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王奎跟織田永真在林子周圍摸尋了一圈,找到了兩根接近一人高,比較符合的枯樹棍,用刀修掉多余的枝杈,并在火上烤了烤,讓彎曲部分變直一些。
有了棍子,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直接用傘繩將刀綁在棍子頭端,一把長矛就制作完成了。
兩人收拾好東西,帶著裝備來到岸邊。
織田永真檢查了一下油料量,由于昨晚王奎釣鋸鰩以及其它大魚時借用了船身的力量,發動機一直在工作,所以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師父,我們還要回林澤地么?”
“不用,直接開到對岸!”
王奎知道織田想表達油不多了,雖然他是在林澤地聽到野豬的聲音,但當時的方向是在右前方,也就是南側。
而稱重點正是在林澤地南面,且距離林澤地并不遠,正好處在野豬的正常活動范圍內。
如果不是密西西比河的河流太寬了,他都想直接游過去算了。
四分鐘后。
船艇停在了河流對岸。
拴好繩子后,王奎跟織田永真分別拎著長矛,走入林中。
在追蹤之前,他先抓了幾片枯葉,搓在手里碾碎,然后松手任其自然掉落。
觀眾們便知道,老奎這是在辨認風向。
“眾所周知,野豬的視力不好,但它們的聽力并不差,而嗅覺更是好得驚人,根據德州農工大學的研究,野豬的鼻子能聞到地面遠達5至7英里外、偵查到地下25英尺的氣味。所以,在狩獵中,選擇風向很重要,如果風向不對頭,千萬不要強行靠近它,否則很容易提前驚動野豬,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看著葉片落在了他腳后偏左的位置,王奎便指了指西北面,“西北風,我們從這走!”
逆風而行,能夠更好隱藏他們身上的氣味兒。
畢竟在野外釣了三天的魚,體味兒其實已經很重了,人類的鼻子或許不那么敏感,但對于這些野豬來說,他們現在就像兩個“移動茅坑”。
“野豬很好動,只要它不睡覺,就會一直在動,這是它們的天性,不管是在田地里覓食,還是在喂食器旁吃著東西,它們的身子都會一直動來動去,野外的就更不用說;而且,當它們聚集成群時,總會弄出很大的響聲,每到清晨時陽光升起,野豬們就會開始尖叫,每一次都這樣!”
王奎說出這句話后,觀眾們才明白他為什么要選擇在早上動手,原來一切都正好符合這個季節下野豬的活動規律,追蹤起來,事半功倍。
獵人達致老奎這個級別,經驗豐富得就像博士后腦子里的知識一樣,任何一種生物,在他眼中都相當于一道數學題,直接套用公式即可。
深入林中后,基本就進入了他之前判斷的野豬活動區。
王奎跟織田永真選擇分開行動,老奎打頭陣,織田在后,并且兩人也不在一條中軸線上,而是左右岔開。
這種追蹤方法,顯然是借鑒了之前他跟馬約爾獵殺野兔時使用的美式狩獵風格:分段式追獵。
這期間。
他不斷拿出望遠鏡,觀察著林中的動態,清晨五點半,陽光才剛從天邊透出來一縷,就像萬千的金色絲線一樣,纏繞在這片黃綠色的闊葉林中。
沙沙沙。
這時候,遠處的林中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兩人立刻停下身,分別躲在樹干后面。
動靜并沒有立刻停下來,而是一直在持續,樹葉抖動,枯枝踩踏,都證明前方有什么生物正在不停移動。
王奎用手指了指自己,從左側畫了一道弧線,然后指向織田永真,劃向右側。
織田永真瞬間明白他的摸進路徑,便大幅度點了下頭。
“我們現在接近看看是不是野豬!”
說完,王奎便沒有再繼續看手表屏幕了,而是專注向前,雖然穿的是水鞋,不是什么專業的靜音或是登山靴,但靠著獵人卡的專項強化,他踩踏的聲音仍舊很小。
并且,老奎這回使用墊腳步伐,也就是弓步,這樣就避免了雨鞋腳印大的弊端,同時,他也很會挑地點,踩的位置基本上都是用泥土裸露的地方。
靠近河岸的林子,泥土都比較濕,一腳踩下去,泥土很松軟,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就這樣。
王奎一路拉進了百米的距離。
“哼哧!”
