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徽挑選歷練地點之時她便下了套。
蕭瑾被容徽算計過數次,對容徽多有戒備。
容徽要的歷練地點,是她真的想要。
她卻不急著追。
容徽坐等蕭瑾自我懷疑。
以他的性格,定然不相信能輕易得手,肯定認為容徽有詐而后折返。
容徽本來只想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回試煉之地。
奈何蕭瑾嘴不把門,非要呈口舌之快。
容徽計上心頭,激怒蕭瑾。
讓他被秘境中的陣法彈出去,繼而脅諸侯以令天子。
兩個時辰后,強忍疼痛封印竅穴的蕭瑾重回秘境中,他面上戴著面巾,依稀看得到腫脹的顴骨。
容徽笑道:“喲,來了?”
蕭瑾手指被串成螞蚱的天音宗弟子,磨牙道:“欺人太甚!速速放開天音宗弟子!”
“這些都是肉票,哪能說放就放。”容徽低低笑了一聲,“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易燥易怒,毫無定力。
蕭瑾幸運身在修仙界的黃金時代才有這番成就。
就這智商。
蕭瑾腦海中一遍遍回放容徽的嘲諷,胸中怒火滔天,灼燒他每一根緊繃的神經。
也因為容徽這句話。
蕭瑾握緊雙拳,克制,在克制!
他不會被容徽左右!
容徽笑著搖頭。
此人真是無藥可救。
自己三言兩語便讓蕭瑾故步自封,信以為真的壓制怒火,修士桀驁不馴與天地爭命的傲氣都沒了。
蕭瑾心里想不被容徽左右之時,他已經被左右。
蕭瑾陰森森道:“你當如何!”
“贖一個煉氣期以上的弟子給五萬靈石,煉氣期以下兩萬靈石。”
容徽私下一塊衣角,“總共八十萬靈石,要么寫欠條,要么我撕票。”
被放威脅的天音宗弟子嚇得吱哇大叫,驚駭欲絕的望著容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獸一般,瞳孔縮成針尖大。
蕭瑾兇神惡煞的警告,“爾敢!”
喉嚨中溢出兇獸般狠厲的咕嚕聲。
容徽昂首邪笑,“本座何懼之有?”
來時璇璣傳來消息,劍靈派各個駐地的弟子相繼死于天音宗之手,證據確鑿。
而且,益陽那個突如其來的時疫與天音宗密切相關。
容徽不是善良之輩。
她已做好計劃。
待聚集其他四類法相,金丹化元嬰,第一個要滅的便是天音宗。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修仙界更應如此。
伏低做小裝孫子,容徽做不到。
蕭瑾緊緊的盯著容徽的一舉一動,他認證打量著容徽,心臟猛縮。
這便是修煉無情殺戮劍的劍修嗎?
從前的溫和只是表象?
容徽樸實無華的木劍橫在那名弟子喉嚨上,慢慢道:“三,二...”
“一”字在容徽舌尖打轉時,蕭瑾氣得發抖,寫下欠條后砍斷綁住他們的草繩,沉聲警告道:“滿意了?容徽,別讓我在秘境中見到劍靈派弟子,否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容徽收好欠條,指著西方道:“請。”
蕭瑾面色鐵青,帶著天音宗弟子怒氣沖沖的離開。
李顏回笑道:“這割地賠款的不平等條約蕭長老悶聲吃下,不會找我們麻煩吧。”
這也是劍靈派弟子擔心的。
容徽將璇璣給她的天音宗殘殺劍靈派弟子證據遞給李顏回,“你吃的教訓還不夠。”
她以為李顏回在登云臺和金池鎮已經見識到修仙界的殘酷無情。
沒料想,他仍舊樂觀。
雖然這不是什么壞事。
多一個朋友確實比多一個敵人強。
那也得看這個朋友值不值得交。
李顏回看完劍靈派死傷同門人數,眸子顏色漸深,“弟子受教。”
他將信件傳遞給劍靈派眾人傳看。
霎時間,死一般的寂靜。
容徽摘下幾十片樹葉,以血畫符發給每人,“尋朱果是你們的機緣我不摻和,如遇生命危險,撕碎符咒我即刻便至,記住,活動范圍在東方五十里之內。”
倘若容徽將修為提到筑基巔峰,瞬息而至的最遠距離便是五十里。
劍靈派眾人分頭行動。
此刻他們知道,這是五長老對他們的歷練。
李顏回轉身要走,后領突然被容徽抓住,“今日三千劍還沒揮完。”
李顏回:“......”
眾人離開后,容徽跑向靈寶山最高峰,她五指一抓,三十條細細的金色靈線赫然顯現。
每條靈線對應一個弟子,遍布密林。
只有一個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
容徽放開神識探去,李顏回老老實實的揮劍,片刻不曾懈怠。
靈寶山秘境靈氣充沛,容徽盤腿而坐呼吸吐納,雙手虛合在丹田前,氣運三十六小周天。
“轟隆——”
一道驚雷落下,驚醒修煉中的容徽。
遠處天際烏云密布,紫色劫雷在云中穿梭,霹靂列缺,震得大抵震顫。
容徽極目眺望,西方山巔上端坐著高冠博帶的青年,青年面色蒼白,一抹紅色靈力從他眉間的朱砂痣中飛出,飄向天際與濃云滾滾的劫雷碰觸。
“咔嚓——”
恐怖的劫雷無情劈下,季塵頓時與天地失去聯系,懸在他頭頂的寶塔劇烈震顫,發出不安的嗡鳴。
容徽心思一動。
季塵竟然在秘境中渡劫。
豈不是說明秘境并不排斥在里面晉階的修士。
排外不排內。
如果劍靈派弟子有機緣的話,在秘境中晉階也不是不無可能。
季塵無法溝通天地,他背后九尾狐的虛影急得上躥下跳,眼睜睜的看著靈力飛至半空便被劫雷劈成碎末,它身形暴漲,虛影頂起搖搖欲墜的寶塔,發出一聲尖嘯。
霎時間,天旋地轉,天崩地裂。
秘境眾人不由自主捂住耳朵,驚恐的望著地動山搖的秘境,爭相逃竄。
季塵面上平靜無波,實則心亂如麻。
這是他第四次沖擊元嬰巔峰,倘若再失敗,修道之路到此終止。
季塵師父琴圣曾言,想要渡劫須得貴人相助。
合歡宗為他找了一個又一個貴人都是無用功。
難道他合該止步不前,甚至命喪于此?
季塵心中發出不甘的怒吼,他深知于事無補,卻無可奈何。
罷了。
懸在季塵心中的那口大道爭鋒的傲氣眼看就要潰散。
突然。
一道銳金之氣凌空而來,狠厲決絕的劈開鴻蒙,遲遲不肯落下的雷暴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勢劈頭蓋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