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進了部隊，短短十來天的功夫，耿江岳經歷了人生中的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進酒店，第一次吃大餐，第一次住豪華大客房，第一次坐出租車，以及現在，第一次坐輪船。
從海獅城南城進入南二島的路，因為“雨后施工維護”，已經被封得嚴嚴實實，所有昨晚上留在天鯨海景大酒店里的尸體，全部都是通過船只，秘密送到市區內的各超級大樓里火化。
而部分需要進出島嶼的人，也同樣只能坐船。
耿江岳便算托福，坐上了平日里只有有錢人才舍得乘坐的豪華觀光渡輪，一路返航。
大雨過后的海獅城，海面澄澈，能見度極高。
耿江岳坐在船上，隔著很遠，就能看到幾十個連成片的貨物港口碼頭上的繁盛景象。
數不清的集裝箱堆成一座座小山，綿延出很遠很遠的距離，完全看不到邊。插著各個國家和地區旗幟的巨大貨輪，發出悠長的汽笛聲，入港、出港，秩序井然。
耿江岳直到這時，才直觀地體會到，高中通識課老師所說的“海獅城的海獅港，是全球第三大貿易港，每年的貨物吞吐量，高達三十億噸，哪怕沒有腦波電的收入，光憑這一個港口的貨物倉儲、物流服務、船舶維護等項目的盈利，就足以養活一百個北城都不止！……但是北城的老百姓，并沒有從中獲得任何好處。”
再后來，眾所周知，那個老師就被海獅城的警察叔叔帶走了。
所以有的時候，耿江岳真的很不明白，老師到底是死在哪句話上面。
總感覺他的失蹤好像也是挺活該的。
人家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為什么就你逼話這么多？
學我這樣茍一把不好嗎？
耿江岳哀其不幸怒其不茍地想著，輪船從海底隧道上方駛過時，見到天邊一架客機飛來，忽然又想起了付教授，連忙問道：“天京大學那幾個人，手術做完了嗎？”
“嗯，手術很順利。”端木翔道，“市常局的領袖，昨晚派了全市最好的醫生來。早上9點多的時候，他們就坐東華國的醫療飛機回去了。”
“回去了？”耿江岳有點意外。
他本來還想找個時間，再跟付文杰聊一聊關于上大學的事情的。實話實說，昨晚上付文杰說已經把他安排進天京大學的預科，真的搞得他心里有點蠢蠢欲動。
要不是放心不下老媽一個人留在海獅城，他八成現在都已經答應了。
端木翔聽耿江岳問起付文杰幾個人，便也同時想起了付教授說的，請耿江岳去天京大學上學的事情，主動問道：“你是想去東華國讀書嗎？”
耿江岳弱弱地嗯了一聲。
端木翔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事情不好辦。”
耿江岳不由得急了，反問道：“為什么？人家手續都給我辦好了！”
“他那邊的手續，是他們的手續，你想出國，還得海獅城的有關部門同意。”端木翔淡淡解釋道，“首先你現在是軍籍，海獅城軍隊事務管理總署這關要過，不過你現在人在觀察名單上，暫時根本不用想。而且我早上還向上級申請過，想把你調進國家隊當替補，跟我們一起把接下來的比賽打完，上面想都沒想，直接就被拒絕了。我一個國家隊直管教練說話都不管用了，你現在這個形勢下想出國，難度可想而知。”
“你推薦我進國家隊？”耿江岳很是狠狠楞了一下。
端木翔道：“加入國家隊是其次，主要是想讓別人知道一下，你不是一個人。誰想動你，好歹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夠不夠。想給李家當狗的人有的是，不過不是每條狗，都有膽子咬國家隊的。”
耿江岳微微點頭。
端木翔又繼續道：“不過你想上大學，我覺得這個想法是沒錯的。不管你以后是加入其他國家，還是留在海獅城，反正學歷這個東西，是全球通用。
學歷足夠高的話，不管走到哪兒都有優待。而且不管是哪個行業，一個人年紀越大，混得職級越高，再想往上爬，對學歷的要求就會很高。這東西，可以決定你未來人生的天花板高度。像我這個教練，其實說實話，論干架。是真沒熊貓厲害。
但是我為什么能當教練，他為什么不能呢？就因為我有個博士學位，熊貓只是個本科。所以你想上大學，這個想法我是支持的。”
耿江岳微微皺眉：“可我不是不能出國嗎？”
“誰說非要出國的？”端木翔看耿江岳一眼，“海獅大學其實不錯的，全球大學數量2萬多所，海獅大學在國際上能排到50多名，你可以先在海獅大學讀個本科嘛。等你拿到本科學歷，那《海獅城教育法》就可以對你適用，你想出國留學，市政廳也攔不住你。不然違憲的。”
“這樣啊……”耿江岳感覺這事兒有點眉目了。
大學的學制一共是三年，自己如果能進海獅大學，那留在海獅城的時間就能多三年。好歹能多陪在老媽身邊三年。另外三年之后的話……其實也不見得非要出國。
而且等到那個時候，自己處于什么形勢，那也還兩說。
耿江岳這么想著，又聽端木翔接著說道：“你要是真有這個想法，我可以幫你開推薦信。你明年六月份，可以申請退伍后再去重新參加高考，等你考上了，我再把你招回來。”
前些天王曜京、普祥和夢夢口中超級難搞定的事情，此時在端木上校嘴里，就跟吃飯一樣容易。然后端木翔說到這里一頓，緊接著又來了句：“其實你運氣不太好，海獅大學今年的補錄截止時間，剛好到今天早上10點鐘。你要是昨晚上就跟我說這件事的話，有我和天京大學的聯名舉薦，你現在應該已經是海獅城的學生了。專業隨便挑。”
耿江岳微微張開了嘴：“……”
端木翔又深深一嘆：“不過等到明年，我說的話，說不定就沒那么好使了。人走茶涼，玄秘職業聯賽都沒了，國家隊也要解散。想上大學，關鍵還得看你能考多少分。”
“考試我倒是不怕。”耿江岳立馬回過神來，“不過靈力值測試呢？……我靈力值只有4點。”
端木翔面露驚訝，盯著耿江岳看了片刻，又淡淡一笑：“沒事的，現場給測試官來一手大招，讓他猜猜你有多少靈力值，保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