募地。
在他北側,一聲類似野豬的沉叫聲,令他面色一喜,是野豬!
算算時間,從踏入地面到現在,還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這獵追得也太容易了,難怪老奎不想在晚上冒險。
確認目標后。
王奎并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而是就地蹲在樹后,繼續靜靜聽著動靜。
過程持續了差不多十幾秒。
他才舉起手臂,高過頭頂,豎起食指,表明發現目標一只。
織田永真看到手語后,也急忙隱蔽,同時用望遠鏡觀察聲音來源地。
“只有一只野豬,那么我們碰上的很可能是公豬,根據獵人狩獵野豬的大數據資料顯示,當你看到一頭豬10次,有9次它都是獨自行動的,基本都是公豬,這往往代表著危險。”
“跟鹿類和其他許多動物不同,野豬沒有明顯的發情期。一頭母豬長到6個月就已經性成熟,接下來全年都可以交配、生育,公豬也一樣,除了性成熟的時間稍微有點差別,它們全年都在為自己的交配權利戰斗,所以,當你看到一頭公豬獨自一人時,它要么就是剛剛交配完,要么就是在尋找新的交配對象。”
王奎低著頭,用極輕的語氣,跟觀眾們呢喃著。
“為了爭取交配權,野豬長出了長長的獠牙作為戰斗武器,在不斷的戰斗中,它們的肩部逐漸長出粗厚的脂肪和瘢痕組織,以更好地作防御,這塊粗厚的組織很難穿透,在狩獵時一定要注意,一定要選擇威力足夠大的武器!”
話落,他將手臂舉至頭頂,屈曲手肘,掌心向著頭頂,在戰術手語中,這是掩護的意思,眼見身后躲在樹干內的織田永真表示確認信息后,他才開始趴在地上,改為匍匐前進,并且也不再跟觀眾們進行互動了。
因為野豬的聽覺也很靈敏。
匍匐狀態下的王奎,就像是一只“幽靈”,幾乎沒有聲音,之前他在剛果雨林追獵霍加狓的時候,就展現出了超強的近距離跟蹤技巧,因為老奎始終都是保持三點著地,這就意味著他有更穩定的身體姿態去選擇落點。
“哼哧!”
隨著老奎不斷向西北方向接近,野豬的叫聲也越來越清晰,雖然記錄儀第一視角畫面中全都是枯葉跟灌木樹杈,看不清楚野豬具體在哪,但觀眾們知道,目標一定就在附近,并且距離非常近。
沙沙沙!咯吱!
下一秒,大家聽出來野豬在走動,但沒有想到的是,聲音突然急速拉進,好像只有七八米不到的距離。
砰砰!砰砰!
一瞬間,所有人心臟狂跳,該不會是發現了吧?
老奎快跑!
聲音好近啊!
快跑!老奎!
雖然明知道王奎這時候根本不看彈幕,但大家還是拼命地提醒他,擔心他的安全。
可老奎這家伙并沒有起身,而是原地趴在地上不動。
踏踏……
有走近了!
這回是幾米?
六米?
還是五米?
自從觀看老奎直播以來,水友們還從未見過他能如此近的距離接觸目標,現在,野豬的腳步聲,在觀眾們聽來,就像是在你家屋子里來回走動一樣,甚至連它粗烈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見!
并且,因為老奎前面這一片灌叢非常茂密,以至于大家根本判斷不了野豬具體走到哪了,在干什么,體型多大?
也許它只是一只半米不到的小野豬!
但也有可能是一只體型幾百公斤的巨型野豬!
一切都是未知!
這種游離于危險邊緣的感激,瘋狂刺激著每一位觀眾的大腦神經!
臥槽!這回應該破老奎距離目標最近距離紀錄了吧?
我聽這動靜,都TM快貼臉了!
主要是碰上野豬主動靠近了,要不然人類這么大體型,很難接近野生動物5米之內!
接下來該怎么辦啊?老奎怎么動手,萬一起身后是一頭龐然大物就糟了!
