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頓久。
舞女們全部被押入大牢,等待她們的應該是大刑伺候和審訊。
疏影腿軟軟而倒,她應該料到會有這樣的下場,關心則亂,只要并不想皇上有事,務必會讓自己陷入性命堪憂之地。
乾隆看著嘉慶的臉色,便知道兒子再也不是那個卑微拘謹的永琰了,他開始具備了君王的手段:弄權!玩心!
常得來遣散女眷們,只有東林,蘇清,賽沖阿就在原地。
東林腳踩一把劍,直直執著劍尖指向疏影。
“說!劉天協在哪兒?”東林沒有拐彎抹角,開口就直接問道。
想也知道,疏影哪怕再難熬,肯定不會供出劉之協,更何況她是真的不知道。
疏影看著嘉慶搖頭,似乎在隱忍,也在自我放棄。
嘉慶靜靜看著她,可語氣打在疏影心上,遙遠異常,敲得疏影心頭冰凍萬尺,“疏影,朕相信你不會希望朕出事的,對嗎?”
“不要說了……我什么都不能說。”這是疏影最后的堅持,她要救皇上不假,可不能再背叛義父也是真。
因為疏影無端的“提醒”,這場宴會幾乎成了一場鬧劇。
嘉慶讓太醫查驗酒水,吩咐東林撤了禁軍,“此事或許只是一場烏龍,劉之協也不過如此。”
蘇清似有所思。
嘉慶坐在椅子上,疏影跪在地上。
情緣之外,他們便是最簡單的君臣。
張穩太醫本就在暢音閣待命,聽到召喚,趕緊前往。
進入暢音閣后,一太監端著用具隨著張穩而進。
“微臣參見皇上。”張穩行禮。
“去看看。”嘉慶點了點頭,說道。
只見張太醫端起酒杯聞了聞,而后舌尖蘸了一點點,幾經品味,終有定論。
“回稟皇上,此酒乃是上等女兒紅,并無不妥。”張穩如是說道。
別說幾位大臣了,就是嘉慶和疏影也驚訝極了。
“怎么可能?”嘉慶詫異問道。
就在嘉慶疑惑酒是否有問題而走向酒杯的時候,只見端著盤子的太監眼明手快的從盤子底部抽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尖刀,刀鋒銳利直指嘉慶,怒喊:“劫蓮將至,大明復興”。
此時距離嘉慶最近的便是疏影,她腦袋一片空白,只是憑借心中一陣執念飛奔嘉慶身上。
只聽悶聲一響,尖刀直直插入抱著嘉慶的疏影身上。
疏影吃痛的身子越來越軟,看著嘉慶的臉卻慶幸自己還來得及。
“疏影!”縱使一直以來假戲真做,心里也并非全無感覺。
疏影為他擋下一刀便讓他的心也顫了一次。
“抓住他!”東林一個空翻伸手去抓刺客,卻被他靈活一閃,躲了過去。
一看再無得手的可能,太監頭一轉逃竄出去了。
“疏影……”嘉慶攬著疏影的手臂上滿是鮮血,那刺眼的血色一點點浸紅了嘉慶的心。
疏影身體疼,心里也疼得厲害。
她垂著淚看向嘉慶,每一口呼吸都牽扯傷口,像是要撕裂整個人。第八書吧 疏影知道她沒有以后了,再也沒有了。
“皇上~~”疏影的聲音都有些吃力。
嘉慶怕她疼得更很,趕緊應聲,“朕在。”
這兩個字的語氣又是疏影期盼已久的溫柔。
恰恰是這種溫柔,讓疏影情迷。
“臣妾怕是要先走一步了……”不知道為何,疏影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帶著一種解脫,她開始感覺不到疼了。
嘉慶眼睛酸酸的,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以前嘉慶想過,要套出疏影所知道的一切,如若需要,甚至可以用刑,可現在他卻開不了口了。
疏影使勁了所有的力氣,想要再撫摸一下嘉慶的臉,可抬到半空的時候就沒了力氣。
正要垂下手的時候,嘉慶有力的握住了疏影的手,還是那般的鑒定。
嘉慶輕輕把疏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涼,很涼……
疏影的心只有這一種感覺。
“皇上就不想問臣妾知道些什么嗎?”疏影似乎有些自嘲,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思自嘲。
嘉慶猛地一顫。
“你不要說話了,朕已經喚了太醫,不會有事的。”嘉慶喉嚨發緊,這些字說的都悶悶的。
可疏影聽到這些就夠了,她還期盼什么呢。
“皇上就不要安慰臣妾了,這一點,臣妾感覺的到。”疏影輕輕扯出一絲笑。
“臣妾是皇上的女人,心里自然也是皇上。如果說一開始臣妾對于皇上是抗拒,那現在皇上是臣妾心里最掛牽的人了。”疏影斷斷續續說,嘴唇已經有些發白,眼神也有些迷離。
“義父……”疏影終于提及了這件事,嘉慶眼神微動,不是那么直接的直視疏影,可劉天協這個人卻是皇上最夢都想抓到的人。
疏影反而釋然了,“義父說皇上是昏君,所以要推翻清王朝,復興大明。可——”疏影不知怎的扯著了傷口,疼得渾身發抖,一身冷汗沁出。
疏影倒吸了幾口冷氣,“可皇上是有抱負有理想的明君,疏影——打心眼兒里佩服皇上。”
嘉慶的眸子里漸漸溫柔,疏影懂他,即使不說。
“所以,義父是不會成功的,不會的……”疏影不知是嘆還是息。
最后,她從懷中掏出一支玉佩遞給嘉慶,“皇上。”
“這……”嘉慶有些不太明白。
只見疏影喘氣已經不太均勻了,似乎那疼痛學來越強烈了,疼得疏影只能斷斷續續道:“義父送的,他認得。皇上,下輩子臣妾再做你的女人,可以白頭的那種……”
疏影說完便在嘉慶的直視下緩緩閉上了眼……
“疏影!疏影——”嘉慶以為不會疼了,可那明顯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他習慣了疏影,即便是有目的在前,這心啊,也被疏影暖化了。
嘉慶拿起玉佩,低低親著她的臉說道:“朕要你下輩子還成為朕的女人。”
嘉慶本想要讓疏影簡簡單單有個喪禮入土為安,可誰知道此事傳到了太上皇那兒,非要讓疏影死后也要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莫說葬禮,曝尸城樓也不為過。
嘉慶橫在太監蘇之齡面前,對太上皇低沉說道:“皇阿瑪,兒子心意已定,還請皇阿瑪理解!”
雖為阿瑪,可為君幾年,嘉慶的風度與底氣也逐漸增加,他開始與乾隆的爭執中,逐漸明白分庭抗禮的重要性……
最終,疏影被東林帶走,看著疏影被蓋上白布,嘉慶總覺得周身的暖意被帶走了一些。
而這玉佩一直攥在手中,他必得讓劉之協付出代價,才能一消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