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杜華與唐三郎探討制作抽水車的事兒。
一個月前,當杜華聽唐三郎說今年夏季大旱時就有這想法,但一直沒有付諸行動,但昨晚兩個村莊的人為了水打架的事提醒了她。
別說家中的良田需要水,就是自己的藥田也要水。
杜華埋頭把圖紙畫了出來給唐三郎看,“你看,這樣……把它安在泥鰍河邊,就可以不廢力的將泥鰍河里水,或是深井里的水取上來,然后灌溉到田地里。”
唐三郎看了抽水車圖紙,的確精妙又省力,“這事兒我不是太懂,但是給阿電看,他定能搗鼓得清楚,我拿回去讓他看,不懂的再來問你?”
杜華知道阿電是他的暗衛,阿風,阿雷一樣的存在。
“好,可以的話,讓他盡量快點做出兩架出來,一架我家里用,一架我藥田用,你那兒……要不要?”
“要!”
當然要,他莊子里的田多,也需要水的。
“那我走了。”
唐三郎拿著圖紙立即離開了,此事趕早不趕晚。
唐三郎離開后,杜華去了慶嫂家,問問泡菜的事兒,還有,水杏年紀也不小了,聽二妞說她也想跟著她識藥草,制藥。
杜華讓許大夫給她找制藥的人,到現在也沒消息,她覺得還是自己慢慢尋摸著培養,水杏是她的救命小恩人,又是二妞的好朋友,而且難得的是她對藥草感興趣,與賺銀子無關。
“花兒姑姑……”
杜華一進屋,水杏便繼續她的熱情給了杜華一個大大的熊抱,然后被慶嫂嫌棄的扯著耳朵扯開。
“娘,疼,疼……”
水杏齜牙咧嘴,“娘,我懷疑我不是你親生的!”
杜華失笑,慶嫂給了她一個大白眼,“把懷疑兩個字去掉。”
杜水杏:“……”
原來愛是可以消失的,對嗎?
不,不,她也許從來就沒有得到過!
“花兒,天氣這么熱,你咋還親自來了?”慶嫂把杜華讓到陰涼的地方,“以后有事讓家中的幾個蘿卜頭過來說聲就行。”
“娘,蘿卜頭也是人!”
水杏繼續貧嘴。
“滾,滾……你滾,能滾多遠滾多遠。”
慶嫂恨不得把這女兒塞回肚子里重造。
杜華笑得直打跌,這母女倆……一天到晚相愛相殺,互懟有理。
“慶嫂,今天我來說的事與水杏有關,她還不能滾。”杜華笑道。
“與她有關?什么事?”
慶嫂疑惑。
“是這樣的……我的藥田到秋季便可豐收了,到那時制藥僅僅靠我和二妞來不及……我聽二妞說水杏也想跟著我認藥草,制藥,所以過來問一問你和成群堂哥的意見。”
“真噠?”
慶嫂還沒有說話,水杏立即雙眼亮如星辰的蹦跶到杜華面前。
“你是真的喜歡?還是一時好奇?”
杜華反問她。
“花兒姑姑,我是真的喜歡,我看二妞現在可厲害了,認識那么多藥草,還能為人家把脈看病……我對看病沒興趣,只要能認識藥草,制制藥我就心滿意足了。”
水杏說二妞的時候一臉的羨慕和崇拜的神情。
“你聽……”
杜華笑著看向慶嫂。
如果慶嫂和三堂哥同意,她就收了水杏,如果二人不愿意,她也不勉強。
慶嫂沒想到突然天上又掉下個大餡餅,東凌國的大夫受人尊敬,雖然女大夫不多,但也不會被人說辭,地位更不低下。
更何況,只認藥,制藥,不是大夫,是藥師。
再說,農村的女子拋頭露面,哪有許多講究,所以在慶嫂心里,杜華愿意教水杏醫術,那就是祖宗再次積了大德,杜家墳頭冒青煙。
“我當然愿意的。”慶嫂笑道,“就是怕她沒定性,到時候遇到了難處就不敢向前了。”
“娘,怎么會?”
水杏辯駁,“不會的,不會的!”
“娘,娘,你就同意吧!”
“水杏,慶嫂,你們也別先著急定下,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一家人好好商量,水杏自己也好好考慮,如果到時候定下了,就去我家,到時候再說后面報酬的事。”
“行,等你三堂哥回來,我與他說說。”
慶嫂滿口應下,然后二人又看了泡菜,說了些泡菜的事。
因為當季大白菜不多,收的都是人家貯藏起來,所以做得少。
但物以稀為貴,這泡菜讓美味閣的收入又上了一層樓,慶嫂與賴婆婆家一個月分的銀子也不少,兩家都說了,等下半年大白菜出來了,大量做泡菜銷泡菜的時候得到紅利一定分些給杜華。
杜華拒絕,但兩家都不答應,最后杜華只好說拿一成的利,多了她不要。
回來時,慶嫂和水杏跟著杜華一起,聽說杜齊貴和杜齊華兄弟兩個都受了傷,慶嫂便捉了一只老母雞,再拿了二十個雞蛋來看兄弟二人。
回來的路上,杜華碰到了二叔杜二柱,還有大堂哥杜齊山。
二人跑得氣喘吁吁,看到杜華就像見到了救命恩人,“花兒……總算找到你了!”
