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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金采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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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批追著黃鳳羚進院的黑衣人中幸存那一人試圖逃跑。書生眼疾手快,數只鐵環脫手而去,從后攆上黑衣人,將其擊倒在地。

  繡花女子廣袖一甩,一根牽著藍線的飛針扎進黑衣人右腦神庭穴中,針身盡沒,黑衣人猝然絕息。

  穆典可冷冷說道:“把武器扔了,退后。”

  兩名親衛相視一眼,毫不猶豫地丟下長刀,往后退了數步。那五個黑衣人卻是猶豫了片刻,彎腰將劍放下,慢吞吞往后輾挪。

  穆典可不言不語,手指略微用力,便有細紅血線自脖頸上滲出。

  黑衣人大駭,一路退至墻角處。

  穆典可這才把劍從方顯脖子上移開,慢慢走到黃鳳羚面前,劍尖一挑,抵在了黃鳳羚的咽喉上。

  手腕下壓,劍尖刺破皮膚一點點深入,扎出殷紅的血珠。

  她手上的準頭拿捏得極好,既不至于要了黃鳳羚的命,又能壓迫黃鳳羚的喉管,使她呼吸艱難。造成極強的心理威壓。

  漫空的雨絲都仿佛凝滯住了。

  黃鳳羚汗下如雨,滿眼驚恐地望著穆典可,也不敢開口討饒,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劍尖在喉,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

  過了許久,穆典可才冷聲開口,聲音如同冰涼的雪霰子,粒粒灑下,清晰悅耳,卻叫人心頭生寒。

  “金采墨是我的親姨母,是金家的七小姐,你卻跟我說,她滅了金家滿門?拿這種話來糊弄我,你想過后果沒有?”

  她把劍尖后移了一寸。

  黃鳳羚喉嚨上壓力一松,癱軟坐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中仍是驚懼莫名:“老奴……不敢騙四小姐。”

  穆典可眼神依舊冰涼:“是嗎?你說你有事相告,我便給你個說話的機會。但你記著,只有這一次機會,你若膽敢有一字虛假……”

  她停了一下,看看墻角肅然站立一排的黑衣人,說道:“你猜猜,容翊會用什么樣的手段來折磨你?”

  黃鳳羚聽得“容翊”二字,不由得一個哆嗦,面白如土,顫聲道:“是,老奴…老奴絕不敢有一字欺瞞。”

  穆典可收了劍,居高臨下地看著黃鳳羚。

  時移事易,不日前還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的風光嬤嬤此時匍匐于她腳下,連一絲反抗之意都生不出。

  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人心。有的人要以情動,有的人要以威壓,以金錢美色誘之,以生死名利脅之……都有弱點。就看誰強誰弱,誰能笑到最后。

  穆典可仰頭望著初霽的天空,天空碧藍如洗,然心中灰霾遮蔽。

  她能感覺自己身后有兩道視線一直不曾離去。

  她想讓他看到最好的自己,卻只留了一個不堪的背影。

  黃鳳羚細細道來:“……師弟死后,我茍且偷安,潛藏在劉妍身邊,利用身份便利,暗中搜集穆滄平狗賊的罪證。然后老賊太過狡猾,我暗中查探了近七年,仍舊一無所獲。

  三年前,偶然一次機會,我得知蘇家有一種用來懲罰本宗子弟的毒藥,名喚作墨香。以毒入墨,毒墨的氣味被人吸入之后,逐漸麻痹感官,使之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蘇家在十一年前,也就是隆和十八年,丟失過一盒墨香,在那前后,穆滄平剛好到京中,與金采墨有過接觸。

  而我曾經聽師弟說過,金盟主遇害當日,口舌見拙,刀法大遜于前,與中了墨香毒的癥狀極為相似。”

  穆典可垂眸,心中如有千絲萬縷線切割翻絞著,搓碎揉爛了的疼。

  她一生驕傲的外祖父,竟是以這樣的情狀抱憾辭世。

  這是比死還要令人痛心,令人難過的事情。

  “這只是你的臆測,你如何斷定一定是金采墨所為?”

  黃鳳羚道:“我買通了金采墨身邊的一個大丫鬟,據那丫鬟說,金采墨經常在無人之處作畫,當場畫便當場燒了。后來我許以重金,讓那丫鬟使計盜了一幅出來。四小姐猜,那畫上之人,他是誰?”

  豁然開朗!

  一度讓穆典可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團終于解開。

  難怪金采墨千挑萬選不如意,逾雙十之齡仍遲遲不愿出嫁。難怪她那么不喜歡金憐音,動輒惡言相向。

  原來她心心念念地懷著一人,是自己的妹夫!

  穆典可沒有說話。

  但黃鳳羚看她的眼神便知她想到了。

  這是一個心竅何其玲瓏通透的人兒,當初容翊只不過是拿她試探了一下劉妍,她便能抽絲剝繭,進而推斷出劉妍加害柳青蕪的真相。

  穆滄平與金采墨俱是她舊時相熟之人,雪泥鴻爪,梁壘燕遺,她能猜到穆滄平與金采墨之間有曖昧并不奇怪。

  黃鳳羚將身子俯得更低。她對穆典可的恐懼,從她躲過自己的偷襲便始生發,到寒潭那一刀攀至頂峰,此刻更是深刻烙印于心,徹底將她的勇氣與自信碾碎。

  酌字酌句,小心地說道:“……師弟過世后,我整理他的遺物,發現一本名叫《劍式通簡》的圖譜,后來我想學習劍術,便翻了那簡劍譜來看,發現上面所載劍法十分艱深,難以參悟。便拓下其中一式請一位高人辨認,那高人說:大繁大簡,見其簡者履平地,識其繁者步山巔,此乃穆家劍。”

  她已無路可走,想讓穆典可不計前嫌,救她性命,只有加重籌碼。

  穆典可眼微瞇:“那位高人姓甚名誰?”

  黃鳳羚道:“天機閣中人,不知姓名。”

  穆典可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看來藍清平死得一點都不冤枉。穆滄平看中他的血脈,他惦記穆滄平的劍譜。還真是一對肝膽相照,羊左相交的好兄弟。”

  黃鳳羚道:“師弟自作自受,可我焚日一脈俱是無辜。”

  穆典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五指輕輕地轉著劍柄。

  金家出事之時,她年紀還小,穆滄平只教過她前半套。

  后來所學劍法上百種,卻沒有一套比得上穆家劍那般奧妙精深,引人神往。

  倘若黃鳳羚手上真的有穆家劍譜,那對她來說,確實有相當的吸引力。

  她把劍扔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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