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衣服的時候聽到背后有動靜,好像被什么東西盯上了……”
雖然王奎嘴上說的很玄學,但馬約爾明白他的意思,有時候獵人就是靠感覺來追蹤獵物的。
許多新進來的觀眾有些看不明白:
這主播的膽子這么小么?
本來看主播的垂釣技術很厲害,沒想到隨便一個動靜都能嚇他一跳!
哪來這么多英文彈幕啊?
什么意思,哪位大神給翻譯一下!
經過有的水友翻譯,大家這才明白,原來直播間溜進來許多北美地區的游客,他們大部分都是通過今天探索頻道的網絡直播而認識的王奎,翻墻下載來看的。
新進來不懂的就別亂說話了,老奎膽子要是小,整個世界就沒幾個膽子大的了!
老奎連幾十上百米高的寫字樓鋼架都敢爬,還敢在上面跟黑猩猩戰斗,會膽子小?
觀眾們正為老奎辯解時,馬約爾等人便開始警惕四周。
能讓王奎謹慎成這個樣子,絕非善類!
說實話,包括王奎自己,也想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是人是鬼,于是打開手機手電筒,順手抄起衣服,憑借著記憶,向林子內走去。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用手電筒照射著地面。
夜晚的森林,安靜得可怕,大家只能聽到阿肯色河的流水聲,以及幾人踩踏地面的腳步聲。
只可惜,周圍什么痕跡也沒有。
別說那些新來的觀眾們了,就連一些老水友也覺得,會不會是老奎聽錯了,自己嚇自己。
但王奎仍舊堅定自己的判斷。
“大概率不會是大型猛獸,相關痕跡太少了……”
馬約爾用光源照射了一下周圍的幾棵樹干,一點兒抓痕都沒有,包括一些貓科喜歡躲藏的灌叢,也沒有擠壓的痕跡。
“是人!”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只有人類才會有意識減少痕跡線索,猛獸只會考慮獵殺的成功率!
“那么就是找人類的腳印了?”
安布羅琳蹲下身子,將閃光燈頂在地面,光線成扇形散射出去,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強烈的光影,“前面那一個是么?”
觀眾們沒想到她這么快就發現了。
如果是身后的腳印,還有可能是他們這幫人踩過的,但前面的位置,他們可還沒去過。
難道真是人類?
按老奎這么謹慎的態度,有人要殺他?
“那是我的腳印。”
王奎掃了兩眼,覺得有些眼熟,抬腳一看,跟自己為了垂釣而穿的水鞋印一摸一樣,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方向,這條路,正是自己跟馬約爾一起狩獵完野兔,然后走向河邊洗衣服的路線!
“腳印太雜了,一旦腳印踩重,很難甄別,需要對比土質、體重、腳印前后變化,如果這是人為故意的,那么一定是個頂尖高手……”
馬約爾微蹙眉頭看向王奎,自然界,少數頂級掠食者發現目標后,會選擇沿著對方走過的獸徑追殺,減少被獵物發現的幾率,人能做到這一步,心思縝密,身體精準控制,超常的經驗,缺一不可。
其目的。
跟掠食者一樣:必殺!
這么牛逼么?
這得是殺多少人,才能練出來這么牛逼的經驗啊!
快呼叫狄仁杰過來!
《無證之罪》里的雪球殺人案,好像用的就是踩腳印的方法!
聽著馬約爾的話,直播間水友紛紛感覺到后怕。
難怪老奎當時會那么謹慎,被這種人盯上,任誰都會背脊發涼的!
“根據洛卡爾物質交換原理,物體與物體接觸必然會存在物質的交換,人只要出現在現場,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無論他準備得多么完美,這個人總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我們只要找到的其他路徑就可以!”
織田永真觀察了幾組王奎的腳印后,冷冷說道。
憑空冒出來……
王奎腦海中迅速閃過一道靈光,兔子呲尿,自己去河邊洗衣服,這全都是隨機事件,所以,這個人不可能一開始就藏在這里,一定是在自己跟馬約爾狩獵野兔前,才被盯上的,然后一路跟到這里。
那么。
最開始他們在宿營地聽到的動靜,以及馬約爾發現的那些野兔糞便和受驚嚇出來的尿味兒,不是被他們驚擾出來的,而是那個人!
