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緊抿的嘴角，笑問道：“剛才那位，好像有些怕你？現在的家長真的跟網上吐槽的那樣很難相處？”
她想了想：“世界大了，什么人沒有？”
她緩步走向旁邊的長椅上，扶著腰慢慢坐下，他眸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只聽她繼續說道：“家長里面有那么一個兩個不太上道的也無可厚非。但凡聰明些的家長都會非常積極的配合老師的工作，因為他們知道老師在用心的帶他們的孩子，是在協助他們將孩子培養的更好，若是他們要跟老師對著干，說白了，最后孩子的成長留有遺憾，家長也會后悔莫及的。”
她揉了揉手腕，言笑淺淺：“隨著大家對幼兒早期教育的重視，家長的素質提高了，在幼兒園的家長工作是比較容易得到配合的。只有中途接其他老師帶過的班，才會過得艱難些。在家長們不了解新老師前，他們慣性思維里老覺得原來的老師就是比現在的老師好，有對比就有傷害，新老師撐不住壓力，大半是早早地離開或轉行，這也是幼兒園老師流動率走高的原因之一。”
“這一行做了很長時間？”嵇崇川聽著她用清甜的語句緩緩述說著屬于她這一行業中的常識，心里想著是不是幼兒園女老師的聲音都像袁芳的那樣甜美、動聽，幼兒園領導在應聘老師的時候，對聲音是不是也有要求？
“好幾年了。”時光過得真是快。
嵇崇川點頭：“今后還是往這方面發展嗎？”
她抬頭看著他，他的臉在暗淡的光線下看不太真切：“我很喜歡現在的職業，等....孩子生下來，我爸媽帶著，我再重新找家幼兒園呆著去。”
“幼兒園老師是很需要耐心的，你一定也是吧。孩子出生了，你還是很有優勢。”他笑笑說道：“錢的事，你別擔心。好好養身體最重要。”他看著她，認真的說。
她輕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就要吃了這頓沒下頓，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說錢這事？雖然剛開始你把我小電驢撞壞了，我揪著你不放，那不是因為我想告訴你：人做錯了事情，就要負責嘛....哦，我沒其他意思....”
看著他悠悠的眼神，她轉過頭，去看荷塘。
他抿著嘴沒有出聲，他知道，以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怪他沒有擔當的。但他不喜歡她，若是因為孩子在一起，彼此過著痛苦的生活，豈不是更不責任？
冷凝的氣氛讓她很不舒服，她扶著欄桿站起身：“我得回去了。”
“嗯，你慢點。”他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她的身體一僵，頓在原地。
他幽深地眸子染上了些不快，她就這么抵觸他的觸碰么？他對她也沒什么其他想法！至于像防賊一樣防著他？
“你走前面，我跟著你。”他松開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將手插在褲兜里，說完就抿著嘴。
她偷偷看他一眼，正被他的視線逮個正著，他睨著她。
她心里一緊，快速地挪開視線，抬腳往前走。
“小心！”
他扶住趔趄著差點摔跤的她，眼神里滿滿的冰冷、不贊同、深邃....到底都是什么，袁芳已經不知道找什么語言來形容了。“這里鋪的石塊不是特別平整，小心點。”他嘆了口氣，還是和緩的提醒她：“你如今不同以往，更是該注意安全。別任性，嗯？”
她臉紅紅地點頭，任由他的大手名正言順地放在她的手彎處，攙扶著她。
他感受著她身體僵硬地隨著步伐向前，皺了皺眉，不自覺地將手挪開了些，只是虛扶著她。
袁芳微松了一小口氣，想要跟他呆的時間長一點，又想很快的離開他的視線，在這樣的矛盾糾結中，10來分鐘，還是到達了樓下。
他頓住腳步，等她走了有好幾步遠，她轉過身看他時，她迷糊的樣子，竟是可愛的緊。
他笑笑：“你先上去，我抽根煙。”
她點點頭，也好，省去了密閉空間里的不自在。
“回來了。”袁媽媽正在入口處清理著鞋子：“高跟鞋我都給你收起來了，這兩天我跟你爸爸去超市給你買幾雙鞋子和衣服。”
“我爸呢？”袁芳張望了客廳。
袁媽媽白了她一眼：“你眼里就只有你爸？”
“好好好！”袁芳連連討饒：“那我換種說法：媽，我爸呢？”
袁媽媽站起身，瞪了他一眼：“沒個正經！”
袁芳吐吐舌頭！
“你爸開了好幾小時車，我讓他早些休息去了。你別去吵你爸，你也是，早點休息去。別給你媽添亂。”袁媽媽將鞋子一雙一雙用透明的塑料寫好裝好，一個個累堆在鞋柜里。
袁芳則坐在玄關處的凳子上，看著袁媽媽手腳麻利的整理。
等袁媽媽清理完最后一雙鞋子，拍了拍手上看不見的灰塵。她直起腰，看著袁芳小口吃著盤子里的橙子，說道：“今天的水果還有一小半呢，這樣下去，我們就要光吃水果了。”
一提到這個，袁芳的臉也黑了下去，這么多水果，不吃吧實在浪費，吃了吧那就真是一水果肚了。
“嗐，要不你跟樓上那人說說，能不能把單退了，有錢多是不是？花錢大手大腳的。這是不是沒有智商？這樣的水果量....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么好？！今天我還壓著你爸吃了個蘋果。”袁媽媽念叨的樣子把袁芳逗的哈哈一笑。
袁媽媽拍了她一記：“你還能笑得出來？人家隔壁阿姨一看到我拿著水果去，那門把得死緊死緊的，一直說著：家里還有水果，水果還沒吃完....趕緊發信息問問那人，是不是想用水果把你給毒死？你要知道現在的水果表皮誰知道安不安全？”
“好好好！”袁芳笑得前仰后合。
“都怪你，剛開始就不應該簽這單，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事。”袁媽媽一幅氣惱的樣子。
袁芳無奈的攤攤手：“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行了，睡覺去。”
“哦”袁芳拖長了聲音，拖著步子往房間走去。
點出與嵇崇川的對話框，發出語音通話，不過一會兒，語音通話接通。
“喂，怎么了？”嵇崇川擦拭著頭發，剛才跑了好幾圈出了一身汗，被涼風一吹，已經有些鼻塞的癥狀。
“那個，每天的水果訂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嗯？”嵇崇川停下擦水的動作，思考著她話里的意思。
“我說，每天送的水果有些多。店家說是一位嵇先生訂的，每天300塊錢的水果由他們搭配。”袁芳繼續解釋著。
他頓了頓，沉沉說道：“不是我！”
不是他？
袁芳愣了：“怎么會？”
“真不是我。”他冷著聲音回復了一聲，也不知是誰這么有心思花1500每個月訂份水果討她歡心，哼 “哦”袁芳想，還能有比現在更讓人尷尬的時刻嗎？
“還有事嗎？”他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心里極其不悅，竟然有人拿他的名目獻殷勤？那人什么目的？
袁芳心里一寒，僵硬著說著：“沒事。”
接著急忙掛掉語音通話。
“嗐”嵇崇川還想說些什么，提示的掛掉的語音通話讓他眸子里染上了嚴寒，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