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說話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么？”
我見李豫不回答，心里有些急躁。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么？
我想也許在男人的眼里，這個問題沒有一點建設性。
可在我們女孩子眼里，好像不是一般的重要！
好像可以和愛不愛我，一樣重要！
此時李豫看我的眼神異常的明亮，可就是不說話……
我在他眼瞳里看到的是沈珍珠絕世的容顏……
實在是男才女貌，一對璧人深情款款的對望！
這畫面美的秒殺一群凡人那！
瞧瞧，我已經被美色迷的都忘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
我叢無雙的腦子一定是秀逗了的……
“大唐國強民安，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如果真有那一日，寧愿為夫自己陷于危難，也要讓娘子你，逃出生天……”
這話，李豫說的誠懇萬分。
哪里來的摻假呢？
瞧我都被李豫感動了的！
我有一刻覺得，看來歷史上說的唐代宗拋下沈珍珠，這里面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要么就是史官亂寫了的……
我被美色迷的已經徹底凌亂了的……
其實這大婚過后，李豫就知道我只是假裝失憶，可卻從沒說破。
我后來想想不知李豫是何意？
可終究也沒想不明白！
而日子就這樣和和美美的日復一日的過著，我叢無雙除了養胎喝藥，然后做米蟲，一點波瀾都不曾有過……
時光荏苒，轉眼已是入冬季節。
我在房間里的軟塌上蓋著被子，捧著小暖爐，吃著美味的糕點，日子還算愜意。
只是呢，美中不足的就是古代的天氣好冷哦，都沒有空調可以吹吹，還好房間里放了好幾個大的暖爐，也算勉勉強強不受凍。
好快，我與李豫在一起也快第五個月了。
這幾個月對我而言無疑是灰姑娘無意間闖入了皇宮，并與那里的王子共譜了一場迷幻的愛情童話。
真假早已難辨？
而原來的二十一世紀，那個地方在我的記憶中已顯得有些遙遠了……
在承德宮的日子簡直完全是和外界脫節的。
李豫把我照顧的很好，唯一的變化就是我的肚子越來越大。
孕婦需要靜養，在大唐朝也是這樣的么？
外界發生了什么，李豫也從沒和我說過。
只是好多時候聽如花似玉，長命百歲說的，那四人也絕對是八卦的人才，告訴我唐明皇眼前多了個紅人叫安祿山……
好吧，歷史上要出現的人還是要出現的。
貌似那安祿山很討唐明皇歡心，說一向清冷的貴妃娘娘也很喜歡那個安祿山。
我就想那個奇怪了？
歷史上是這樣形容的沒錯。
但我親眼看見的楊貴妃冷清的很，怎么可能和一個胡人，而且長相也不是很出彩的人會親近？
打死我也不信的。
再說好多事情一定要在親眼見后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也要等我可以出承德宮才可以呀……
李豫今天有事出宮去了，我一個人坐在寢宮里發呆，想著我媽不知有沒有從失去我的悲痛中恢復過來？
對于我媽，我實在愧疚太多。
本來還想以后賺了錢好好孝順她，可惜天不從人愿，我的魂魄竟來到了處于8世紀中葉的唐朝……
也許我媽看到我在這兒為人妻，又即將為人母，她會很高興也說不定？
我用手輕輕的撫摸我高聳的腹部，我肚子里，更正確的說是沈珍珠的小孩快要出生了。
這陣子李豫一直沉浸在既將為父的喜悅當中，而我……
心中其實異常明白李豫是為有沈珍珠的小孩而高興吧。
沈珍珠的，現在不也是我的嗎？
無人時我經常會想自己這個問題，但一直沒有答案……
“李豫，我好無聊來著。”
穿著唐朝特有的寬大的袍子感覺大肚子也是遮去了大半，走路嘛還是可以生龍活虎的。
李豫看我整個人朝他撲過去，連忙接住。
“小心點，有身孕的人不能走那么快的。”
“看見你回來高興嘛……”
我躲在李毅懷里撒嬌，為的就是可以出承德宮。
這幾個月呆的我人都要發霉了的。感覺吃飯睡覺要成大胖子的，那多浪費沈珍珠的美貌呀。
“娘子，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問為夫就可以，不用出去做包打聽，再說娘子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個長樂宮。”
李豫直接抱著我直接去了書房。
李豫每次早朝回來貌似都要做功課，很用功的好孩子。
這是做帝王必須具備的，什么都要知道，什么都要掌握。
對的，就是傳說中的運籌帷幄，也是需要做足功課的。
“你最近不是很忙的嘛，那有空理我呀。”
我被安放在離李豫書桌不遠的貴妃榻上，躺著看李豫辦公，再看看如今圓鼓鼓的身材，絕對有做豬的潛質。
“為夫哪有不理娘子呀，看娘子快要臨盆，怕娘子辛苦。讓娘子多休息，也是為夫的錯么？”
李毅一直在低頭看著手里絲絹上的文字，一邊皺眉，一邊還要和煦如風的在安慰我，不容易的很那。
那皺眉的樣子都要把帥氣的臉揉成面團了，丑了的。
“好吧，你沒錯，算你有理。”
我換了個睡姿，繼續看著李豫的眉一直糾結在哪里。
好想上去把李豫那皺起的眉拉拉平，不過還是算了。
呆會他突然發怒也很有可能的，感覺人心難測。
雖然沈珍珠對于李豫是很特別的存在，但難免有意外……
因為這時候除了皺眉，一直明亮清澈的眼神已經上升到帶有戾氣了的。
非常的凌厲之感，生人勿進。
