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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龍首拔鱗,其怒如海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世子很兇

  “糖葫蘆——”

  “賣……扇子——”

  “哼”

  前往墜龍灣的官道上行人如織,小販站在路旁兜售著瑣碎物件,河畔不時有畫舫滿載著才子佳人經過。

  抵達墜龍灣附近后,雖然依舊是正午,天氣卻明顯要涼快許多,永不停歇的河風吹拂著草木花石,讓這里如同春天般舒適。

  渭水河畔,陸夫人穿著湛藍色的長裙,收拾的極為端莊整潔,剛剛走了一圈兒,額頭上掛了些許汗珠,站在河畔的草坪上吹著河風。

  月奴持著花傘遮在陸夫人的頭頂上,免得太陽把細皮嫩肉的夫人曬黑了,眸子則一直偷偷瞄著旁邊的白衣公子。

  今日出門,陸夫人可是把她的寶貝旮沓好生打扮過。白袍如雪頭戴玉簪,腰間懸著一把寶劍和無事牌,因為天氣熱的緣故,還給許不令弄來了一把陸家珍藏的玉骨折扇。

  此時折扇輕搖,白袍隨風而動,配上‘昭鴻一美’的面容,一路上不知道看癡了多少官家小姐。

  “令兒,你熱不熱?”

  陸夫人站在許不令的身側,用手絹輕柔擦拭著許不令的額頭,個子矮一些的緣故,還得輕輕踮起腳尖,眉眼彎彎滿是得意,似乎在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許不令搖著扇子,面帶微笑:“這里涼快,不熱。歇一會就走吧,比武快開始了。”

  陸夫人“嗯”了一聲,回頭看了眼,見沒什么人注意,便把華美的裙擺提起來一些,露出穿著白色薄褲的小腿和繡鞋,蹙眉道:

  “早知道不穿誥命服,下來走走,倒是把我熱的不行。”

  許不令低頭打量一眼,想了想,蹲下來掀起陸夫人的裙子,對著里面扇了扇。

  結果可想而知,涼颼颼的風兒從下面傳來,陸夫人一愣,繼而臉色漲紅,猛地并緊雙腿,抬手就在許不令的肩膀上拍了下:

  “死小子,你失心瘋呀?”

  許不令站起身,做出無辜模樣:

  “陸姨不是熱嘛,給你扇扇。”

  陸夫人放下裙擺,臉色明顯有些異樣,瞧見許不令表情純凈,確實是關心她的樣子,才暗暗松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哪有這么扇風的……讓人瞧見怎么辦?”說著便往馬車上走,繼續前往望江臺。

  月奴眼底明顯帶著幾分笑意,偷偷嗔了許不令一眼,卻也不好明說,舉著傘跟著陸夫人返架。

  今日出門,自然是湊熱鬧的,陸夫人的身份也應該到場,前幾日便有魁壽街的夫人相邀,就帶著許不令過來了。

  渭河畔風平浪靜,似乎沒什么異樣。保護陸夫人的幾個護衛站在馬車旁,官道上人來人往,都是長安城的百姓,拖家帶口的在渭河邊游玩。

  許不令手持折扇跟在陸夫人背后,距離不超過五步,一直注意著周邊情況。按照他的推測,今天肯定會出岔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用什么方式。他決定‘順勢而為、將計就計’,其實也在等著幕后之人動手。

  陸夫人擔心許不令的傷勢,走的并不快,念叨著最近的瑣碎小事:

  “令兒,太后怎么又跑去避暑山莊了,長樂宮也不熱,老往那里跑作甚……”

  “嗯……可能是上次在避暑山莊,皮膚養的白凈了許多,所以喜歡上那兒了……”

  “對哦,不說我還忘了。那個地方好像是養人,太后一直在那兒住著,過個一年半載豈不是比我……不行,我也得過去住著……”

  許不令有些好笑:“官家的避暑山莊,陸姨又不是妃子,怎么過去。”

  陸夫人抿了抿嘴:“我去陪著太后嘛,再者你身體不好,那里也涼快……”

  “我是男人,怎么能和太后住一起。”

  “唉你是晚輩,把太后叫姑奶奶,沒人敢碎嘴……”

  正說話之間,河畔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呀——”

  “小心——”

  許不令偏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卻見渭河的河岸石堤旁,一個兩三歲的小丫頭一腳踩空,直接栽進了滾滾河流之中。

  渭河是大河,夏日河水最是湍急,這若是掉進去基本上就找不到了。

  周邊的大人們發現后,都想去拉,卻根本抓不住,驚叫聲四起。

  陸夫人也是驚叫出聲,臉色當即就變了:

  “糟了糟了——”

  撲騰——

  小女孩尖叫著掉進了河水中,剎那就不見了蹤影。

  許不令眉頭緊蹙,腳步微動,只是剛剛動了下,便又停住了,守在陸夫人身邊,偏頭冷聲道:

  “快去救人。”

  陸夫人俏臉微急,手忙腳亂的招手:

  “快快快,快去。”

  幾個護衛急忙跑過去,一頭扎進水里,奮力追向在水里起起伏伏的小丫頭。

  周邊的路人很多,此時都臉色緊張的跑到河邊,打量水中的動靜,抬手焦急指著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人太多擠來擠去的緣故,一個站在人群前面的小孩再次一個踉蹌,往河里栽了下去。

  “啊——”

  “又掉下去了——”

