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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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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睡了這么久?”她深覺不可思議:“那你吃飯了嗎,喝藥了沒?”

  轉頭看門口,門栓插得嚴嚴的,沒有動過的跡象。她面色著惱,抱怨地看他:“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常千佛擠眼促狹地笑:“況且我也不餓,剛剛吃藥,飽得很。”

  “我跟說你正經的。”她氣極了,反手就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常千佛大聲呼痛,穆典可嚇得趕緊撲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叫什么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著你了。”

  她簡直快瘋了。

  心楊還有安緹如趙平都在外頭呢,這人故意的吧?

  常千佛笑得益發得意,男兒氣十足的劍眉朗目,竟硬生生地叫他笑出了秋波流轉的味道:“夫人,你這么迫不及待地撲過來,難道不是想‘怎么著’我么?”

  經這么一出,穆典可也沒力氣跟他生氣了。盤坐床頭,將一頭青絲打散了重梳。

  常千佛閑閑地臥在一邊,支頤瞧著,笑道:“我家典可就是好看,披著發、綰著發都好看,濃妝淡抹皆相宜。”

  油腔滑調,也不知跟誰學的。

  穆典可白了常千佛一眼,下榻趿鞋去開門。喊心楊把湯藥和飯食拿進來。

  心楊等了一上午了,溫食鼎里的飯食從早飯換成了午飯,藥湯也煎了好幾鍋了,終于等到房門打開。一聽到穆典可的聲音,立馬取了飯食端進來。

  意外瞧見穆典可拉長一張臉,模樣十分不高興地走了出去。

  這是吵架了?

  心楊下意識地轉頭看常千佛一眼,公子爺笑得兩眼瞇瞇,分明是心情大好的樣子。

  心楊看不懂這這小倆口的情趣,便不輕易開口,低頭往桌上擺飯。

  安緹如也跟了進來。

  安緹如跟隨常千佛的時間不算短了。主子的脾氣不說全摸透了,也了解得不離十了。像嚴苓和臧姑這種沒事找事的,常千佛能自己解決,就絕不會拿去穆典可面前讓她添堵。

  是以他特意趁穆典可不在的時候進來稟報。

  常千佛皺著眉,眉心擰出一個重川字:“你確定嚴苓是后來摔裂了尾椎骨,不是因為典可推她的那一跤?”

  “確定。”

  這點信心安緹如還是有的。嚴苓攙著蔣依依一同過來時,蔣依依因聽信嚴苓的挑撥,以為常千佛性命垂危,哭得脫力,幾乎全靠嚴苓托著才能站穩。而那時,嚴苓的身形步態沒有任何異常。

  常千佛臉色沉了下去。

  “公子,”安緹如看他面色不善,忙勸道:“此事我們哪怕心知肚明,也不可拿到明面上理論。”

  誠如臧姑所說,尾椎骨裂并不是斷腿斷腳的毛病,不是受了傷就不能行動。

  臧姑斷定嚴苓骨裂了,那她就是真的骨裂了,不怕驗傷。可安緹如非說嚴苓是自己摔的,無憑無據,那就是誣陷。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嚴苓因為牽掛常千佛的傷勢,忍著鉆心刺骨之痛前來探望,結果常千佛為了給自己的心上人開脫,反說人家是裝的。

  這話真是怎么聽怎么涼薄。

  常千佛的為人品性大家都了解,何況他是主子,誰又能拿他如何呢?這筆賬最后還是要算到穆典可頭上。

  人們會說穆典可跋扈,說她小人之心,挑唆生事。

  英雄容易敵,小人最難防。穆典可縱有一身智計與好武功,遇見這種后宅的彎彎門道,也免不了要吃虧。

  “嚴苓醫術沒進步,敢情是把心思都花在這上頭了。”常千佛冷冷說道,面上怒色并不顯,然而任誰都看得出來,公子爺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不如讓蔣夫人出面調解,”安緹如遲疑道。

  這時候勸解的話常千佛不見得聽得進去,但他還是得說:“此事鬧開了,還是四小姐吃虧……”

  但愿常千佛能顧慮著穆典可,退讓一二,莫讓自己仁愛恤下的好名聲毀于一旦。

  不想常千佛并不領情,想都不想就打斷了安緹如。

  “沒什么好調解的。”他沉著臉,冷冷說道:“嘴長在別人身上,由他們說去。我不受這氣,典可也不受這冤枉。”

  話剛落,就聽門口有人笑道:“誰惹到你生氣了?”

  安緹如跟著常千佛一道看去,只見穆典可笑意盈盈地站門口。剛洗過的面頰潔白瑩潤,眼眸水亮,鬢角微濕,如剛剛出水一瓣無塵無垢的蓮萼。

  與往常杳遠縹緲的韻致比起來,又是另一種美。

  安緹如也見過穆月庭,傾城絕艷,驚為天人。單論容貌,穆典可是比不過穆月庭的,卻又美得別有味道。

  像一座山,橫看成嶺側成峰,不同時候有不同的美。又像一本書,深刻雋永,回回都能看出新意。

  他一開始是不大能理解常千佛的,放著好好的陽關大道不走,非要選了一條道阻且長的。

  與穆典可相處的時日長了,他也慢慢體出點味來。穆典可固然有她的缺點,也有因這樣那樣原因帶來的麻煩,但她也有自己的好,是別人取代不了的。

  只要公子爺開心,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緊?

  果然一看見穆典可,常千佛板著的臉立馬舒展了,眉目含笑,語聲寵溺道:“餓了吧?快來吃飯,有你愛吃的南瓜粥。”

  穆典可走進來,先不急著吃飯,從桌上端起藥碗,拿銀匙將湯藥細細攪勻了,走到床頭坐下,悉心喂常千佛吃:“都快涼了。你別又想著賴過去。”

  語氣含嗔,唇角卻是彎彎的,眉目婉凝,分外溫柔。

  安緹如看了心楊一眼,發現心楊也轉頭看自己,兩人很有默契地往外走。

  剛一挪步,穆典可便回頭叫住了安緹如。

  “發生什么事了?”她問道,一行說著,一行還不耽誤給常千佛喂藥,皓白一截手腕子懸在空中,欺霜賽雪,煞是好看。

  扭頭斜了常千佛一眼,不悅道:“這人城府忒深,什么事都裝肚子里,遮掩著不說,你告訴我。”

  安緹如腹誹:您可是假扮她人,滅了姑蘇一個柳的人,城府這種事,彼此彼此好吧。

  面上卻賠了一個笑,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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