看來辦公時間書房不要進來的好，有性命之憂的感覺。
“娘子，記得你上次問我假如有一天皇宮有危難？”
額，話鋒何以如此？
我有些納悶，難道傳說中的安史之亂提前來了，還是有其他暴動？
“什么意思呢？”
“好多事情都在控制之外……”
我在想，李豫需要和我說這么高深的話語么？
我很難消化的，好不好？
那天的談話沒深究下去，因為我感覺承受不起。
再說孕婦不需要任何的刺激，而下一代的帝王也需要個安穩的著胎環境。
我需要幫沈珍珠安心的養胎。
“娘子，你是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李豫在陪我吃午膳的時候突然問我。
我叢無雙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兒子女兒我可一樣喜歡的。
“都喜歡。”
我說。
但心里總感覺人有時真的很奇怪，昨天我還覺異常的幸福。
可只過了一個晚上，我的內心就又陷入了某種恐慌之中……
而李豫的問題更加深了我的預感……
不知道我和李豫之間的緣分是不是可能將盡了？
總感覺我是為了來幫沈珍珠生孩子才來的……
我抬眼望向李豫，只覺得我的聲音都出現了飄忽。
不知道何時起，我叢無雙竟然對李豫有了依賴感……
“你放心，這一胎肯定是男的。”
“累了么，為夫扶你回房吧。”
李豫大概聽我的語氣有些虛弱吧，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扶我回房，剛近床沿，我的腹部就傳來陣陣隱痛……
“不行了，我……”
頃刻間，我臉上盡是豆大的汗珠，從沒想過生兒育女會如此痛苦……
李豫讓外面的宮女、太監去喚太醫，而他一直陪在我的身旁。
眼神中傳來的焦慮、惶恐和不安，也許對他而言這也是第一次吧……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顯示這孩子，將來是君臨天下的身份？
這孩子在我肚子里整整折騰了三天三夜，還沒出生……
我真的好疼好疼……
都感覺快被疼死了！
想到在二十一世紀剖腹產多方便，至少省去了前面陣痛的極端痛苦。
可在這個地方，只能自然分娩……
而要命的是沈珍珠肚里的孩子就是不出來……
而在古代女子生孩子，都是隨時隨地有性命之憂的，我感覺我也差不多了……
“娘子……你要挺住……”
李豫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我只能感覺從他手掌給我傳來的能量，可劇烈的疼痛已讓我的意識有些模糊，只感到下身有股力量要穿膚而出……
在那一陣陣要淹沒我的尖銳的痛楚中，我不能呼吸……不能喘氣……
我只想要喊叫，還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
無論我怎么努力、怎么掙扎，依然逃不出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不知道能不能越過這死亡的邊緣？
古代不是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嗎！
我已經被折騰了三天三夜了，我異常虛弱的睜開了自己迷離無助的雙眼……
而李豫此刻也正深深的在凝視我，從他眼里投來的那股溫熱、那股深情、那份鼓勵……
我想我不能辜負他，我和他應該還有很多快樂的日子才對，我不能這么輕易放棄，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然間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我的孩子終于出生了……
好想好想看他一眼……
但經過這么久的折騰，我真的好累，好累……
待我重新醒來，已是午夜時分。
一睜開眼就看到李豫正呆呆的注視著我，他的眼里竟還噙著淚。
“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我虛弱的問道，心里很是忐忑，會不會因為我叢無雙的干擾，讓孩子有了不一樣的性別？
“娘子，我讓你受苦了，是個男孩呢……”
李豫依然深深的凝視著我，低低的、柔聲的、謙然的對我說。
“我們的孩子呢？”
我激動的抓著他的手，緊張的問他。
“剛才我娘過來把他抱過去了。”
李豫抱著我，安撫著我，只是他說的話，我不喜歡聽。
“為什么，我還沒見過他呢”
我拉住李豫的胳膊掙扎著想坐起來，可下身不由傳來陣陣痛楚，讓我忍不住低吟出聲……
“娘子，你好好躺著，呆會兒我讓娘把適兒抱過來。”
李豫扶我重新睡下，并柔聲對我說。
“適兒，你起的名字？”
我仰躺在床上問他，聽到這個名字，我內心了然。
想來這未來的皇帝，是不會出錯的。
“不是，是皇爺爺起的。”
李豫輕聲回答。
“李適，又是一個皇帝。”
我輕言道，我叢無雙替沈珍珠生了一個皇帝。
“娘子，你說什么？”
李豫問，眼里的神采明顯是因為他聽的很仔細。
“沒什么，我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不會再醒來，見不到你，也見不到適兒了……”
我幽幽的對李豫說道。
我才不管誰做皇帝，我現在應該只看得到眼前。
到此刻我才明白在我內心深處最牽掛的不是我媽，而是李豫……
“娘子，以后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李豫輕吻我的臉頰，低而清晰的對我說，只是他眼里的淚水不經意間流入我的眼瞼……
