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凌逸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
唯一的變化，是身體中那股恐怖而又莫名的殺機，被一個類似傀儡的人偶吸走，然后那個人偶崩潰。
其實凌逸在人偶崩潰的瞬間，還用神念去感知了一下。
然后發現，那就是黃泥巴。
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出了灰山，那冷漠女子忍不住看向凌逸，道：“老祖已無量劫不染因果，今日為凌人皇破例，已是得罪了那群大巫，久聞凌人皇走的是庇佑天下蒼生之路，那自然應該是恩怨分明之人……”
凌逸看著她。
女子猶豫著，這時候男孩稚嫩聲音透過山體傳出：“多嘴。”
女子頓時閉上了嘴巴。
凌逸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告訴我那群大巫在哪，我去殺了他們！”
其實冷漠女子一說，凌逸就已經猜到，自己身上的問題，絕對就是那些人搞的鬼！
從之前經歷那場死劫，到這次突然間的被人給算計，肯定都是出自那些人的手！
“你不是那些人對手，上輩子你就這么死的，當真一點記性都不長！”男孩稚嫩聲音，透過山體傳出，似乎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嘲諷。
果然像他說的那樣——再多一會兒，就會吵起來。
凌逸沉默了一下，盯著身后灰山：“怎么回事？”
那灰山中，卻是再無任何聲音傳來。
凌逸看向冷漠女子，女子那張沒表情的漂亮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無奈：“老祖不讓說。”
凌逸：“……”
真狗！
即便是救了我，我也要這么說！
真特么狗！
沒來由的，就是看對方特別不爽。
而且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特別“宿命”的感覺，凌逸更是很討厭！
簡直別扭得要死！
把自己弄成一個小屁孩的樣子，外面還有一個臟不拉幾的玩泥巴的孫子，各種打啞謎，玩兒玄機，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跟宿命因果有關的東西。
總之就是又狗，又令人討厭！
“走吧。”凌逸看著老道士。
老道士嘴角直抽，他現在特別想對凌逸說一句：還是您牛逼！
但想了想，還是沒敢說，萬一惹到里面那個神經病，就不好了。
待兩人徹底離開，那冷漠女子才坐在灰山那小石門的門口，幽幽說道：“老祖為什么不讓我說？”
“沒用。”山體中傳來那道稚嫩的孩童聲音，還伴隨著一句：“爺爺來陪我玩泥巴……”
“好的好的，這就來……”
女子：“……”
老祖……真病得不輕啊！
她想著。
遠方，第九層天。
老道士和凌逸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這層天，反倒是四處尋找起來。
都是絕世聰明的人，而且老道士明顯知道一些秘密。
尤其在聽見大巫那幾個字后，老道士更是篤定了一些事情。
“那位到底是什么人？”凌逸問道。
“你真不是昔日凌人皇？”老道士沒回答，反倒反問了一句。
凌逸想了想：“重要嗎？”
老道士想了想，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凌逸：“不重要。”
“那就不是！”凌逸道。
老道士隨后幽幽道：“那位來頭太大了，其實就算在這里說他，他也能有所感知。”
凌逸道：“沒關系，你說吧，他會裝作聽不到的。”
老道士頓時滿頭黑線，不過他也感覺到，那位跟凌逸之間，似乎真的有著某種極深淵源，他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的，沒想到過程如此曲折之下，那位還是出手幫了忙。
這其實已經大大出乎了老道士預料。
所以，他想了想，道：“據傳那位出身于天地洪荒那個時代，曾是一代無上人杰，亦是這三十三層天世界的奠基人之一！”
凌逸眨眨眼，這身份，的確有點了不得。
老道士又道：“我很小的時候，就曾聽聞過關于他的傳說，知道他住在第九層天的灰山這里，年幼時，曾有幸見過一面，那時候的無相老祖……跟現在可完全不一樣！”
“后來呢？為什么變成現在這樣子？”凌逸問道。
老道士苦笑道：“我不敢說。”
凌逸翻了個白眼，猜測道：“遭逢巨大變故，又無力解決，從此心灰……”
正說著，一股宏大氣息，從無盡遙遠的地方，跨越空間而來，瞬間來到兩人頭頂，化作一股宏大道音：“你說誰呢？”
老道士：“……”
凌逸：“……”
翻了個白眼之后，凌逸道：“偷聽別人聊天，可不是個好習慣！”
“你們在說我！”