杜華詫異,與慶嫂對視了眼才問二人,“二叔,山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花兒,荷花被蛇咬了,光宗也從懸崖上摔下去跌斷了腿……我們找到了杜郎中,杜郎中說花兒就算能醒過來,怕也會癡傻,光宗的腿傷得厲害,可能會瘸……他要是瘸了,以后他還怎么考秀才,做官吶?!”
杜二柱流著老淚拍腿嚷嚷著。
杜華臉色一沉,救?
她為什么要救?
如果二人不貪婪,瞞著自己上山偷采人參會被蛇咬,會摔斷腿?
“咦?這就怪了,二叔,他們兩個怎么會同時一個被蛇咬,一個摔斷了腿?”慶嫂見杜華臉色不善,知道其中必定有貓膩。
“這……”
杜二柱和杜齊山已經從史光宗的老娘杜氏嘴里知道了來龍去脈,正因為她沒臉來求杜華,這才讓杜二柱父子二人來求的。
原來,史家母子二人昨天聽杜荷花說,她與杜華二人在山上找到了人參,但是因為沒有繩子就沒有采,說是今天二人上山采。
杜荷花意料到杜氏和史光宗會和自己的想法一樣,那就是甩開杜華先把人參采了,拿去縣城賣,杜華沒有人證物證,那些銀子就是他們一家的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天剛剛蒙蒙亮,貪婪的一家三口便避開人上了山,昨晚打架的事一鬧,今天早晨好多人家都沒早起,所以一家三口輕易的就避開了所有人上了山。
上了山后,杜荷花是第一個綁著繩子去采人參的,不出杜華所料,那當時讓她黑臉的青蛇不負她的期望,杜荷花被青蛇咬了。
杜荷花被蛇咬了,但還硬撐著爬了回來。
史光宗覺得不過是一條蛇,于是他拿了防蛇的雄黃粉涂在身上,再次下了崖,蛇怕雄黃,等他靠近時,那條人參邊上做窩的青蛇只好避開了。
史光宗如愿的采到了人參,是棵十年的人參,品相也不錯,史光宗常年在縣學里念書,又與有錢人家打交道,知道這人參能值好幾十兩銀子,于是一興奮踩踏了腳。
好死不死的是,他摔下去的時候,因為繩子放得太長,在空中一甩,便狠狠的撞向一塊大石。
要不說是神童呢?
他知道如果是他的頭部撞過去,他就會一命嗚呼了,于是,他選擇了用腳蹬,就這樣,他把一只右腳給蹬斷了。
“咋?二人又干了什么壞事不能說?”
慶嫂沒留臉面,皮笑肉不笑的問父子二人。
杜華心中冷哼,可不是因為貪婪又干了壞事惹禍了。
不過,這次倒霉的卻是他們自己罷了。
“不……不是,是上山采藥才被蛇咬了,才摔斷了腿。”杜二柱囁嚅著。
他是老實人,不善撒謊,也不好意思與曾經幫過自己的侄女撒謊。
“采藥?”
慶嫂沒繼續說話,這些時間杜荷花經常采藥拿去杜郎中那些換些銅板的事村人是知道的。
“花兒……”
杜二柱老眼含淚的看著她。
“二叔,是誰讓你來求我的?”
杜華面色淡然。
“是荷花她婆婆,他們三個一起上的山,就她沒有受傷。”
“哦,是她啊!”
嘖,嘖,一家三口一起出動哈!
“行,那我跟著你去看看吧,但不要抱太大希望,杜叔他可是我師父。”
杜華對這二叔和大堂哥沒什么意見,所以不想為難二人,至于她去了救不救,怎么救,那就是她說了算。
“噯……好,好,你去就好!”
杜二柱抹了抹老淚,一個月前老大大柱被蛇咬了差點兒死了就是花兒救過來的,縣城秦家四爺的腿也是杜華治好的,所以不管杜華怎么說,他都覺得杜華能救人。
“慶嫂,要不你和水杏先去我家?”
“我跟你一起去,東西給水杏,讓她趕緊過去,然后叫二妞來,你不是還要拿醫箱?”
慶嫂知道杜家三口的真實面目,害怕杜華吃虧,立即做出一副護崽子的模樣。
“行,那就這樣說。”
杜華沒說自己不是真心救人,更沒想著要醫箱。
反正一個摔斷腿,一個變癡傻,都沒有要他們的命,原主可是因為二人丟了性命。
水杏接過慶嫂手上的老母雞和包著雞蛋的包袱,就飛一般往杜華家跑。
“水杏,你慢點兒,別摔了雞蛋。”杜華叮囑,“不用著急的。”
杜二柱父子二人:“……”
急的,我們很急的!
救人如救火啊,在花兒眼里,兩個病人還不如二十個雞蛋。
杜華:對,就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