“李豫……”
我伸手拭去李豫臉上的淚痕，與他相對無言……
愛一個人又能為這個人所愛，我想我叢無雙也應該滿足了。
驟然間，我的淚水也順顏而落，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唯一的解釋這眼淚是為我和李豫而流的，或許也是為了沈珍珠……
在此時我才能體會那種‘癡男怨女’的境界！
“李豫，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很開心。”我說。
“為夫也是，有娘子在，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李豫望著我，輕撫我的臉頰，他似乎又在思索些什么……
但很快他對著我說，“娘子，我愛你……”
他溫柔的吻去我眼角遺留的淚痕，我定定的望著他。
想搞清楚他的舉動？
可是又不自覺的在他那燦若夜空星子的雙眸里，我沉淪了……
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李豫真的愛我！
生完孩子后，我整個人也徹底虛脫了，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所幸李毅對我的照顧細微之至，讓我心里很是安慰。
當李豫說皇爺爺給孩子起名叫李適的時候，感覺一切都那么順利成章。
一切歷史事件的過程也許可以千變萬化，但歷史出現的主要人物卻是無法改變。
幫沈珍珠生好寶寶，我感覺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的。
是不是也該離開了呢？
仔細想著來到唐朝的這些天，從心里的極端慌亂到云淡風輕的接受現狀，李毅在里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有人呵護總是幸福的，雖然這個幸福感是沈珍珠的，但卻是我叢無雙切身在承受這種幸福感。
很多時候我一直想我就是沈珍珠，該多好呢？
沒有偷竊幸福，只是在享受理所當然的幸福。
可下一秒又感覺自己是不是太貪心了的……
在李豫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體漸漸的恢復了過來，也終于可以下床走路了，太子妃也常常抱著適兒來看我。
適兒真的很可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晶瑩如雪的肌膚，長大了一定是個美男子。
這個孩子是我叢無雙疼痛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的，在那三天三夜的時間里我一度認為也許我會難產而死，想來我還有些后怕……
想來這孩子總是沈珍珠的孩子，可現在也是我叢無雙在喂母乳，那不也就是我的孩子么？
對，他就是我叢無雙的孩子。
每當我抱起他，不自覺中有股保護他，憐愛他的母愛在我的內心提升。
一見他那天真無邪的笑聲，我忍不住想親親他。
當他大聲啼哭時，我身上的每根神經都會為他著急，為他擔心。
可每次見他手舞足蹈的時候，我也會感到很快樂，人也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我想這應該就是世上最偉大的母愛吧！
我的母親對我應該也是如是的情感！
“李豫，適兒能不能讓我來帶。”
我身體剛恢復，在宮中后苑散步時我問李豫，才半天不見適兒，我心里居然空蕩蕩的。
“娘子，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再說以后有的是機會。”
李豫應該是見我身體還沒恢復完全才這樣說的吧。
只是在當時，我有些失落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我總感覺我和李豫在一起的快樂的時光也不會太久了，而我和適兒相處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
也許是我內心太過不安，總需要些言語來掩飾。
“恩，那以后再說。”
也許就沒多少以后了，我覺得我始終還是貪心了，
我想要李豫的愛情，想要適兒的依賴，甚至想要和他們永遠的生活在一起。
而我內心其實一點都不想做叢無雙。
我希望我自己本來就是沈珍珠，而不是一個冒名頂替的靈魂在頂用著沈珍珠的身體。
可惜假的始終都是假的，哪怕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可我就是知道，這所謂的幸福也好，快樂也罷，終究不會太長久……
我貪戀的終究是一場鏡花水月！
心思流轉，思緒深處，竟然把我就這樣困住了，還沒有一點點的出路……
可就算如此，我想只要把現在的每一日過成自己在這里的最后一日，那么，到最后，無論是何樣的結局，我應該也可以無憾了！
“李豫，你知道嗎？能認識你，我今生無悔！”
我其實有點想哭，可又不想讓李豫看到，只能投入李豫的懷抱。
是啊，我要珍惜現在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讓我和李豫之間都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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