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妞是被嚇暈的,此時也慢慢的醒了過來,當她一睜眼看到杜華時,便一把抱住她,哇哇大哭,“嗚,嗚……老姑,我還以為老姑你會死。”
“不會,老姑哪會?老姑還沒教會你醫術,不舍得死。”杜華摸著她的腦袋安慰她。
等杜二妞平靜下來,杜華這才扶著她站了起來,小姑娘的胳膊上被擦傷,還好沒摔成重傷。
此時,馬還躺在地上,馬車的車夫淡淡站在那看著杜華幾個,而馬車里的人沒有一點動靜,別說是道歉,連關心的話都沒有。
杜華牽著杜二妞的手,緩緩的走向馬車,臉色冷然看向車夫,“你沒那個本事,敢在鬧市縱馬?”
車夫瞄了馬車內一眼,沒說話,也沒開口道歉。
“說你呢,啞巴了,撞著了人,你以為做縮頭烏龜,我就能放過你?”杜華氣得撿起地上馬鞭,話落一鞭朝車夫甩過去,直接打在了馬夫的肩頭。
“大膽,敢打我家的人!”
一聲嬌喝,車簾被打開。
杜華放眼看去,不禁怔了怔,車里面竟然是兩個小娃娃,一個男娃大約五,六歲的模樣,剛剛出聲的是女娃,約莫七,八歲,比杜二妞年紀還小。
“他縱馬行兇傷了我們,難道我不應該問一問?”
見對方是個小孩,杜華的態度軟和下來。
不想,小女孩卻是一臉嬌蠻,叉著腰道:“是我讓他趕快的,又沒死人,我的馬還被你們打死了,我沒找你們賠馬,你倒是訛上了我。”
杜華差點兒給氣笑了,轉過頭對雷道:“雷大哥,幫個忙,把這兩小家伙給我拎出來。”
“是。”
雷輕輕一縱,踏上車轅,破敗的馬車搖搖晃晃,驚得兩個小家伙大聲嚷嚷,雷冷著臉,一點兒也不同情,伸出手,一只手一只,把兩個小家伙從馬車內給提拉了出來。
“放開,放開我。”
兩個孩子都掙扎,沒有同情心的雷把二人朝地上一扔,兩個家伙給摔了屁股蹲,小的那個奶聲奶氣的大哭,“壞人,你們是壞人,我叫我姥爺毒死你們。”
“雷大哥,點了他們穴道,做錯了事,還敢這么囂張,今天我不替他們的爹娘教訓教訓她,我就不姓杜。”
杜華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擼著袖子,冷臉吩咐雷。
然后的然后,地上的兩個小家伙保持著詭異的姿勢,叫也叫不出來。
車夫一看壞了,一臉囂張道:“你們放開我們家小姐和公子,我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來的,竟然敢對我家小姐和公子動手,你們就等著倒霉吧。”
看這囂張的模樣,杜華算是看出來,鬧市縱馬特么的就是故意的,“回去,把這兩個小東西的家人帶來,否則……我先毒死他們倆。”
杜華說完,手心就多了一包毒藥,打開藥包,現出里面的藥粉,這藥粉一打開,車夫和地上的女娃娃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不動聲色觀察三人的杜華心中有了數,看來小家伙嘴中的讓姥爺要把他們毒死不是無的放矢,連八歲的女娃和一個普通的馬夫都認識她手中的東西,家中不是會醫,就是擅藥性。
杜華走到小男娃面前,對著車夫威脅道:“回去叫他倆的父母過來,要不然,我現在就喂下去。”
“別喂,別喂,我這就去,這就去,家里離得近,我很快就會回來。”馬夫嚇到了,杜華手中的藥粉喂下去,不會死人,但是等解了藥性也得脫層皮,痛苦得狠。
杜華滿意的收回藥包,趁這功夫給二妞胳膊手上的擦傷上藥,“會有點兒痛,忍著點。”
“老姑,會留疤嗎?”小姑娘愛美,沒想著痛,卻擔心留疤痕。
“不會,現在只是簡單處理一下,回客棧后老姑給你用最好的藥,保證好了后,你的胳膊還是光光滑滑的。”
“哦……痛……”擔心沒了,小姑娘痛得叫了聲。
“馬上好了,忍著點啊。”杜華心痛的給小姑娘上完藥,心中更氣了,眼神涼涼的掃了眼還保持著原姿勢沒法動的兩個小東西。
真是欠收拾,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育的,跋扈囂張的不行。
不一晌,那車夫果然又跑著回來了,車夫的后面跑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也漂亮,看年紀,應該是兩個小東西的爹娘。
等人走近,杜華卻在幾人身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怎么會?