“野兔狩獵點!”
話落,王奎立刻朝著野兔狩獵地所在的位置跑去。
到達狩獵點。
觀眾們仍舊能看到地上噴濺的血漬,大部分都滲進了泥土中,留下的一部分,在枯葉上慢慢粘稠凝固,變成一片暗紅。
王奎開始沿著野兔受驚的位置,利用九宮格搜查法,一點一點仔細尋找著。
由于幾人都是參加比賽的選手,所穿的水鞋鞋底都很特別,很容易分辨。
所以。
也就兩三分鐘的功夫,織田永真便有了發現,“這個鞋印好像不是我們的!”
“水鞋印,是參賽選手?”
安布羅利反問了一句,如果是參賽選手,那就真的太可怕了,“會不會是周圍哪個選手偶然路過留下的?畢竟這里靠近稱重點,留在這附近過夜的選手還是挺多的。”
“可能吧。”
王奎盯著這個雨鞋印,蹲下身子,用手指大致比量了一下,一名出色的獵人,基本都會記住自己手指丈量長度的常用數據,這樣就可當作尺子,精準測量野獸的腳印。
43碼,印凹3毫米。
考慮亞熱帶氣候,靠近河流,泥土潮濕松軟。
推測身型:178上下,70公斤體重。
他默默記著數據,然后起身,抿嘴笑道:“安布羅琳說的也對,反正也沒發生什么事兒,今晚謝謝你們的幫忙,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回去睡覺吧,明早還得準備下一輪晉級賽!”
“別這么說,我也沒幫上什么忙!”
安布羅琳笑了笑。
隨后,幾人回到宿營地,互相說了晚安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
馬約爾看了王奎一眼,拉上了帳篷拉鏈。
“師父……”
這里面,織田永真認識王奎時間最長,她知道師父的直覺不會輕易出錯,所以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兒,睡覺吧!”
王奎拍了拍她的肩膀,關掉直播,也鉆回了自己的帳篷內。
躺下去的那一刻。
他開始繼續復盤今晚收集到的這些線索。
沒錯。
正如織田永真所想,王奎根本不相信是其他選手路過,甚至,他認為野兔受驚,都是這個人故意安排的結果,其目的,就是為了引走西部之獸:馬約爾!
因為,在這之前,馬約爾因為鯉魚刺多,強烈表示了自己想要打獵吃肉的想法!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
王奎因為抱著學習交流的想法,也一起跟著去了。
ESCI北美大區第九,ESCI華夏大區第二,兩大世界頂級獵人在一起,所以那個人沒有選擇動手。
直到王奎被兔子尿崩上,一人單獨行動,他才跟蹤過來。
結果,自己提前警覺,對方發現不妙后,迅速撤退,非常果斷。
因為就算他帶著槍,達到王奎現在這個實力,只要提前預警,不是發生剛果雨林那種被包圍的場景,都很難殺掉他。
他當時就在河邊洗衣服,打不了直接跳河逃跑,也好過被子彈射爆腦袋。
不過,能在腳印上這么小心的人,一定不想把這件事兒搞大,所以多半不會用槍,而是選擇用弩或者復合弓。
綜合這些信息來看。
這個人一定是知道馬約爾的實力,并且對我的各項實力極度了解,加上自身又是高手……
王奎腦海中開始閃過一個又一個“仇人”。
滿打滿算,夠這個級別的,他只能想到三個:綠野崔義安、剛果雨林盜獵叛軍,以及前一陣剛在也門押運碰上的那個鷹鉤鼻。
其中,后兩者結梁子的時間都太短了,就算再怎么恨我,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動手吧?
難道真是崔瘸子?
想到之前趙澤給他的崔義安的資料數據,身高體重都大致吻合。
不會吧崔瘸子。
抓你兩個小弟,至于犯得著橫跨大半個地球過來追殺我么?