那稚嫩的男孩聲音充滿了不滿。
“你說不得？”凌逸問道。
那聲音回應道：“當然！”
凌逸噗嗤一樂：“你都無相了，無色無形又無相，世間萬物皆空，我們其實沒有在說你，我們是在隨便聊天。是你心中所想，便成為了說你。”
老道士徹底無語了。
也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這位爺，跟無相老祖，絕對在無數個紀元之前就是認識的！
而且這兩人肯定當年就不對付！
說不定走的路，是完全相反的兩條路！
否則怎么會一見面就開掐？
那邊也被凌逸這番話給噎得夠嗆，良久，才道：“我很煩你！”
凌逸笑起來：“巧了，我也是。”
無上大能的這種隔空吵架，老道士不是沒見過，但像今天這種，他還真第一次見。
站在一旁，一邊有種吃瓜看熱鬧的感覺，另一邊，卻是擔心這把火不小心燒到他身上。
想什么來什么，那稚嫩孩童的聲音沖著老道士來了——
“都怪你，多管閑事，帶他來我這做什么？”
老道士一臉委屈，心說道爺哪知道你們認識？
“行了，把你不敢做的事情告訴我，我去幫你做！”凌逸在一旁將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淡淡道：“就當報答你這次的恩情了！”
“我才不告訴你！就讓你欠我的！”對方變得傲嬌起來。
“那就不欠了。”凌逸說道。
“……”老道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說之前凌逸不知道對方身份來歷，無知無畏之下，說一些話，做出一些舉動，還能理解。
可如今明明已經知道了對方一部分來歷，還敢這么放肆，老道士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為凌逸點個贊——小哥牛逼！真牛逼！
“呸！”那稚嫩男童恨恨的呸了一聲之后，便徹底沒動靜了。
凌逸看著老道士：“說吧，他不會偷聽了！”
老道士一臉你確定的表情看著凌逸。
凌逸道：“即便在偷聽，他也會裝作聽不到的。”
老道士其實從來都不是什么膽小怕事的性子，見凌逸如此瀟灑隨意，也就豁出去了。
看著凌逸道：“昔年他的子女和兒媳，都隕落在一場大劫中，真靈消失不見，有傳言……是跟異族域主有關，但這件事，只是傳說，從那之后，這位就徹底變了……”
雖說放開了，但還是有所顧忌，沒有提及無相這兩個字。
凌逸點點頭，果然跟他猜測的差不多。
還是異族！
他道：“啥也不是，孩子被人干掉了，不思報仇，還特么從此一蹶不振，靠裝神弄鬼來麻痹自己……”
那道宏大聲音驟然響起：“你懂個屁！”
老道士一翻白眼，心說果然還特么在偷聽！
凌逸卻一點都不意外的平靜說道：“我不懂，我只知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這是他昔年在地球的時候，看見過的一首古詩，覺得意境非常好，隱隱的有一種道藏在里面，于是記下來。
用在今天這里，他覺得很適合。
那宏大的、稚嫩的男孩聲音，并沒有消失，反倒不屑的哼了幾聲。
“你什么都不懂！”
“你這種人，死千百萬次，都不會悔改。”
“就算你再次輪回了，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又有何用？你的道不還是那樣？一群大巫就可以生生將你咒死！”
“面對異族，你又能如何？”
“那群大巫可以咒死你，卻不敢去碰異族，就你能，就你敢，就你凌人皇威武霸氣傾天下！”
凌逸靜靜站在那，聽著那宏大但卻稚嫩的聲音近乎發泄般的說著這番話，然后，他點點頭：“對，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對方再不吭聲了。
凌逸也沒有慷慨激昂的繼續說什么，所有想要表達得，都深藏在內心深處。
無論誰說什么，都無法影響他要做的事情。
一群很厲害的大巫么？
幾次三番害我？
凌逸看著老道士：“我知道您能找到，走，帶我去找他們！”
老道士也徹底被凌逸這股勁兒所感染，點點頭：“好，貧道豁出去了！”
第一層天。
一群看著非常年輕的男女大巫，臉上終于露出喜色。
他們都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后相視微笑。
站在法陣外面的李天成，也終于松了口氣。
然后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來，喃喃道：“你終究還是被人咒死了！看這次，你多久能歸來！”
心中卻在想，說不定下次凌人皇再次重現世間的時候，弟弟那邊……已經成功了！
到那時，本尊說不定……會大開慈悲，放你一馬！
只希望到時候，你凌人皇可千萬不要跪在本尊面前，求那永恒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