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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是我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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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涪不愿以惡度人,不代表他就駑鈍可欺。

  他立時找準了原因,道:“依依不用擔心,公子爺只是受了點傷,并無性命之虞。

  他現在人在昏睡,沒法見你,你且回去,安心等消息。”

  蔣依依面露驚喜,如一樹凄風苦雨中的白梨花驟遇雨歇,雙眼晶燦燦的,一瞬間蘇活過來:“凌叔您說真的嗎?”

  凌涪點頭:“凌叔叔什么時候騙過你?”

  蔣依依難為情地抹眼淚,因哭得狠了,說氣話來尚一噎一噎的:“我還以為”

  凌涪沒有問蔣依依這個以為是從哪聽來的,蔣依依是很嚴苓一起來的,想也不用想是嚴苓做的手腳。

  凌涪看向嚴苓,語氣就沒有剛才那么友善了,道:

  “依依身子弱,受不得刺激,你帶她到這里來做什么?公子爺這里有四小姐照料,無須你們插手,還是回去吧。”

  嚴苓特意邀蔣依依同來,就是看準蔣依依是當家的女兒,凌涪又與蔣越交情不錯,不會不給蔣依依面子。

  不想凌涪毫不留情,當面就點穿了她的用心,一時面上難堪,咬唇垂淚:“我擔心常大哥,想進去看看他。”

  她也是個明白人,凌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狡辯無益,索性承認了,還能落個情有可原。

  果然凌涪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些。

  畢竟是小輩,他也不好咄咄逼人,說道:“公子爺尚未蘇醒,你進去了也說不上話。等他醒來,我會跟他說你來過,他若想見,會派人去請你。”

  這話看似給足了嚴苓面子,卻是比剛才的話更狠。

  像一把帶刺的刀子扎到嚴苓心里,不見血,卻疼入骨。

  因在姑蘇的時候,她得罪過穆典可,常千佛對她冷淡至極,這次在滁州見面,連話都沒有同她說一句。他怎么會主動想要見自己?

  何況還有穆典可還在他身邊。今天上午的事,她又不知要怎樣添油加醋地說給常千佛聽了。

  嚴苓又急又傷,心灰意冷下竟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子勇氣,抬頭含淚道:

  “凌叔,您難道真的要讓那個魔教女子一直留在常大哥身邊,讓她敗壞我們常家堡的名聲嗎?”

  凌涪神情淡了一下,說道:“嚴苓,你弄錯了。常家堡不是我們的常家堡,是公子爺的。他愿意讓誰敗壞,愿意讓誰留在他身邊,是他自己的意愿。我左右不了,你也不能。”

  說道這里,凌涪眼中神色已是失望至極。

  回到懷仁堂后,派出的探子陸續回來稟報,他才知道,穆典可為了找到常千佛,不惜連毀了明宮的三個聯絡點,逼迫徐攸南現身。

  一個賭場,兩個錢莊,都是日進斗金的產業。且都經營完善,是重要的情報來源。

  聽到這個消息,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不能讓穆典可再回明宮了。

  圍困常千佛的是拓拔祁,但一力策劃,挑起這場民變的人,毫無疑問是徐攸南。以拓拔祁目前在南朝的勢力,他沒有能力做成這件事。

  徐攸南最聽誰的話?那肯定是金雁塵。

  金雁塵授意發動了這場禍亂,然而身為他的左膀右臂的穆典可,非但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有任何表現,反而幫著外人一起粉碎了他的計劃。可想而知金雁塵會是何等震怒。

  他會怎么對待穆典可?

  大概只有當一個人真的很愛另一個人,才會像這樣不顧一切,不計后果地去做一件與自己一直以來的堅守與信念相違背的事情。

  而嚴苓呢?她從頭到尾除了哭,就是惦記著跟穆典可的那點小恩怨。一門心思想趕走穆典可,在常千佛心中重獲一席之地。

  兩人心胸格局,差的何止千里萬里。

  嚴苓并未察覺到凌涪的不滿,怔怔站在原地,如被釘住了一般,喃喃說道:“誰也左右不了他的意愿?”

  是真的挽回不了嗎?

  自幼就相識的情分,難道真的比不過一個相識才短短幾個月,且早有婚約在身的魔教女子?

  凌涪轉身進門了。

  嚴苓站在空曠的花崗石場地,抬頭望著天上白花花的日頭。太陽光那么烈,照在她身上那么冷。

  她覺得一切都是那么荒唐。

  一如這天氣,明明陰云滾滾,暴雨將至,突然就晴空萬里,艷陽高照了。

  常千佛明明那么完美,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良人,可黎笑笑就是不愿意嫁她。他身邊有不知道多少優秀的女子,環肥燕瘦,千秋各異,可他偏偏要喜歡一個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的魔教妖女。

  最可笑的是,連一向唯常紀海之命是從的凌涪也向著穆典可。

  究竟是哪里出錯了?

  常千佛直到子時方才悠悠轉醒。掌心是空的,他心中一慌,陡然坐起,喚道:“典可!”

  夜色沁涼,無人回應他。只有銅臺上的燭枝靜幽幽燃燒。

  他的心瞬間像被人掏空了一般,難受得無以紓解,翻身下榻,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往外面跑去,大聲叫道:“緹如!”“趙平!”

  一道人影匆匆奔來,大聲叫了聲:“哎”

  來得太快,差點迎面撞上。

  穆典可手里端著托盤,因為腳步收得急,湯藥劇晃,嘩啦潑了一小半。滿臉都是焦急色,道:“你怎么下床來了?我看看你的傷口,裂了沒”

  下一刻腳步失穩,重重撞到他的胸口上。常千佛伸手,將她牢牢地圈在懷里,臉頰埋進她濃厚的烏發間,近乎貪婪地嗅著發際的香。

  他以為她要走了。

  金雁塵已經向朝廷宣戰了。滁州這個戰場,他們是敵人。穆典可總要做出一個選擇。

  “你沒走,真好!”

  穆典可胸臆發酸,站住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我剛去給你拿藥了。”她輕聲說道,眼角刺痛得厲害。她想找些別的話來說,垂目看著腳下:“可是現在全灑了。”

  “你就是我的藥。”他說道。

  穆典可心中依舊酸澀,卻開心得笑了。

  “那你總得讓我這藥能夠消災免痛、實至名歸吧。”

  她歪著頭,朝他眨眨眼,露出嬌俏的笑靨:“讓藥看看你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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