募地,王奎又想到了這兩天反復碰上的帕維默,這個人跟綠野的關系也很玄妙,倒也不排除是崔瘸子借帕維默的手,除掉他。
畢竟,他大小在國內也算是個公眾人物,又有晉西省廳和魔都警備區兩道“安全鎖”保護,基本排除了他在國內被人殺掉的可能。
帕維默肯定不會親自動手。
要動,也只能是他身邊那個帶藍色花紋面巾的印第安人。
只是……
那個人有這么強的實力么?
目前的線索還是太少,王奎也不敢咬定,但他知道,經過這一次,對方知道他心生防備,今晚多半不會選擇再動手了。
但往后就不一定了……
等明天找個機會看看帕維默身邊跟著的那個人!
帶著疑惑和思考。
王奎逐漸陷入了夢鄉。
但他也只是淺睡眠。
翌日。
王奎睜開眼,瞥了一眼智能手表,已經6點多了,國內這時候則是下午,他打開直播,一開播,就有不少水友關心他昨晚的事情。
昨天太困了老奎,最后怎么樣了?
老奎,昨晚沒發生什么事兒吧?
估計是誤會吧,敢在比賽直播殺人,這膽子也太大了!
會不會是在剛果雨林得罪的那幫軍閥啊?
那幫人跟政府軍是對著干的,連雨林都不敢出去,怎么可能出國追殺老奎?
直播間的大部分水友對王奎人際仇恨關系內的道道并不怎么了解,可以說,很多人都已經把當初四溝山上的崔義安忘了。
事實上。
睡了一晚上,王奎也覺得如果這事兒真是崔義安干的,未免也有些下手“太狠了”,最起碼,明面上,兩人沒有什么正面沖突。
就算弄死了齊格爾日和王敏黑,那也是偶然事件,并且是印度卡奇蘭家下的命令。
除非崔義安知道他已經聯合晉西省廳和燕京警方盯上他們了。
帶著這些疑惑,王奎簡單洗漱一番,收起帳篷跟裝備。
旁邊。
馬約爾跟安布羅利正在熱著昨晚剩下的野兔,因為昨晚發生了那種事兒,他們也沒心思吃,正好留到早晨當早餐,“王奎!”
馬約爾喊了他一句,撕了一條兔子后腿給他。
“你們吃吧,我吃魚就行!”
王奎能吃鯉魚沒什么,這兩個人不行,所以他沒打算跟他們分。
“別啊,能抓到這野兔,也有你一半!”
安布羅利催促了一句。
盛情難卻,王奎只好收下,并分了一半給織田永真。
吃完東西后,安布羅琳登陸ESCI的軟件,瞥了一眼對手:“卡特姆?不認識,還好!我第二輪晉級賽的對手看來不是什么厲害的人物!”
王奎也瞥了一眼對手,同樣不是什么出名的獵人。
正好,也方便他上午可以分出一部分經歷調查昨晚的事情。
安布羅琳看了王奎跟馬約爾一眼,帶著期盼問道:“你們今天準備去哪釣?”
這話一說出來,潛臺詞誰都知道,馬約爾看了王奎一眼,他知道這家伙沒有放棄昨晚那件事兒的意思,三人經歷了一天的緣分,也算是朋友。
況且,王奎的性格脾氣,以及自身的實力,都令馬約爾覺得對胃口,便開口:“要不我們還是一起行動?”
“你們先走吧,我今天還沒想好去哪釣。”
王奎知道馬約爾是好心,但他不想將兩人卷進這件事兒里。
如果對手不是帕維默,而是崔瘸子本人,以他對崔義安的實力分析,就算是馬約爾,恐怕也不一定是對手,畢竟他們除了刀,再沒有任何其它武器了。
“好吧……那我們有緣再見!”
安布羅琳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收拾好心情。
馬約爾點點頭,走過來與王奎擁抱了一下:“小心!”
“放心吧!”
聽著耳邊的問候,王奎也回了一句。
隨后,眼見兩人離開。
王奎拎著背包,“我還有點別的事兒,你先去岸邊的釣魚艇上等我!”
“師父,我跟你一起去!”
誰知,織田永真竟寸步不離地跟在了他身后。
王奎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堅定,嘴角一彎:“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