長安故意譏笑,嗤之以鼻道。

  聽著顧長安話語中的嘲諷,秘境那人松了一口氣——他終于確定下來,顧長安這位懸鏡司千戶,是真的沒有認出他的秘術根本。

  不過這也對!

  畢竟距離黃泉宗被圍剿已經過去三百年了,如今在這世上,除非當年親眼所見,否則又有幾人能認出來呢?

  當下便說道:“原來是懸鏡司的大人,這確實誤會了……實際上我與師弟出自隔壁松平郡,此次游歷來到陳塘郡,便是為了修煉術法。”

  “至于來到這里,實是因為我門中秘術需要以陰氣修行,因此這才來到這里,一方面是為了這陰氣穴眼,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清繳這處鬼蜮……這卻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先前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迷霧之中的人,輕聲說道。

  “你說自己宗門乃是出自松平郡,顧某在赴任陳塘郡千戶前,也曾在松平郡任主事,卻不知你這宗門位于何處,叫什么名字?!”

  顧長安故意扯謊,沉聲喝道。

  “這……”

  聽著這話,迷霧之人頓時一陣語塞,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可誰曾想這位千戶居然真的去過松平郡!

  當下便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果然是狡辯,居然還想妄圖蒙騙于我,快說……你那宗門到底在哪,若是不說,等幻境一破,便是你身死之時!”

  眼看著這人遲疑,顧長安雙眸之中頓時射出白光,豁然正是白蛟神瞳!

  在這破開虛妄,照見真實的瞳術神通下,這黃泉幻境頓時搖晃,眼看著就要崩潰!

  一旦真的崩潰,這黃泉宗的執事便再無藏身之地!

  感受著那瞳術中的恐怖威能,這人只感覺死亡的氣息鋪面而來,不由魂飛天外!

  又被顧長安這一追問,只能下意識搜索腦海的記憶,隨即隨口胡謅出一個地方:“天外峰!是天外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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