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發現的?”
青年儒生刀客看著顧長安,目光淡然,聲音低沉。
“你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發現了!”
顧長安笑著說道。
“第一時間就發現?”
止行所化的青年儒生刀客滿臉難以置信:“我的偽裝就那么輕易的被識破?這怎么可能!借著風里刀這個名號,我縱橫大漠這么久,一直都未曾有人發現我的身份,你憑什么第一時間就能發現?憑什么?!”
他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怪異,像是獸吼,又像是鼓膜震蕩發出的聲音。
“你的偽裝很好,實際上哪怕就算是有破妄瞳術都很難發覺,可奈不住……我有掛呀!”
顧長安笑著說道。
在他的面前,有著一行信息。
名稱:止行身份:妖魔 屬性:氣血349,法力663,精神89
技能:精神蠱惑、精神幻域、精神震蕩 說明:由葬身大漠中的行者,因不甘執念化作妖魔,以求阻擋他人腳步。
當日這青年儒生刀客剛出現在眼前時,顧長安便已經看到對方的真實身份!
妖魔——止行!
止行并不知道顧長安說的‘有掛’是什么意思,可他卻很清楚的聽懂了顧長安這句話中的戲謔。
頓時大怒不已!
“那你為何不動手,反而等到現在!”
妖魔止行法力鼓蕩,嘶聲尖叫,這叫聲中似乎能穿透神魂,讓旁邊的懸鏡司主事頓時身體一晃,頭腦發蒙,一下子栽倒在地,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滾來。
即便是顧長安,也能感覺到腦海似乎被針扎了一樣,一陣陣的疼痛,但好在他的精神也不低,又有著龍氣庇佑——當精神震蕩刺入腦海中時,原本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龍氣,登時化作一條細長的蛟龍形象,嘶吼出聲。
嘶吼化作屏障,幫助抵消阻抗妖魔止行的精神震蕩。
顧長安這才能夠勉強承受。
“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便是因為我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龍門客棧中聽聞,過往被妖魔害死者,除凍死之外還有曬死,昨夜我已經知道凍死的原委——皆是因為被你的精神所蠱惑,無形之中削弱了他人的意志,放大他人的弱點,因此使得所有人在畏懼寒冷之下而停留在篝火旁,最終被生生凍死!”
“可曬死呢?”
顧長安上前一步,手掌已經握住了腰間的長刀,清冷的聲音隨之傳出。
“大漠戈壁,白日酷烈,行人跋涉其中,口干舌燥,見到綠洲水源便圍坐而取水飲用之,如此一來,便會被你無形之中影響,這與寒夜之中圍坐鬼火而被生生凍死,又有什么區別?”
“因為貪戀水的清涼甘冽,而不愿繼續前行,最終被生生曬死——我想那所謂的綠洲泉源,也不過只是一捧黃沙吧!”
“知道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止行嘶聲吼道。
伴隨著嘶吼,一團黑氣從其身上彌漫開來。
原本初升的朝陽,瞬息之間便被遮蓋,四方天地,也陡然為之一暗。
置身此間,顧長安只感覺周身為之一寒,而在這寒氣之中,卻有有著炙熱。
冰火之間,他的神魂似乎在遭受著煎熬。
真可謂是兇焰滔天了!
然而,顧長安卻怡然不懼,仍舊嘴角不屑,嗤之以鼻:“自己不能堅持,就要阻攔其他人堅持,如此心胸,如此志氣,就算是死了變成妖魔,也不過就是廢物一個!”
盡管這妖魔止行兇焰滔天,可顧長安仍舊看不起——這樣的妖物,縱然成了氣候又能如何?
沒有一個本我和堅持之心,在真正的強者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你該死!”
似乎是因為顧長安語氣中的不屑,也似乎是因為這句話點破了止行的弱點,以至于這妖魔瞬間暴怒起來,但見他猛然嘶吼一聲,隨后整個人從這青年儒生刀客的身軀內竄出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人形鬼物。
這鬼物,看起來丈許高大,周身各處都有著一張張黑色的人臉——臉上帶著痛苦和怨氣。
乍一看之下,這樣的人臉竟是數不勝數——皆是被妖魔止行所誘騙殺死的人類!
妖魔止行,已經被徹底激怒,從而現出了真形。
“生氣了?”
感受著這妖魔身上的怨氣,顧長安臉色也隨之冷了下來。
寒風夜里,燃燒的篝火,讓過往行人止步,有篝火尚且如此,沒有篝火豈不是更冷?憑著這一點,無形中影響人的意志,最終讓本可以走出去的人,生生凍死在戈壁大漠。
而那曬死者,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本以為找到水源可以活下來,結果卻是一捧黃沙——這種帶來生的希望,死后卻發現只是一個虛假的騙局。
但凡是誰知道了,都要怨氣沖天,都要不甘不忿,死后怨氣不消,最終都化作妖魔止行的養分!
