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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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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地,夏至被韓峻熙這句話砸得有點懵。前一分鐘,還在沒心沒肺地懟著她,一轉頭……這算表白嗎?

  韓峻熙低頭看了她好一陣子,忽然又笑了:“陳大嬌,你臉紅了對不?原來你還會臉紅啊!怎么樣?是不是聽著有心動的感覺?有沒有種想馬上邀我到家里坐坐的沖動?”

  “你……”夏至為之氣結。他!又是在開玩笑?她一句也不想和他多說,往他扔了句“神經病”,就大步邁進了小區門口。

  “喂!明天爬山去不去?”他在她身后喊道。

  “不去!”她頭也沒回。

  對他這種人,她決定敬而遠之。也許她永遠當不了一個好情人,一個好妻子,但她知道感情不應該當作兒戲。

  我不是開玩笑的,明天真去爬山好不好?你要是嫌累,看電影也行。回到屋里,就收到了韓峻熙的微信。

  夏至沒有回,管他是不是開玩笑呢,她明天早約好了蕭以晴和梁璐了。這陣子三人都沒有聚會過。

  從杭州回來后,梁璐又一頭扎進了書堆里,平時除了上班,其余時間不是在圖書館就是一個人在宿舍里看書,她說要做研究,夏至覺得有寄托總比胡思亂想的好。

  蕭以晴則在積極備孕。她上網搜了營養餐單,讓程佑幫著做,減肥什么的不重要了,她甚至希望自己現在身子骨壯一點。調理身子的中藥也每天晚上主動熬著,捏著鼻子往口里灌。

  還有之前自己偷偷藏起的亂七八糟的營養品,現在也翻了出來,依時按量地吃著。

  電視劇也少看了,每天晚上九點半前準時上床睡覺,鬧鐘是六點半響,起床后先到小區里跑步二十分鐘再回家簡單沖個澡,然后頂著一張素顏去上班。

  妝不化了,護膚品只保留了最基本的保濕。她希望以最健康的狀態來迎接寶寶,用最茁壯的泥土來孕育那棵幼芽,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影響也不希望有。

  這樣煎熬的日子到了十月份,蕭以晴買來一堆驗孕試紙,忐忐忑忑地等著結果。

  “是有好消息嗎?”梁璐在興達花園門口等到了夏至,一見面就問。蕭以晴的情況,是后來夏至在微信上閑聊時才告訴梁璐的。

  夏至上下打量了下梁璐,乍眼一看,她差點沒認出她來。

  梁璐把頭發剪得很短,換了一副黑框眼鏡,將原本清秀的面龐修飾得硬朗了些,穿著修身的西服外套和西褲,偏中性而干練。

  夏至沒顧得回答她的問題,說道:“你這是怎么了?改頭換面嗎?”

  梁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怎么?不好看嗎?”

  “好看。”夏至點了點頭,“要是以后我媽要我找男朋友,我找你拍兩張合照應付應付。”

  梁璐抬手往她臉上虛晃一下:“你需要嗎?你不是和韓峻熙打得火熱?”

  “別跟我提起他。”夏至馬上拉長了臉,“你剛問我什么來著?蕭以晴嗎?我怎么知道,進去吧……”

  屋里只有蕭以晴一個人,她給兩人開了門,又癱回了沙發上。廚房里燃氣灶調到了最小,砂鍋里咕咚咚地響著,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程佑不在家嗎?”夏至問道。

  “嗯……我說你們要來,把他趕出去釣魚了。”蕭以晴懶洋洋地說。

  梁璐說:“我們又不是洪水猛獸,用得著把他趕出門么?”

  “我不想他老在我身邊呆著,我看著煩。”

  蕭以晴看著蠻低落的,夏至把手貼到她額頭上:“怎么了?燒壞腦了?”

  蕭以晴嫌棄地推開了她:“你才燒壞腦。”

  她解鎖手機,劃了幾下,把手機遞給了夏至。

  夏至接過,梁璐也把頭伸了過來,屏幕上的照片是在洗手間地面瓷磚上拍的,中間放了個白色的長條塑料盒,盒子上的凹槽里有一道清晰的紅杠。

  “這什么?”梁璐是真不知道,她那段短暫的感情壓根就輪不上用這個。

  夏至把手機還給蕭以晴,說:“沒關系,這個月不行,下個月再試試。”

  蕭以晴耷拉著眉眼:“我這個月又打針又吃藥,還是不行,我感覺快瘋了。再懷不上,輸卵管可能又要堵起來了。”

  梁璐看看夏至,眨了眨眼,這才明白了過來,她只能說:“那……醫生怎么說?”

  “再打針,再吃藥,再試,又不行,再檢查,再手術,再打針,再吃藥……”蕭以晴像念經似的叨了一串,叨到最后,她煩躁地揪過一只靠枕砸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夏至沒辦法安慰她,這種事情,她們根本就幫不上忙,她轉而問道:“程佑呢?最近是他陪你去醫院吧?”

  “周末是他陪我去,上班的時候調了空課就是我自己去。這個月全白跑了。”她的苦惱主要來自于疲憊,而疲憊是因為焦慮。

  同事們都知道她生病了,剛一開學她就辭掉了班主任的職務,只帶兩個畢業班的語文課。

  工作崗位是上學期末就已經安排好的,蕭以晴這個班也是她自己當班主任帶上來帶了兩年的,到了最后一年才辭班主任,她需要有合適的理由,她只能找校領導實話實說。

  校領導批了她的辭崗要求,安排了另一位年輕老師接班主任。對她的難言之隱,校領導當然不會四處張揚,可是蕭以晴總覺得大家看她的眼光都不太一樣。

  一個表面上看著沒病沒痛的女人,結婚三年,即將三十歲,把原本帶順了的班給推了,還每個星期請假調課上醫院,即使大家都不說,蕭以晴清楚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每次離開校門坐車去醫院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辦公室里的同事會不會在她離開后竊竊私語。

  她覺得這很大程度只是自己在瞎想,誰會那么無聊呢?然而她還是一遍又一遍地杜撰著別人的閑言碎語。

  這些她想象中的話語剛開始只是在猜測她的隱私,后來就變成揣測她的過往情史,之后再進一步漸漸變本加厲,有關她的人品、她的為人處世,她如何面子上一套里子又一套,通通作了一輪深挖,如一枚枚釘子扎在了自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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