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梵音離開后,荒王看著她居住的大殿一時間悵然若失。
苦苦追尋萬載,母親依舊離去了。
這世間,沒有什么是永恒的,沒有什么是不會失去的。
他低低一笑,但這個得到又失去的過程,卻美好的讓他難以忘懷。
不過,他好像忘了什么。
“少主,無情道主與婳姑娘回來了。”外面傳來樂風的聲音。
隨即,荒王身邊多了兩道身影。
荒王:?!!
荒王一時間有些崩潰,他就說怎么覺得忘了什么,原來是母親忘記跟繼父與繼妹打招呼了!
“傅姑娘與姜公子來了。”樂風聲音也帶著一絲小崩潰道。
荒王眨了下眼,傅羽凰與姜斐然也出現在這里。
荒王:“……”
“容嫻那家伙呢?”傅羽凰拎著酒葫蘆打了個酒嗝道。
姜斐然拿出折扇擋住下半張臉,嘴角抽搐道:“你還好意思說,若非是你,我們怎么可能沒見到本、尊上最后一面?”
他實在不想回憶起本體召喚化身時,因傅羽凰帶著他出去圍觀同舟被人追著跑,一時不知是激動還是看戲看的太歡樂,拎著酒壇子就喝起酒來。
自己喝不算,還拉著他也跟著喝。酒壇子是一個異空間,里面的酒取之不竭,最后成功將他們都撂倒了。
究其原因,還是穆漣漪找了以酒入道的酒仙所釀制的酒給他們。
只為招待好貴客的穆大總管:“……”
這一撂倒就出了大事,他們睡了整整三日。化身意識陷入沉睡,容嫻本體怎么召喚都招不來。哎呀,反正都會順著這份聯系收回,等他們醒來再說吧。
容嫻索性放下化身意識,自己跑路了。
人干事!
好吧,傅羽凰與姜斐然、同舟、容婳都是容嫻的意識操控,取決于她一心幾用。容嫻本體離開后,化身意識也還是她。
若將本體意識當成化身,假裝之前跑路的是化身也可以這么理解。
容嫻意識潛藏在化身里,看著兒子茫然無措的模樣,忍不住上去了。
容婳兇巴巴跑到荒王跟前質問道:“母親呢?你怎么沒將母親留下等我回來?”
荒王眼里閃過一絲愧疚,頭疼道:“誰知道你跑哪兒去了。”他不敢說自己將妹妹給忘了。
同舟那雙常年被金輝籠罩的眼眸里帶著涼意,身上繁雜符文的玄袍像是要猙獰出籠的兇獸:語氣落寞中帶著亙古的沉寂:“她有留下什么話嗎?”
荒王:“……沒有。”莫名有種良心痛的感覺。
“尊上有說去了哪兒?”姜斐然合上折扇敲著手心一針見血道,“莫非真去尋找大帝足跡了?”
荒王:“……母親只說是去新世界了。”
容婳:“你還能再沒用點嗎?”
荒王干巴巴笑了笑,心里苦的不行。
母親說走就走,怎么就留下了一堆祖宗呢。
一時間,失去母親所醞釀出來的悲傷直接煙消云散。
他佛了。
想到中千界還有幾個傻蛋弟弟連母親離開都不知道,他心里的優越感簡直爆表。
唉,如今也只能這么自欺欺人了。
耳邊,傅羽凰與姜斐然還在吵架,連容婳都牽扯了進來。
“你何時喝酒不行,明知道尊上這幾日就要離開,怎么就這么沒分寸。”姜斐然責備道。
傅羽凰冷哼一聲:“這都怪哥哥,若非哥哥整日被人追著跑,躲人時使出千般手段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哪能失了分寸。”
同舟:在,怎么突然就牽扯到我了。
心念一動,容婳擋在同舟身前脆生生道:“你們不要看我父親寡言少語就欺負他,你們自己不上心還怪父親,哪兒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們吵的不可開交,荒王悄無聲息退場,額上都滲出了冷汗。
在走出大殿外,看到停在外面的人影,他額上的冷汗直接流了下來:“趙先生,季先生也在啊。”
這二人正是季書與趙滬。
趙滬笑瞇瞇道:“尊上離開了?”
荒王訕訕道:“是啊,母親一直沒有等待格外,便先離開了。”
趙滬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荒王為此還詫異了下,他卻不知趙滬這會兒高興地險些同手同腳走路。
那煞星終究走了,他再也不用擔心隨便干個啥都會戳中煞星纖細敏感的神經而被報復啊。
空氣都自由了。
今日真是最棒的一天了。
“趙滬,跟我去打架。”不等他想完,容婳便出現在他眼前。
趙滬:“……這就來。”
好吧,距離自由還差得遠,沒了大煞星還有小煞星。但這也無法抵擋他的好心情。
季書神色怔怔然沉默半晌,嘆口氣道:“她還是走了。”
他轉身離開,腳步飛快,好似被人追著攆。
荒王:“……”不是,母親離開了,你跑什么?
季書著急回去修煉,徒弟都飛升離開大千界,他還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一直蹲著原地不動,丟人啊!
世界外,混沌處。
不知何時離開的同舟正站在這里,他身影一晃,化為本體模樣。
“容嫻前來拜會三位帝君。”容嫻神色鄭重道。
青帝手執桃花而來,溫聲說道:“你本體已來來此方天地,前來拜吾等所為何事?”
容嫻輕咳一聲道:“我答應送給兒子的寵物被帝君拿走了。”
青帝想了想,不太確定的問:“是那幾個妖王?”
容嫻點頭,眼巴巴看著青帝。
青帝直言道:“你來晚了,我已封印它們力量,打落大千界,扔出此方界域了。”
容嫻:“……一個都沒留下?”
“倒是留下一只金蟬交給對面佛陀了。”青帝說道。
他打量著容嫻的模樣,半點沒有大人看破不說破的規則:“你隔了六百年才想起給兒子送禮物?”
妖界那事都多久了啊,經歷此事的凡人都將輪回百世了,你本體都走了才想起有待辦事項!
容嫻被戳中了,無奈道:“人間風雨無數,我被迷花了眼。”
沉迷吃瓜演戲,一時無法自拔。直到某日風衍飛升上來才清醒過來,再不走又得養一大家子。
青帝斜眸掃過:“還有何事?”
容嫻懨懨道:“沒了。”
仙帝宮里的黑帝聽罷,直呼好家伙。
辛苦跑來混沌處找他們就是為了養貓,這位是不是有大病?
突然,一股冰冷強大,浩瀚無垠的力量降臨。
紫裙白發寂然無聲的女子站在容嫻不遠處。
她單單是站在那里,便有種背負整個世界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