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的客廳除了幾個立著侍候的下人,還坐著三個主子,左邊主座坐著秦老爺,右邊主座坐著的人則是秦府的當家夫人,秦士良的老娘齊夫人,另一個則是在府門前與杜華兄妹起了沖突的呂氏。
兄妹二人隨著秦士良走進客廳,一眼便看到了呂氏大大咧咧的坐在那,涂著大紅指甲細嫩的白手端著一杯熱茶。
杜齊富拉下了臉,杜華的臉色也不好看,陰魂不散,先前放過了她,還不知道收斂,不過,呂氏的做法卻讓杜華窺到了點什么,那就是秦家家主和夫人對她的放肆都要包容三分。
到底是什么讓她有那資格在府內府外都能為所欲為?
杜華感覺到了三哥情緒起伏得厲害,伸手悄悄的拉了拉衣衫,對他輕輕的搖搖頭,示意他不用沖動。
呂氏的張狂徹底挑起了杜華對她的興趣,好的獵手在殺死獵物之前總得忍耐一段時間不是?
“娘,你也在這啊?”秦士良和她娘打了招呼,然后看向秦老爺,“爹,這位就是我與你說的小神醫杜姑娘,這位是杜姑娘的三哥。”
“神醫姐姐,杜大哥,這是我爹,我娘。”
杜華臉上升起了標準的微笑,向二人點了點頭,“秦老爺,齊夫人。”
杜齊富學著妹妹的樣子扯起了一絲笑容,和二人打了招呼。
杜華和杜齊富二人一走進大廳,秦老爺和齊夫人兩個已經很詫異了,沒想到兒子嘴中的小神醫年紀這般小,而且兒子還與她很親近的樣子。
“杜姑娘,杜三公子,快請坐。”
秦老爺和齊夫人兩個人都站了起來,客氣的招呼二人入座。
兄妹在客位上坐了下來。
坐在那形同影子人的呂氏,品著嘗,一雙多情的狐貍眼在兄妹二人身上來回打量,像是要看到二人的皮肉里去似的。
感覺到呂氏放肆打量的目光,杜華柳眉倒豎,鳳眼一厲,氣勢大開,不給面子的喝斥,“呂夫人,我們兄妹二人身上是刻了字,還是畫了花?”
秦老爺和齊夫人二人不由眉頭一皺,眼神不喜的看向呂氏。
呂氏不以為意,竟然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姑娘誤會了,小婦人是從未看見過如此年輕的神醫,有些好奇罷了,若是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那你現在看過了,請吧,我來是秦公子請來的,要談的事與你無關,你在這不方便。”杜華氣勢收起,趕人。
“哈哈哈……杜姑娘你不認識我吧?這里是秦府,我是秦府的四夫人,士良請你來看病,是替我夫君治腿,自然與我有關系的。”呂氏哈哈一笑,一身的無所謂,把杜齊富氣得牙癢癢。
杜華卻看出了些門道,呂氏真不愿意有人替秦重海治好腿好啊,除了早先接下的梁子,這是想方設法想氣走她?
“哦,是這樣嗎?”杜華點頭,“秦士良,你們秦府誰做主?她嗎?”
秦夫人一聽不好,語氣無奈道:“杜姑娘不要生氣,我這弟媳就是這性子,說話做事不同旁人,說了她也不聽。”
秦夫人說完又看向呂氏,“四弟妹,你就不能少說幾句?杜姑娘是士良請來替重海治腿的,你就不能給士良個面子?”
呂氏哼了一聲,低頭喝茶,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杜姑娘,我家小子在我面前極力推薦你為你他四叔看病,不知道姑娘你師從何人?小小年紀就醫術高明。”眼看氣氛凝結,秦老爺開了口。
“抱歉,秦老爺,我師父他老人家看淡名利,不許我告訴他人他的名諱。”杜華淡淡道,呂氏的張狂和對她的敵意,讓她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對秦老爺也沒好臉色。
“秦老爺,且不說別的地方,在這青山縣我幺妹的醫術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如果不是貴公子求我家妹子,我妹子也不會來此看她人的臉色,你也不須東問西問,下決心治,叫病人出來,不治,我和幺妹立刻就走。”杜齊富已經很生氣了,立即沖秦老爺道。
杜華淡然著臉色,并未阻止杜齊富說話。
“治,治,神醫姐姐,我四叔要治的,我這就去請他過來。”秦士良站起身來,對著秦老爺和齊夫人道:“爹,你不是有生意要與杜大哥談,你們先談生意,我去叫四叔過來。”
秦士良說完話就跑了,大廳里的氣氛又安靜下來,杜華先前看在秦士良的份上,對秦府還有點好感,但是她修養再好,也不是泥捏的,她也是有脾氣的,所以,坐在那慢慢品著茶,沒準備說話。
秦老爺一個激令,他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
還要談生意?