這樣涂炭生靈,簡直九死亦難消解其罪!
一念至此,顧長安臉色冷峻,但見手上一招,登時一道流光飛出,懸掛頭頂,化作一張卷軸徐徐旋開。
卷軸上,隱隱可見大河濤濤,洶涌翻騰。
“要是生氣有用,還要修煉干什么?!”
“要是暴怒有用,還要法器干什么?!”
“止行,今日我便斬你于此!”
話音落下,卷軸降下無邊大水,猶若天河傾瀉,瞬間便將妖魔止行籠罩其中。
當那河水與妖魔身上的黑氣接觸瞬間,‘嗤嗤嗤’的皮開肉綻聲,伴隨著止行的慘叫聲傳來。
與此同時,從一開始便觸摸到刀柄上的手,也豁然用力。
夜戰八方藏刀勢!
積蓄了這么久的刀勢和刀氣,在這一刻轟然爆發來開!
“鏘!”
伴隨著刀鳴之聲響徹,一刀白色匹練陡然憑空迸發而出,直直斬落到止行身上。
下一刻!
“嗤嗤嗤……”
無數道白光如利箭般從止行身上迸發而出,其密集、光亮,猶如體內隱藏著一顆太陽。
“不——!”
止行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連一個眨眼的功夫都沒有支撐過去,瞬間便被這刀氣所斬碎。
殘余的黑氣還想要遁逃,卻被傾瀉而下的河水紛紛覆蓋,最終在‘嗤嗤嗤’水汽中,全部被消融溶解。
妖魔止行一死,烏云盡皆散去,隱藏其后的陽光灑落而下,照耀在顧長安的身上,恍若給其披上了一層金輝。
沒了精神沖擊,狄子明也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看著妖魔被天河沖刷的干干凈凈,仍舊有些驚魂未定。
他是雁門郡懸鏡司千戶所的一名主事,修為也只是肉身境2重,無論氣血還是法力精神,都比不過這妖魔止行,當然會在無形之中著了道。
實際上,當初他在寒夜篝火前坐著的事情便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只是那時還想要起身,卻已經站不起來了——不是不想站起來離開篝火處,而是每當他心中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便有一股無形的意志影響著他,讓他恐懼遠離篝火的寒冷。
就這樣,他只能步步沉淪,最終越陷越深。
“這妖魔真是恐怖!”
他如此想到,又看到沐浴在陽光下的顧長安,不禁轉念又想道:“這位前輩能這大魔如此干凈利索的斬殺,武道修為更是精深!”
念及此處,他又想道在他意識快要喪失時,看到顧長安來了,當時他還想出聲提醒,只是卻已經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長安坐在他身邊,還頗為惋惜顧長安要和他一樣葬身于此。
可誰知……
這位懸鏡司竟如此強悍!
干凈利索的將這肆虐大漠的妖魔斬殺!
想到這里,他開口說道:“在下雁門郡懸鏡司狄子明,多謝大人救命之恩,還未請教大人尊姓大名?”
先前顧長安點破妖魔止行時,話語當中頗有也是懸鏡司中人的意思,在聯想到顧長安修為如此精深,說不準便是鎮撫司里的強者。
因此頗為恭敬的問道。
這聲音,將顧長安從發愣之中驚醒。
回轉過來,見著狄子明如此恭敬的模樣,心知他是誤會了,但也沒有點破,只是擺擺手道:“無需如此,我名顧長安,從州里而來。”
果然!
聽到這話,狄子明露出了然神色,態度更是熱切,看了看顧長安頭頂的卷軸,不由奉承著說道:“那妖魔止行已成了氣候,堪稱是魔焰滔天也不為過,可在大人您面前,卻被一道法器攻破,隨后更是一刀斬殺,殺之如殺雞子,這樣干凈利索,毫不拖泥帶水,真是讓屬下心馳神往,目眩神迷。”
聞聽此言,顧長安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狄子明。
他倒沒想到這人的馬屁功夫居然如此深厚,竟能和郭小四一較高下。
本還想要說些什么,可就在此時,忽然神色一動,目光望向了某處——
視線之中,一道白色的流光徑直飛來。
雖距離尚且很遠,但那白色流光卻速度很快,跨越重重空間,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抵達。
目光注視下,隱約可見那流光之上,有著懸鏡司的標志。
很快,這飛舟便已經抵達上空,而后停了下來。
“我懸鏡司飛舟?”
狄子明見狀,不由一愣。
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瞬息之間落在顧長安身上,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顧長安視乎未曾察覺對方的目光,僅僅是昂首挺胸,迎著噴薄而出的朝陽,負手而立,靜靜等候著。
當這飛舟抵達時,
他便知道,
新的一頁,已經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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