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知道《春日詩帖》是假的，但不知道冰裂紋水罐是假的，秦煙也沒時間跟他說。
聽到那一聲脆響，他感覺六千萬瞬間化為烏有，差點心肌缺血暈倒。
他連忙蹲到地上，跟著館長和周老一起尋找瓷片。
老天爺保佑，一定讓他們找到帶‘文’字的瓷片，不然…
等等，就算找到了，秦煙那六千萬也白花了啊！
怎么算都是虧啊！
他抬頭看見秦煙胸有成竹，淡然不驚的態度，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找到了！”周老舉起一個小塊瓷片，大家都圍上來看，瓷片內部果真刻著一枚小小的‘文’字。
這枚字不在瓶底，所以必須打碎才能看到，十分雞賊。
館長嘆氣，“秦煙，你被騙了，這是一件做舊的仿品。雖然這件仿品的冰裂紋技術不錯，但遠遠不止六千萬，我建議你報警。”
周老不知道怎么安慰秦煙，“哎，古玩行就是這點不好，一夜富，一夜貧，比賭博還刺激。”
他覺得秦煙太年輕了，不知道這行的殘酷，六千萬買個教訓，的確是貴了點。
靠著墻的暴發戶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好險，如果不是那位秦總橫刀奪愛，他恐怕就要成冤大頭了。
不過，他要是花六千萬買了冰裂紋水罐，任憑別人怎么說，他都不會有那種摔碎驗證真假的魄力。
工作人員來清理現場，圍觀的群眾頓時散開了。
但，秦煙驚天一摔冰裂紋水罐的事在業界傳開了，同時云湖公司也由大眾口口相傳，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館長把《春日詩貼》帶了回去，周老和張鐵泉告別秦煙，跟著館長走了。
秦煙沒有挽留，她的目的達到了。
李叔催促道：“小煙啊，我們快去報警！騙子都是不知足的，他騙到了六千萬，肯定會想騙更多的錢，我覺得他移民加拿大的事，應該是編的，他肯定還在國內！”
秦煙把手機打開，遞給他。
李叔低頭看屏幕，一筆六千萬的匯款轉了出去，但是半個小時前又轉了回來。
“這是怎么回事？”
“我想為云湖公司打響名聲，所以我早就準備在賞寶大會上物色一個價格高，但又必須是贗品的古董，然后再當眾毀了它，讓大家看到我們云湖公司是極其講信用，極其靠譜的拍賣公司。冰裂紋水罐今天真是幫了我大忙，它簡直就是為我計劃特地準備的道具。”
秦煙說的風輕云淡，李叔聽得卻是心驚膽戰，“你這個計劃也太瘋狂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打眼了呢？到時候錢白花了，也不能造勢了。”
“我怎么可能打眼。”
“難道你一直都知道冰裂紋水罐是假的，你一早就知道它里面有‘文’字？”
“我不知道里面刻沒刻字，但是我小時候拿冰裂紋瓶子插過花，后來它被我打碎了。”秦煙嘴角噙笑，氣定神閑的說：“李叔，如果你從小用的物件都是古董，就算你不去學習，也能看出它是真是假。比如一朵真花和一朵假花，你一眼就能分辨，不需要說個一二三出來，這是一種本能。”
李叔看著眉眼矜貴，運籌帷幄的少女，大概這就是世家底蘊吧。
“李叔，你有沒有興趣來云湖工作？”
“我？”
“對啊，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帶著徒弟一塊來，待遇絕對好。”
“我考慮考慮。”
“行，那我先去逛逛。”秦煙來賞寶大會不僅是為云湖公司揚名，也是為了發掘人才，她穿過熱鬧的人群，逛了一圈都沒發現她需要的那種人才，正要離開時，她余光瞥見角落里站著一個少年，他提著一副半人高的畫。
因為他十分年輕，再加上他的畫沒有放在展柜，所以很少有人駐足。