老奎:我發現野豬靠近,我不動,嘿!就是玩兒!
事實上,王奎的確是一動不動。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是捂住口鼻,壓低呼吸,將心率降低至最低狀態,毫不夸張的說,他現在的生理狀態,都快趕得上半入睡了!
踏踏……
野豬又動了。
這一次又是向王奎這邊靠近,四米了!
有些水友們將手機音量放到最大,隱約都聽到了野豬微弱的心跳聲!
沙沙……
“啪唧!”
先是撥弄地面枯葉的動靜,接著是口水聲,咀嚼聲,這野豬不是在地上找堅果,就是在挖土里的蚯蚓。
如此近的距離,觀眾們都用不著眼睛看,光是聽著這些聲音,就能在腦海中勾畫出來,因為實在太近了。
不少人完全代入到老奎的身上,仿佛自己就是那個趴在野豬身旁的獵人,一時間腎上腺素狂飆,連帶著身體都忍不住發抖。
這種心情,就如同你穿了隱身衣去接近一個陌生人,但他卻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并繼續干自己的事情。
其所帶來的刺激感,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踏踏。
又近了!
又近了!!
我的天!
這回可是四米了!
并且。
野豬沒有停下腳步。
它還在移動,還在移動!
三米!
兩米!
從聲音判斷,野豬在不斷翻找周圍的灌叢,似乎是在尋找漿果,不少樹枝發出了清脆的折斷聲,單從這點來判斷,證明這頭野豬的體型不會小,否則不會那么輕易弄斷樹枝!!
老奎還不動么?
已經兩米內了啊!
此時,野豬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王奎頭頂上,真的是在頭頂上。
剎那間,王奎瞳孔縮聚,心率開始從緩慢,持續攀升,血液流速加快,腎上腺快速分泌,肌肉細胞膨脹,青筋隱起!
短短半秒鐘的功夫。
他的機體便從隱匿狀態,瞬間進入了戰斗狀態!
嘎吱!
下一刻。
他面前的樹杈,突然被拱開了,一道黑影,帶著些許糞臭味兒,探入進來。
鏡頭下。
觀眾們赫然看到一只沾滿泥土和粘液,深粉色的豬鼻子,出現在面前!
同時間,在這個豬鼻子后方兩側,還有兩根已經發黃發黑的灰白色獠牙,向上彎曲,像一把大鐮刀!
最上面,則是一對漆黑的眼睛,足足有玻璃球大小。
是野豬!
而這只野豬距離老奎,只有30厘米!
那一秒。
空氣變得凝滯,仿佛時間就僵在了這里,停滯不前。
突然,王奎左手拍地而起,雙腿如螞蚱彈跳,在腳底的鏟蹬帶動下,如沙塵暴一樣,泥土亂濺亂飛,右手攥緊長矛,一個飆射,如箭中線搶刺進來,快似閃電,正戳野豬眼框!
好快!
好突然!
因為看到野豬的那一刻,觀眾們還是處于懵逼狀態,甚至于說,一般人這時候身子都會僵住,根本動都不能動,卻沒想到,王奎竟然沒有絲毫停留,上來就是一手殺招,直取野豬致命點!
噗呲!
30厘米,半個手臂的長度,如此近的距離,完全就是眨眼及至!
寬大鋒利的博伊刀刃,當真如那古代戰場上的紅纓槍一般,勢如破竹,瞬間貫穿了野豬的左眼。
“嚎!”
野豬立刻慘叫。
聽到叫聲的那一刻,躲在身后十米外的織田永真,兔子一般,瞬間跳出,跟隨無人機,飛快沖向聲發點!
王奎一擊命中,并未停止。
而是起身狠狠加大刺入,只要刀刃再進兩寸,就能扎進腦子里,擊殺野豬!
但事情可不是那么簡單。
當他起身看清野豬的全貌的時候。
這是一頭體長超過一米,體重接近成年男子體重的中型野豬!
“嚎!嚎!”
野豬一邊狂吼,一邊拱甩著腦袋,巨大的力量,輕而易舉就將眼中的刀刃掙脫,暗紅色的鮮血,從那豁爛了的血窟窿,不斷外流。
轉眼。
它便頂向了王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