談什么生意?
消停下來的呂氏又抬起了頭。
杜華不說話,杜齊富也就不說話,秦老爺看著二人的樣子,眼神冷冷的瞥了呂氏一眼又立即收回,臉上堆起笑,“杜三公子,我聽說珠寶閣的肥皂和香皂是你家生產的?還聽說你家已經開始在蓋香作坊了?”
香皂?
齊夫人和呂氏二人同時吃了一驚,珠寶閣的香皂和肥皂那是排著隊都難求的!
杜齊富知道幺妹把這事已經交給了他,便點頭道:“正是,這事我幺妹已經告訴過秦公子,還免費贈送給了他,秦老爺應該知道。”
“那不知道你們家生產的香皂和肥皂只是特供給珠寶閣,還是……?”
“在青山府城內,不是特供,生產的肥皂和香皂,我們家都可以做主。”
今天來要怎么談,要怎么說,杜華都交待給了杜齊富,杜齊富便按著幺妹教的說。
“杜三公子,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在青山府城內?那青山府城外呢?”姜是老的辣,秦老爺立即聽出了話音。
“青山府城以外的,我們家與珠寶閣東家已經簽了協議,全由珠寶閣東家主持,我們家只等著分紅利,不過問。”
這樣啊?
秦老爺臉色不大好,他還以為他要發大財了,卻不想真的只能喝口湯,更沒想到杜家一個農家竟然認識珠寶閣的東家,那人可是京城人,背景深厚,不是他能對抗的。
杜華一看秦老爺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開了口道:“這些我先前與秦公子都說過,杜家村我家的作坊也是珠富閣出資投資的,不過,東家他人心善,雖然投了銀錢,卻把管理,銷售的權理都交給了我家,紅利也沒要多少,秦老爺想要同我合作是沒有機會了,但是,我可以以珠寶閣同樣的價格成批的批發給你們,你們再按銷售價出售,雖然只是賺差價,但也不是沒有賺頭。”
秦老爺和秦夫人對呂氏的退讓,讓杜華生出了不滿,也感覺其中有不小的貓膩,心中想要與秦家深交的想法已經淡了,所以,搶在杜齊富前面把這一番話說出來,不管秦老爺接不接受,她都無所謂。
“香皂的配方是誰的?”呂氏突然插話,眼神里閃過貪婪。
杜華心中冷笑,看向她道:“呂夫人,你關心的還真是關鍵的地方!不過,香皂的配方是我們家的如何?不是我們家的又如何?難道配方是我家的,你還能從珠寶閣東家手里搶回東凌國所有的生意?”
貪婪也得有個度,也不怕噎死。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呂氏的臉上總算露出了訕訕之色,一不小心她說漏了嘴。
秦老爺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再看向杜華和杜齊富,“杜姑娘,杜三公子,不知道批發給我們價值幾何?”
“具體價格在簽協議前我們不會說,這屬于商業秘密,但是,我們能保證你們賣的人賺的不會比我們生產的人少。”
“杜姑娘,杜三公子,我們這就簽協議,整個青山府的貨,你們都給我,我們秦家替你銷售。”秦老爺立即道。
杜華搖了搖頭,“秦老爺,若要簽協議,我直接同珠寶閣簽了不就行了,我要的是整個青山府自主買賣權,你想要賣香皂,可以,直接去我們家定貨,能銷售多少是你的本事,但是,有他人來我家買貨,我要也會賣給他們,他們能銷售多少,是他們的本事。”
聽了杜華的話,秦老爺沒了法子,在心中嘆了口氣,眼神又冷冷的看了呂氏一眼,今天這兄妹二人能來秦府,都是兒子的功勞,最后卻被呂氏壞了事,否則,兄妹二人不會一副公事公辦,特難說話的樣子。
“那……不知道你們現在有沒有現貨?”
“現貨有,不多,我們得送去珠寶閣,大量生產得等我們家作坊蓋起來以后。”
“那能不能現在就勻點給我們,我們先試試水?”秦老爺眼神期待的看著她。
杜華心中好笑,試水?
珠寶閣的香皂一塊難求,早就替自己試過水了。
看在秦二哈的面子上,杜華沒有繼續為難秦老爺,“可以,這批肥皂我們做了三百塊,香皂做了兩百塊,我可以與金掌柜說聲,肥皂勻給你家一百塊,香皂勻給你五十塊。”
“好嘞,謝謝杜三公子,謝謝杜姑娘。”
雖然不多,但好過于無,秦老爺立即眉開眼笑,只要走在他人前面,他就勝過其他人家,等別人知道了,他們秦家與珠寶閣早就賺了一大票,還是劃算。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拿?”秦老爺急得火燒屁股,恨不得現在就能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