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文這話說得妥當,又讓人心中熨帖,杜華不僅對他刮目相看,若他是真心的,那杜家真的是后來有人咯,但若是只會說好話哄騙大家,那這個侄子定會是藏得最深的那個。
看了眼地上跪著的大哥一家人,又看了看自個爹娘,心中為難,雖然她也有那么點生氣,但主要原因還是原主自己作的孽,她要說原諒大房,爹娘心中肯定不舒服,她要說不原諒,以后一家人之間會越鬧越僵。
想了想,真誠的看向爹娘。
“爹,娘,女兒死過一次后,許多事情都想明白了許多,以前,女兒也有女兒不對的地方,女兒應該孝敬爹娘,不讓爹娘為我操心勞累,也應該對幾個侄子侄女多加照顧,我畢竟是他們的老姑,是他們的長輩,與幾個哥哥互相扶持,而不是一味享受著他們的寵愛。今天這事……”
杜華說完,卻收到一片奇怪的眼神,那眼神里不相信,是懷疑,個個臉上寫著的是,她是不是想出新的法子開始捉弄家里人了?
“花兒,還是你吧?”李氏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看著她。
杜華:“……”
她想做個好人咋就這么難吶?!
杜華默默的轉身出了廚房,去了堂屋,然后低頭啃麻雀。
她的心靈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必須啃只麻雀安慰安慰自己!
廚房里一家人面面相覷,果然,幺妹是試探他們的,她知道了大房在背后咒她死,盼她死,怎么會不生氣呢?
你看,不是說了諷刺的反話后,氣得一個人去堂屋啃麻雀出氣了么?
可憐的麻雀!
杜華被氣走了,李氏心疼女兒,更加不會放過大房的母女(子)三人。
“田氏,我看是你們母女二人太閑了,才有空在背后論人長短,詛咒別人死,從明天開始,家中洗衣,做飯,喂雞,喂豬的家務活就你們娘倆全包了,什么時候你們反省知道錯了,什么時候重新三房輪著做!”
“奶……”
杜大妞驚叫,那么多活兒,她和娘兩個人干,每天都不得空了。
“怎么?你有意見?老大,寫休書,把田氏送回她娘家去,心思狠毒的媳婦我們杜家要不起,連著大妞一起送過去,女不教,母之過!”
“娘……我做,我和大妞做,家中的家務活我和大妞兩個包下了,是媳婦的錯,都聽娘的。”田氏一聽,要把她休回娘家去,臉都白了,伸手拉住還想說話的小女兒,連連應下李氏的懲罰。
李氏撩了撩眼皮,沒說話,算是應了,再轉頭看向杜小武,“你個死小子……。”
“有人在家嗎?”
大門處,來人的聲音打斷了李氏接下來的話。
“誰呀?”
李氏應了聲,暫沒管杜小武,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在堂屋里啃麻雀的杜華也抬頭往外望去,堂屋門正對著院門口,所以,她看得清楚。
杜華臉色變了變,也立即站起身,抬腳出了門,站在堂屋門口看著那一群來人。
杜家一家人,包括李氏在內,看著進來的人都呆住了,走在最前的人,精瘦糧瘦的,臉上一條橫疤,外衣半敞著,走路像螃蟹一樣橫著走的。
他的身后,一個人低著頭,手被反綁在身后,身上的衣裳臟兮兮的,頭發也亂蓬蓬的,腳上鞋子破了個洞,大腳拇指都露在了外面,這人是被人押著走進來的,就像被押著的罪犯,只是少了木枷而已。
“罪犯”身后跟著的兩人都是壯實的大漢,二人皆一臉的兇神惡煞,一個人手上拿著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一個人手上拿著一把長砍刀。
“你……你們是誰?”
潑辣的李氏見了來人,嚇得嘴唇都在顫抖了,她性子潑辣,那也是在桃花村。
“三哥!”突然杜齊貴一陣驚訝的叫喊,跑來那四人身前,看著第二個低著頭的人,“你是三哥?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老三!”
李氏和杜大柱也齊齊驚呼出聲。
這下子,大家都看清楚了,那個低著頭的人就是杜家老三,一直在外面游蕩不愛歸家的杜齊富,就連杜華也在腦子里搜索到了有關這個三哥的記憶。
不錯,被人押回家的人,就是杜家老三杜齊富!
一家人中,老大杜齊榮是念書人,是見過世面的,他走向前,向那刀疤臉拱了拱手,“請問這位爺,不知道我家三弟犯了什么事?”
刀疤臉橫了杜齊榮一眼,“你看走眼了,我不是衙門的人,是縣城來富賭坊的人,你家三弟在來富賭坊輸了銀子,卻身無分文支付!”
“什么?!”
李氏大驚,走到杜齊富身前,抬起小腳就踹了杜齊富一腳,“你個小畜生,在外不學好,竟然學人去賭坊,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
“娘……”
此時,杜齊富突然朝李氏跪了下來,大哭,“娘,我的娘啊,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吧,都是兒子不好,是兒子太蠢……嗚,嗚,嗚……”
杜華挑了挑眉,看他這模樣,應該在賭坊里吃了苦頭,所以見著家人甚親吶,只是還不知道欠了賭坊多少銀子!
“哭什么哭?”
拿著砍刀的大漢嫌杜齊富聒噪,拿砍刀的背就往他肩上砍了一下,雖然沒受傷,但疼得杜齊富的哭聲一下子噎在了嗓子眼里。
一家人看在眼中,頓時個個倒抽了口涼氣,小孩子個個都往大人身后縮了縮,胡氏更是眼皮子跳了幾跳,都說賭坊里的打手手段毒辣,他們這一下子是開了眼界了。
“這位爺,好漢……他……他欠了賭坊多少銀兩?”
杜齊榮心中恨不得把這個弟弟撕了,在外面胡混不顧家也就罷了,是有多少銀子在身上用不完,竟然跑去那種地方。
“不多不少,五十兩!”刀疤臉撇撇嘴道!
“那么多!”田氏顧不得剛剛挨了罰,驚呼!
“你個小畜生,孽子……老娘讓你去賭,不等人家砍了你,老娘先把你砍了!”
李氏聽了,氣得雙眼發黑,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倒在地上,一口氣支持著,順手就從腳底脫下了一只鞋子,直朝杜齊富劈頭蓋臉的抽了過去。
杜齊富不敢動,直直的跪著由著自己的老娘打,家中其他人也冷冷的看著,包括杜華也冷眼看著這個三哥挨打,一是他該打,二是老娘這口氣要不由她出了,就她那氣性大的性子,怕是要氣出個好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