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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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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后,程佑送夏至走回去,他們在巷口前分別。

  看了看程佑轉身的背影,夏至回身走入巷中。一個人迎著她走了出來,熟悉的身影和面龐,不是潘銳是誰?

  夏至又驚又喜:“你怎么來了?”

  “我來不應該嗎?”潘銳話里像是隱含著怒氣。

  “今天星期五啊!”他不是都是星期六才過來的?

  “為什么不接電話?”

  “電話?”夏至記起她的手機一直放背包里,在程佑車上哭時,她包擱在后座,沒有留意到手機有震動。她掏出手機打開一看,有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潘銳打來的。

  那怪不得他要生氣了。夏至說:“我加了下班,剛剛和同事去吃飯了,沒看手機。”

  “那門鎖呢?”

  她星期二那天上班忘了帶鑰匙,回來時只能找鎖匠把鎖撬了,重新換了一把,這事她沒有告訴潘銳,她已經習慣了自己解決一些生活上的小麻煩,反正告訴他,他也幫不了她。

  她跟他說明了原委,他臉上卻是將信將疑:“那么巧合嗎?”

  “什么巧合?”

  “昨天莫名其妙發了一通脾氣,今天把鎖也換了,電話也不接,還跟一男的去吃飯,夏至,你當我是傻瓜嗎?”

  夏至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那你覺得為什么會這么巧合?我是故意和你吵架、故意換的鎖、故意不接的電話嗎?”

  她把話挑明后,他稍稍收斂了些:“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你不就這個意思嗎?”夏至想,潘銳如果不是腦袋進水了,就是出來時腦袋被門夾了,就算她真的有意要分手,她犯得著那么折騰嗎?

  他們相隔了兩百多公里,距離永遠是分手最合適的理由。她在心里一鼓作氣地轉著思緒,但“分手”這個念頭還是讓她一頭撞懵了。

  距離讓他們收獲了思念,思念如一根無形的絲線牽扯著他們,使所有的不便蒙上了一層輕紗,但一旦這層輕紗被揭掉,她發現他們關系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疙瘩。

  他沒有辦法在她痛經輾轉的夜里給她一個擁抱,他不能陪她走夜路,在她遭受騷擾的時候,打救她出危難的不是他。

  他像一只候鳥,每一次往返就是一度春秋。

  她感到自己咬緊了的牙關在發著抖,她使勁把眼睛瞪大再瞪大,這樣眼眶內可以容納更多的淚水,不至于那么容易往下掉。

  他看著她,臉色慢慢緩和了:“夏至,我們可以好好說嗎?”

  “潘銳,是我沒有好好說嗎?你問過我今天發生了什么嗎?你知道我在公司里多難嗎?……”往下的話語被她胸腔里的一堵氣墻塞住了,她應該告訴他嗎?

  告訴一個不信任她的人,然后被作為又一個借口?

  “算是我錯了吧,夏至。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潘銳說道,“你看,我知道你生氣了,我今天下午是特意請了假提前過來陪你的。你想想看,我到了門口,卻發現門打不開了。打電話你不接,我一直在這里等了你兩個多鐘頭。”

  其實如果他開口問,問她今天到底怎么了,問她受到了什么委屈,她應該會愿意告訴他的。但他沒有。

  他向她展示著為了兩人的關系,他付出了多少,有多努力,好像她沒有任何付出似的。

  夏至忽然疲憊不堪,她的腦袋她的肩膀她的軀干她的四肢一起朝下墜著,仿佛要砸破水泥地面往地心直掉下去。她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她虛弱地擺了擺手說:“潘銳,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他沒聽懂她的話,反而抱怨道:“不對吧,坐車過來的是我,在這里喂著蚊子等你的是我。”

  “是啊。”她扯了一下兩邊唇角,“所以你也很累,我們都沒有必要那么累。”

  潘銳一怔,說:“不是,我已經說了,這件事算是我的錯。我道歉,行了嗎?你再生氣就說不過去了。”

  “我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算了吧。”夏至輕輕吐出那三個字,原來它們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沉重。

  她越過他往巷子里走,他叫道:“什么意思?什么算了?”

  她背對著他,挺直了腰桿:“我想一個人呆著,可以嗎?”

  身后沒有了聲音,她腳下的水泥地面一下子軟得像棉花,她需要加倍的力氣才能穩住自己的腳步。

  她打開鐵門,合上,樓道上的聲控燈把她孤孤單單的身影拉長了在階梯上。他沒有跟上來。

  她上了四樓,進了出租屋,背靠著門,讓自己置身漆黑中,她不想開燈。他還是沒有跟上來。

  這下,她再也抑制不了滿腔的淚水,原本已經哭腫了的眼睛,又一次被這苦海浸潤。

  起初,她只是默默地哭著,淚水流著流著,鼻水也開始充斥她的鼻腔,她耗盡力氣也無法讓空氣沖破被堵塞的鼻子。

  她摸黑走到了床前坐下,抽下一塊紙巾擤了擤鼻子,接著再一張,又一張……她把用完的紙巾扔在了地上,她數不清她用了多少塊紙巾。

  她奇怪人身體里怎么會有流不盡的水?她懷疑自己要被抽干了。

  窗外有微光透進,而她心里卻再無光芒。

  潘銳走了嗎?她想是的。她趕走了他。

  她找出手機按亮,沒有新增的來電和信息,他真的走了,一點挽回的意思都沒有地走了。也許他早就等著她說這句話呢……誰知道。

  他不是說了嗎,每個星期奔波勞碌的是他,他也許比她還累。這樣的結果對他好,對她也好。

  可是她為什么還要難過呢?她痛恨自己心底有一個角落還渴望著他……他為什么不回來?

  夏至倒在了床上,用枕頭把自己的頭捂住。鴕鳥都是這樣子的,把自己藏起來,看不見這個世界了,這個世界就沒有誰能傷害她了。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哆哆、哆哆”,一連兩下,每下兩聲,頻率是輕快的,聲音是沉重的。

  她從床上跳了起來,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敲門聲再一次響起,她才確認了這是真的。

  她沖到門邊,拉開了門,潘銳就站在門外。

  她想著的,愛著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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