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四散威壓。本就已經退到三步之外的小鬼兒們，聞聲更是毛骨悚然（如果腦袋上的頭發算“毛”的話），個個都俯首帖耳、畢恭畢敬。
這要是換其他人，凌若可不敢這般作妖。也就是仗著對方有求于她，才什么話都敢說出口。
“十殿下說的是哪里話，小女子無非是希望事情進展順利，又怎是得寸進尺呢？”
在強權面前若是畏縮，便會被對方騎到頭上，徹底欺壓到底。若是不卑不亢，反倒能博得青睞，令其在心中思忖自己是否具備某種能耐。
這回，轉輪王沒有說話，而是睥睨著金色眼瞳瞥向凌若。
但見少女朝前踱了幾步，輕輕揚著頭，凝眸直視十殿下，毫無躲避之意。周身散出瑩亮的微芒，乍的看去像一朵長在九天瑤池的冰玉蓮。
“小女子自有妙法。”
稍稍停頓片刻又言，“依我看，此人的存在壞了陰間的規矩，無論如何都該查證。正如殿下所言，一魂雙生而陰陽失衡。既然已然發現可題，哪有視若無睹的道理？”
聞言，站在藍皮鬼差身后的幾位鬼卒紛紛點頭，似乎十分認可少女剛才的話語。
常世有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陰間秩序若因一個普通凡人被破壞，最受牽連的便是它們這群游蕩萬千年的鬼差鬼卒。
日后再緝拿逃跑魂靈，威嚴何在？
如此反響讓凌若甚感滿意，便趁機又繼續補充幾句。
“小女子不才，在陽世時恰巧與此人的混賬祖父有些因緣。”
聽聞此言最詫異的自然是云海瀾，眼前這位姑娘看著與他年歲相仿，最多不及桃李，怎可能與祖父相識？
祖父日薄西山，已近風燭殘年、朝不慮夕之時，只能逗鬧家中的貼身小侍女，未曾聽說外面再有鶯鶯燕燕。
還不待云海瀾想清楚，少女之聲洋洋盈耳。
“這位云方生早早便與精通陰陽的方術士有所勾結，坑害人性命。眼下又施邪魔歪法，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是也，是也。”
方才礙于轉輪王之威壓，眾鬼誰也都不敢吱聲，四周盡顯空曠寂寥。
此刻卻有些不同，或許是凌若的幾番言論說進心坎兒，亦或轉輪王的反應溫和令其放松了些警惕，周圍細碎的討論聲漸起。
少女心知幾近拿捏住小鬼兒們的心理，打算繼續加把火。
“若真的讓他們成功，一魂雙生也好，神魂脫控而無法進入十殿下的定級注冊也罷。一旦此法傳于后世，何止是陰間秩序失衡？整個陰陽兩界都會大亂！屆時百鬼哀嚎，紛紛喊冤慟哭，定比現在更為棘手。而地府面對的，也不再單單是一個云方生。”
此番言辭是說給地府眾鬼，為了定心神，再堵住它們的嘴。
緊接著，少女繼續妙語連珠。轉身湊近云海瀾，煞有介事的嗅了幾下。
“至于云海瀾，嘖嘖嘖…”
凌若表現的一臉惋惜，似乎在替他感慨命運不公。
如此做法也確實“感染”到對方。
但聞云海瀾滿是狐疑的抬起頭來詢可道，“不知姑娘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