“小姐,姑爺,就是他們,是他們扣住了小小姐和公子。”一走上前來,那車夫首先發難,指著杜華一行道。
杜華看了眼中年男子和婦人,二人都身著錦衣華服,身上佩戴著貴重首飾,臉上皆是怒氣。
“你們是誰?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兒?”女子尖著嗓音詰問。
杜華淡淡的瞥了眼,眼神看向她身后跟過來的人,幾步走上前,“杜叔,你怎么在這?”
原來,杜華看到的熟悉的人竟然是杜郎中,怕戳痛杜郎中的心事,杜華一直沒有問過他,他學醫的地方在哪。
杜郎中看到杜華一行,也是驚訝得不行,“花兒,齊貴,二妞,怎么是你們?你們怎么到這兒來了?”
“杜叔,我們要去何縣買藥苗和藥種,要知道你在蓮花縣,我們一到就會去尋你了。對了,你師父家是在這嗎?他老人家現在病情怎么樣了?”
“是啊,我師父他住在這,他老人家的身子反反復復的不見好,我們學的醫術也是徒勞。”說到師父的病情,杜郎中有些氣餒。
那對夫婦,還有馬夫見杜華一行竟然與杜郎中相識,個個臉色神情微妙,雖然臉上的怒火還在燃燒,但終究沒再發作。
“師兄,這幾位是?”那婦人走上前詢問。
“是我一個村子里的同鄉,她跟著我學醫,算得上我的半個徒弟,但青于藍勝于藍,她的醫術卻比我高明,就是我與你們念叨過幾次的那女娃娃。”杜郎中指了指杜華。
“是她?”婦人一臉驚訝,“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你叫杜花,是吧?他是我二師兄,我是他師妹,這位是我大師兄,也是我丈夫。”
杜華朝二人淡淡的點點頭,沒有熱情回應,反問二人,“那馬車是你們家的?”
“是啊,是啊。”婦人立即點頭。
“你知不知道剛剛我差點兒死在那白馬蹄下?你們家就是這么教導孩子,管教下人的?不管他人的性命,鬧市縱馬不說,撞了人連句關心道歉的話都沒有,反而倒打一耙,說是我們的不是。”杜華聲音冷清,眼神也冷。
“誒?……不是,不是說你們打傷我們家的馬,還捉了我的兩個孩子嗎?”婦人驚訝。
“阿憐,怎么回事?”
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子聽出了苗頭,看向那馬夫。
馬夫也沒想到這行人竟然與二師兄認識,一看勢頭不對,對著婦人和中年男子就跪了下來,“小姐,姑爺,都是我不好,是我為了哄公子和小小姐開心,把馬趕得快了些,差點兒撞上他們。”馬夫磕頭求饒。
“僅僅是快了些嗎?”杜華咄咄逼人。
“我說過多少次,縱是師父他老人家如何寵愛兩個孩子,你也不能帶著他們胡作非為,結果你把我們的話當作耳旁風不說,還對我們撒了謊,以后你不要跟著侍候小小姐和公子了。”中年男子,也就是杜郎中的大師兄勃然大怒。
“小姐,我打小跟著你們,家中無人,我不想走,你幫我求求姑爺,別趕我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大師兄,你就……”饒過他吧。
杜華觀察了一會,中年男子的態度不似作假,但杜叔的師妹一看就是個寵孩子沒有底線的人,包括杜叔的師父,所以兩個孩子囂張跋扈,有他們長輩的一半原因,還有一半原因就是這個下人,帶壞了孩子,還讓其父母不知,簡直可恨。
“看在杜叔的面子上,我提醒你們一句,若是不想孩子變成囂張的廢物,現在立即就把他趕走。”杜華冷著眼看向夫妻二人。
若不是看在杜叔的面子上,她今天非得甩這做爹娘的幾鞭,好賴不分的東西。
“師妹,阿憐做錯了事,就得承擔責任。”杜郎中一臉不贊成的看了眼師妹。
“這位姑娘,對不起,是我們夫妻二人沒有管教好下人,也沒教導好孩子,我和孩子娘向你們道歉,也請原諒孩子小不懂事。”大師兄彎腰向杜華一行鞠躬道歉。
杜華的腰站得筆直,安心的承受了兩個孩子父母的道歉,等二人道歉完,杜華這才看向雷,聲音依舊很冷,“雷大哥,算了,放了兩個孩子。”
“是。”
雷不理眾人的視線,靜靜的走到兩個小東西身前,一伸手就解了兩個小東西身上的穴道。
雷輕松的動作讓夫妻二人的臉色變了變,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泥腿子,相反,他們知道能有這樣高身手護衛跟著,杜華一行里肯定有人的身份不簡單。
兩個孩子和下人的做法,的確非常讓人生氣,但是杜華一行再生氣,只是命人點了他們的穴道,打了下人一馬鞭,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否則,憑這護衛的本事,將兩個孩子打一頓,或者綁走弄死后他們再揚長而去,他們都找不著人,夫妻二人想想都感到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