秦煙走了過去。
“你這畫多少錢？”
齊鴻瞧了她一眼，微微驚訝，然后淡聲道：“十萬。”
秦煙摸了摸下巴，打量著他，“有點貴了。”
齊鴻蹙眉，少年感十足的臉上透著一絲成熟氣，“不還價。”
秦煙：“你這畫一半真一半假，不值十萬。”
齊鴻扭頭，臉上帶著傲氣。
爺爺出來讓他多鍛煉，結果他遇見的第一個人張口就說他東西是假的，他果然不適合這種場合，安安靜靜的畫室才適合他。
秦煙：“這樣吧，你帶我去見修補這幅殘缺畫作的人，我給你五十萬。”
齊鴻望著她，“我就是！”
秦煙出去的時候捧著一幅書法，回來的時候捧著一幅畫。
在客廳看電視的戚蓉連忙招呼她坐下休息，“累了吧？”
秦煙：“不累，今天我收獲不小。”
戚蓉接過她手里的畫軸，打開，“青山綠水，泛舟的漁夫和躍出水面的魚活靈活現，這幅畫很有靈氣，我看看落款，清代林與安。”
秦煙解釋道：“這幅《農夫泛舟圖》只保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齊鴻修補的，我打算把他招進云湖，所以買了下來。”
宋棠走了進來，“齊鴻是誰？”
秦煙：“云湖未來的修補匠。”
戚蓉笑道：“當然人家的面，可不能這么說，要喊他們師傅。”
秦煙：“知道了。”
宋棠：“夜金打造的設備已經運過來了，去木屋看看嗎。”
“好。”秦煙去了木屋，看到擺放著一正面墻的設備，像是科幻片里金屬質感滿滿可以變形的高科技產品。
“可惜月麟香苗今晚才開花，不然現在就能用這些設備淬煉精油。”秦煙摸了摸淡金色臺面，有點涼，但是質感非常好，有一種想在上面切菜的沖動…
今晚趙家人熄燈的格外早，秦煙看著花田里的月麟香苗，喊醒沉睡的毛球，一人一鳥合力，半個小時后花田里月麟香苗的花苞悄然綻放。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香味呢？
女人聞了陶醉，男人聞了想犯罪。
世間的語言還是太貧瘠了，它解釋不了云朵的口感，也解釋不了月麟香苗的香味。
秦煙小時候花了好長時間弄清楚月麟香苗的味道，最后她看見青彌小鎮上的彩虹，然后跑回家告訴爺爺，月麟香苗的味道是彩虹，因為它們都會讓人心情變得很好，忘記一切的煩惱。
秦煙張開雙臂，好心情的抱住宋棠。
宋棠略微詫異，然后攬住她的腰，“這些花，真神奇。”
清晨，戚蓉的床頭多了一瓶香水，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條：干媽，這是我親手制作出來的香水，噴一噴有驚喜哦。
戚蓉哭笑不得，半響后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原來她這幾天晚上不睡覺在下面折騰就是為了給她做香水。
秦煙也給陶姿送去了三瓶香水，然后收拾行李去了學校，今天是十三中開學的日子。
熟不知，西木香水公司正處于焦頭爛額的狀態，陶姿握著屬下買來的‘羊脂香水’，表情陰沉。
羊脂香水是艾溪公司過年期間火爆起來的一款香水，主打純天然清爽，而且價格在300至500之間，目標是年輕女性。
西木公司冬季推出了小雛菊香水，它和羊脂香水除了名字和香味不同外，其余路線完全相同，都是純天然，價格區間也一樣，客戶群也一樣。
如果說這是意外，陶姿能以死明志。
羊脂香水就是李婉柔對付小雛菊香水推出來的一款香水，兩款定位相似的香水難免被人拉出來比較，結果羊脂香水完勝。
自從羊脂香水上市后，西木小雛菊香水的銷售量肉眼可見的下滑，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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