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響徹山洞。
天神人仙、山野精怪、地府魑魅甚至抱著腦袋奔跑的尸體…掐指一算，世間各色怪異也看了個十之八九。對此，凌若自認已百毒不侵。然而那根繃緊的弦兒，還是在龐然大物挪動的瞬間斷裂。
飛在高處的靛老二倒是冷靜，聞聲也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問了句，“發生了什么？”
“能發生什么。”少女驚魂未定，既不想抱怨，更無力轉述，隨口嘟囔幾句后，見石柱安定下來便扯著嗓子大喊，“蠢鳥，還不飛下來些。”
隨著靛老二降落，愈多青綠色魔焰驅散黑暗。山洞原本的面貌 “這…難道不是石柱？”
早先凌若便發現四根柱子寬窄各異，若是作承重之用，如此設計實在匪夷所思。而今，在看到愈漸歪曲的走勢后，她不禁重新思考入眼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石柱？人界的石柱都長的這般奇特嗎？”
距離降落在洞底尚且有不低的一段高度，卻不妨礙傳遞嗤之以鼻的嫌棄。
魔焰光源由上而下灑落，底部原本的模樣已然看不清楚，如今看得到的興許是整個山洞的中段。柱體部分戛然而止，在其頂端支撐著……巨大石壁。
另一側景象與此全然不同，剩余兩根石柱繼續向上延展。
“靛兄，可有何發現？”
“尚未到頂，不知還有何物。不過……”
“不過什么？”
“上升時隱約在山體近頂除看到一枚發光石頭。”
“那還等什么！”
聽聞靛老二描述，少女忽然來了精神。
然而鳥人卻為會意，一邊緩緩降落，一邊慢悠悠的問了句，“等什么？”
“當然是載本姑娘上去親自觀看。”
不明所以靛老二冷淡反問道，“你不能飛？”
語氣之中盡是嫌棄，這不算罷，卻無意觸及凌若雷池。少女也沒好氣的回擊道，“閣下可曾聽說哪個人族是會飛的？”
“輕功。”
“身法受限。”
“果然卑賤。”
如果說靛老二方才的情報足以驅散先前巨物挪動給少女帶來的恐懼和驚嚇，那么方才的一段對話徹底將凌若的熱情澆滅。
然而，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既然對方欺軟，那就硬碰硬。
“少廢話，以主人身份命你載本姑娘上行。”
幻境之中各類氣息受阻，無法像在現世那般汲取環境中的靈力。同時，多次施展感知之法后，發覺其缺陷是對靈力之外的能量感應遲鈍。為此，凌若多次身陷險境。
之前幸有小雪在場，如今……
捏棍狀裝置的手不由加大力氣，她十分確信所處的幻境不是由靈力筑造，加之不久前在幻想空間看到的波動黑氣，是魔氣。
偏偏她對魔界知之甚少，停留的時間似乎還沒有在陰間長久。若師侄此刻能陪在身側，或許諸事便不會這般耗時費力。
如此作想的凌若，不由撫摸著左手師侄的墨玉戒指。
若非萬不得已，……還是莫去擾他。
“到了，就是此處。”
不需靛老二提醒，少女也已察覺異常。幻想空間內的自己，身在一片黑色濃霧之中。手臂、腳踝多處，有狀似爬藤的魔息纏繞。
目前，它們還只是安靜流動，似乎并未對凌若動殺意。然而魔息存在姿態令人心生恐懼，仿佛下一刻便會將獵物勒至窒息。
至于提供魔藤之源……
“靛兄方才提及的發光石頭，可就在眼前？”
“如此明顯，看不到？”
當然看不到。
萬物有靈，卻并非萬物有魔。人間之地，處處有靈息。而魔氣，定是因魔物而存在。就比如現在，山洞頂部絕非無端匯聚大量魔能。要么，是機關。要么，是殺機。
為時刻觀測魔息流速，凌若不打算離開幻想空間。
因此，當她聽到靛老二的反問，拳頭捏的更緊了。
“問你便答，莫多話。”
話音剛落，靛老二發出痛苦嘶鳴，碩大身形隨之顫抖。
片晌后，少女腳下的鳥人低聲道，“……知道了。”
“那么，再問一次，方才提及的發光寶石，可就在眼前？”
“是。”
然而眼前看到的并不是一顆小小的發光寶石，而是一團巨大的、足以將她徹底吞噬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