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快讓開……”
急促的馬蹄聲在大街上響聲,湯山不停揮著馬鞭向何家醫館奔去,而在他不遠處的醉仙樓后院,隱略可見火光,濃煙已經升起來了。
街上的情形有些亂,不停有人奔走相告,“走水了。”
何家醫館在府城中間,而北城這也卻已經快要臨近城郊。
想到車廂里的人,湯山額頭上急出了冷汗。
差不多兩刻鐘的時間,何家醫館總算是到了。
“快來個人幫忙。”
湯山扔下馬鞭便進了車廂。
不多會,醫館中出來了兩個小伙計,三人合力將已經昏迷的宋二才抬了進去。
“快點讓郎中過來。”
湯山直接往柜臺上扔了一錠銀子,看樣子略摸十兩。
那收錢的小掌柜看了眼一路延綿不斷的血跡,很快便下去安排了。
不多會,戴著青色幞帽的郎中過來了,讓伙計將人帶進旁邊的隔間。
“你先出去吧,這里有我們處理。”
郎中按了按宋二才的脈博,對湯山說道。
湯山點頭,見郎中已經開始處理宋二才后腦的那個傷口,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點。
沒有人知道他先前看見倒血泊中的人內心多么驚駭,那個時候他總算想起臨別時小姐的叮囑。
來到堂中,湯山拉住一個青衣小伙計。
“幫我去南街的曹府報個信,就說宋掌柜遇事,正在何家醫館。”
南街的曹家在府城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小伙計得了一塊小碎銀立即就去了。
湯山在外面轉了兩圈,最后又推開了隔間的門。
“先生,我家掌柜情況如何?”
郎中已經將宋二才的傷口外理好了,聞言嘆道:“現在還不好說,得看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說這話時郎中眉頭緊皺,這人的頭被砸了個大窟窿,要不是送得及時,頭上綁著布又做過應急處理,怕是已經咽氣了。
湯山一聽這話臉都白了,人都差點兒跪到床邊。
公子還在場上應考,要是掌柜出事,可如何是好。
半個時辰之后,聽到消息的曹烈匆匆而來。
這時宋二才已經移到了專用著休息的隔間,湯山正在后門處看火熬藥。
“這到底怎么回事?”
曹烈看見臉色慘白的宋二才也嚇了一跳,宋家父子倆到府城趕考他也是清楚的,因為來到當天下午宋二才便上繡樓那邊拜訪過。
湯山嘆氣,將他所知道的都說了。
“大爺,這事可要通知公子那邊?”
曹烈搖頭,“先瞞著,等他考完了再說。”
湯山想想也是,這事情要是給公子知道怎還有心上考場。
曹烈說道:“這事情你別想太多,我會處理,如今跟著左斌一起先去將那兩人找到。”
動了人就想跑,他曹烈可不允許這樣。
“是。”
很快,湯山便跟左斌一起出去了。
之后曹烈找到郎中,知道可以接回家里去休養,便用單架將宋二才帶回府中去了。
客棧那邊,宋添是下午收到父親有事要辦,跟著曹家掌柜出門的消息。
那個時候蒼山學館不少學子已經回來了,童良玉正在跟宋添對題,讓他看看自己做得怎么樣。
見到曹家的小廝,宋添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當聽聞父親跟曹家大爺有事外出,倒也沒有什么了。
“謝謝小哥,這些桐板拿上去喝兩口茶吧。”
宋添賞他銅板,那小廝趕緊擺手道:“公子不必客氣,這些事情是小的應當做的。”
小廝可是知道宋二才正躺在府上,怎能收賞錢,傳完信很快就走了。
宋添有些莫名,不過也沒當一回事,轉頭又跟童良玉聊起今日的考題,只有一旁的湯海面露沉思。
何家醫館那邊,曹烈帶走宋二才之后便有人上樓將曹家大爺來醫館的事情說了。
“那人便是先前帶兒子來治燒傷的曹家親戚,不過我聽那小伙計說送他來的那個護衛并沒有叫他老爺,而是叫掌柜。而且看曹家大爺的樣子很是重視那人,關系非同一般。”
正在看賬本的大掌柜蔣治眉頭一皺,順手將賬本壓在手下道:“還聽到一些什么?”
前來報信的管事想了下,“聽說他兒子也來了,正在參加府考。”
“噢……”
蔣治摸著下巴,默了默道:“派人再去查他們的底細,別驚動了那位小公子,在他那些同窗身上下功夫。”
“是。”
轉眼,府考的最后兩場也過去了,因著當初報信的小廝提到宋二才外出辦事估計沒那么快,所以后面幾天宋添不見父親歸來也沒有多想,專心備起考來。
府考三場中間不放榜,考后十天才會放案,所以三場考試都是連著來的。
考完之后眾人松了一口氣,一邊眼巴巴地等著放案,一邊吃喝會友好不快哉。
府考要十日才能放案,這中間的日子實在是磨人,本就苦悶了好幾日的眾人幾乎將府城都要掀翻,到處都是鶯紅酒歌好不喧囂。
蒼山學館的一眾人有章夫子管著,倒不至于在外面亂來,前面兩天大家都在對題,還請章夫子評判。
章夫子帶了十幾年的學生了,大家答得怎么樣他聽完也能審個大概。
不過榜一天不放他也不會給出什么準話,一切以榜案為準。
只不過無意中聽見胡柯提到賭坊里有宋添的注,偷偷托胡柯幫他下了五兩銀。
時下的賭坊雖說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在玩,不過也是合法的,好不容易府考也帶完了,章夫子也難得放松放松,再說了明明知道有錢卻不去賺,這事放誰身上都是傻啊。
章夫子自認做得隱密,不想隔天蒼山學館的一行人都知道了,全都涌過去下注。
一時間宋添的人氣從尾巴飆到了前三,因為不光是蒼山學館的一眾人跟著夫子放心大膽地下,外面也在盛傳宋添頭場考試第一個被看了卷,得了知府大人青眼。
外面的傳言宋添都從童良玉跟龐子默口中知道了,他有些無語,其實自己什么都沒有做,咋就成名了呢。
后面幾天,宋添除了去賭坊那邊下了點注倒是很少再外出。
府考他有信心,可接下來還有院試,他能過考,能得案首,天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努力跟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