  許不令眉頭緊蹙,略微琢磨,便雙腳重踏草坪,整個人沖天而起,直接越過了河堤邊聚集的眾人,在第二個掉下去的小孩剛剛落水之時,便抓住了小孩的后衣領,猛地往上一拋,繼而長劍出鞘插入石堤,借力彈起,整個人幾乎跟著被拋上岸的小孩一起扔上了河堤。

  一切不過轉瞬之間,河畔的無數百姓正在瞠目結舌,還沒來得及發出喝彩。

  人群后方的草坪上,陸夫人和月奴都是滿眼又驚又喜,想開口說什么話。可就在下一刻,陸夫人便看到了讓她臉色煞白的一幕。

  河岸滿是游人,就在許不令下去救人的瞬間,人群中忽然竄出來一道黑影,手持兩把匕首,以奔雷之勢沖向了許不令落地的方向,速度之快,快到陸夫人只能看到一道殘影。

  許不令起身時那道身影沖出來,許不令回來之時,已經沖到十步距離,高高躍起雙臂高舉,倒持的兩把烏黑匕首,刀尖直指正在落地的許不令后背,刀刃上明顯淬了毒。

  “令兒!!”

  陸夫人只來得及發出半聲呼喚,望著水下的行人尚在轉頭。

  許不令目光一直停留在陸夫人身上,完全沒料到竟然有如此兇悍的一個刺客,沖著他而來。

  嚓——

  寒光驟顯,許不令尚未落地,手中劍鋒已經直至刺客喉頭。

  許不令一劍刺出,武藝沒有半點保留,硬生生把長劍刺出一聲‘颯’的破風輕響,余光也看到了刺客的面容。

  刺客并不認識,但武藝尚在張翔之上,且遠比張翔等人悍不畏死。

  許不令明顯看到了刺客眼中的錯愕,顯然沒想到他的武藝忽然恢復到這個地步。但刺客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躲不過這一劍便沒有再躲,竟然用喉嚨硬生生接住了刺過來的劍尖。

  嚓——

  一劍穿過脖頸,帶起一串血珠。

  刺客眼中沒有半點情緒,喉嚨穿著長劍,憑借慣性繼續下落,手中兩把匕首繼續刺向許不令胸口。

  人即便被砍掉腦袋,尚能往前跑幾步。目標堅定至此,死士無疑!

  許不令一劍刺穿刺客喉嚨,順勢便削斷了半個脖子,同時側身避開匕首,左手重拳砸出。

  毫無保留的一拳,后發而先至,砸在刺客胸口。

  沉重的悶響,一瞬間震碎了刺客胸口的全部骨頭,胸膛下陷出一個凹坑,后背脊柱斷裂,穿出衣袍露出骨茬與血肉。

  這一拳速度太快,幾乎打穿了刺客的胸膛。

  刺客可以說已經死了,但死士自幼訓練的身體本能尚在。右手按照原本的軌跡刺向許不令,左手卻猛然翻轉將匕首扔向了十幾步外的陸夫人。

  嘭——

  颯——

  拳中胸口和匕首飛出的聲響幾乎同時發出。

  刺客倒飛出去前,仍然抓住了許不令的胳膊。

  “啊!!——”

  此時河畔的行人才完全轉過頭來,瞧見了背后這驚悚的一幕,發出尖叫聲。

  陸夫人一聲“令兒!”剛剛喊完,便看到了一道黑影朝自己射來,瞳孔微縮露出驚恐,不會半點武藝,只是本能的閉眼微微偏頭。

  許不令眼見匕首飛出去的瞬間,左拳被限制沒法當場收回來,便腳下猛踢河堤的石頭,硬生生把河堤踢了個粉碎,幾塊碎石激射而出,砸在了匕首上,偏開了些許方向,從陸夫人上方飛了過去,把頭上的花簪削成了兩截。

  而月奴還沒嚇蒙,本能的撲到陸夫人身上,把陸夫人推離了原地,一起摔在了草坪上。

  “啊——”

  “殺人啦!”

  這一幕發生在眨眼之間,直至此時尸體尚未落地。

  許不令反手一劍將倒飛出去的刺客凌空劈成了兩截,血水尚未灑落之前,身形如同鬼魅剎那又回到了陸夫人身邊,一把將其抱住,目光謹慎的望向四周。

  陸夫人摔在地上,發絲散亂,閉著眼臉兒煞白,察覺被抱住后才睜開,看著抱著她的許不令,微微發抖說不出話來,可能是嚇壞了,最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

  許不令神情緊繃,提著滴血的長劍,抱住陸夫人仔細觀察周圍,提防其他的刺客。

  陸夫人從小就沒經歷過什么亂子,差點被匕首刺中,又看到那刺客變成了碎塊,被嚇的失了魂兒一般,癱軟在地上死死揪著許不令的衣服,嗚嗚的哭個不停。

  月奴也嚇的面如死灰,方才差一點點夫人就死了,若非許不令……

  念及此處,月奴發覺不對勁,看向了如同神仙般的許不令:

  “小王爺,你的毒……”

  許不令暗道不妙,方才為了救陸夫人毫無保留,若是周邊有眼線……

  “咳咳咳——”

  許不令反應極快,對方已經落下最后一子,沒法再等了,于是劇烈咳嗽起來,做出臉色鐵青的模樣,抱起陸夫人,沖向了望江臺。

  陸夫人趴在許不令懷里,此時稍微回神,顫聲道:

  “令兒,你怎么啦?”

  許不令做出暴怒模樣,嘴上卻是柔聲安慰:“我沒事,這幾天你哭就行了,發生什么事兒都不要怕,我到時候給你表演個大變活人。”

  陸夫人心思未定,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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