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而來的容熔見狀登時頭皮發麻。
他想為風輕輕求情。
更害怕容徽遷怒自己,廢掉自己的修為。
容熔只能靜靜的,無能為力的看著悲劇發生。
師父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
不知為何,他覺得方才出現的那個驚才絕艷的女子才是自己師父。
而容徽,越來越像奪舍師父的魔鬼。
容熔拿出掛在脖子上的令牌,想了想,慌忙重新塞回去。
待容徽離開后,容熔方現身。
他抱起緊緊握著容徽遺落的令牌的風輕輕,心中很想將那枚令牌收入囊中,這樣就有更多機會能見到那個神秘女子。
但他轉念一想。
令牌里的女子是風輕輕最后的保障。
若自己一己之私讓風輕輕身陷囹圄,他會更加后悔自責。
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安全之地躲起來。
風輕輕殺了天音宗云鶴長老之事已經傳開,他們將面臨殘酷的追殺。
元嬰修士可奪舍重生。
容徽沒給云鶴逃走的機會,她干脆利落的滅其神魂。
待她回過神,法相令牌已不知所蹤。
容徽折回時,容熔和風輕輕也消失無蹤。
他們身上應該有屏蔽身影的法寶,容徽一時竟找不到兩人蹤跡。
容徽滅掉云鶴神魂后意外撿到一枚越級丹。
越級丹,顧名思義,能讓修士輕松跨過一道瓶頸。
越級丹妙用無窮,只有一個缺點,對元嬰期以上修士毫無用處。
此丹價值連城,為醫修圣地繁花谷所制,一年也就三顆。
容徽捏著越級丹若有所思,“還要躲到什么時候,出來。”
樹林盡頭,身形消瘦的藍色衣衫漸顯。
云和踩著沉重的步伐,屈膝一跪,“弟子見過師父。”
“你我早已不是師徒,無須行此大禮。”容徽想了想,將越級丹彈進云和懷里,“我從不欠人情,這東西算你暗中相護的報酬。”
若無分身慘烈的記憶,容徽難保證自己不會心軟,原諒他。
當今重重,皆因云和而起。
不可原諒!
云和冰冷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他斂起眼中悲傷的情緒,低聲道:“弟子受之有愧。”
他現在是金丹期巔峰,服用這枚越級丹的話便能步入高階修士之門。
旁人逢人就得叫一聲云和真君,此乃無上榮耀。
云和知曉,他和師父修煉的是無情殺戮劍。
講本真。
靠丹藥催生總是少了一層領悟,日后瓶頸更甚,突破極難。
容徽沒好氣道:“愛用不用。”
云和雙手捧著丹藥,沉默不語。
容徽見他倔強模樣,往事浮上心頭。
她這個徒弟心志堅定,道心不二,實在是難得的飛升之才。
可惜。
容徽惜才。
但剖自己金丹的逆徒,滾一邊去!
容徽坐在枯樹上,“為何推風輕輕?”
云和冷冰冰的臉一揚,認真道:“風輕輕一而再再而三陷師父于不義之地,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弟子理應清理門戶。”
跟蹤容徽的這些天,云和才真的看清了風輕輕的真實模樣。
被情愛之事所困的云和也曾自食其果。
如風輕輕這般熱忱的,不惜背叛好友之人鳳毛麟角。
云和對容徽向來尊敬,又經過剖丹一事對她心懷愧疚,所以自發代入她的處境,越覺得他們不是人。
“好了。”容徽沉默半響,“不用跟著我了,云和,走吧。”
這是她唯一一個叫自己師父,自己不反感的逆徒。
云和薄唇抿成一條線,他小心翼翼的把控距離,亦步亦趨的跟著容徽。
天音宗云鶴長老被劍靈派逆徒風輕輕暗算,身死道消的消息在萬流城炸開了鍋。
風輕輕離經叛道,橫刀奪其師所愛在先。
后謀殺天音宗長老在后。
一時間人人喊打。
天音宗痛失一位元嬰大能,宗主大發雷霆,發出宗主令。
凡天音宗勢力所及,見著格殺勿論。
聽到此事之時,容徽正在喂王石送來的貓崽兒,與她相對而坐的璇璣捧著凝霜花,道:“五師姐,我聽聞天音宗卞旭金丹被毀,筋骨寸斷,你做的?”
容徽頜首。
璇璣義憤填膺道:“打得好,打死這龜孫!”
“不過師姐你不必把什么罪責都擔下。”璇璣聳肩道:“不是師妹不信你,筑基修為廢了金丹真人,這話說出去誰能相信?”
璇璣安慰“為了泄憤口不擇言”的容徽,“這話咱們私底下過過嘴癮就成,傳出去會叫人笑話的。”
師姐恨卞旭,恨之入骨,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容徽道:“我認真的。”
璇璣心疼道:“師妹我也是認真的!”
太可憐了。
愛情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璇璣不信,容徽也無可奈何,她將重塑金丹的其它藥材清點出來發現自己沒有合適的聚靈法寶。
金丹重塑猶如鍛體重生,必須有大量的仙靈之氣沖刷金丹,洗滌上面的污垢,凝練元嬰之時方可萬無一失。
“掌門師兄那兒有聚靈法寶乾元傘,可凝聚方圓百里之內的靈氣。”
璇璣先是一喜,而后沉悶道:“可師兄前段時日借給天音宗圣女沈莞爾了。
師兄說借三個月,可沈莞爾在劍靈派呆了三月又三月,至今未曾離開。
沈莞爾與掌門師兄牽扯不清,我和三師兄左右為難也不好趕人。
師姐是掌門師兄最關懷之人,你去要乾元傘,師兄不會不給。”
掌門師兄將劍靈派唯一一條靈脈都給了容徽,區區一把乾元傘算什么。
“沈莞爾?”容徽細細的回憶分身的記憶,恍然大悟道:“那位將我的劍靈迷得昏頭轉向,使他背信棄義之人?”
沈莞爾乃是天音宗圣女,亦是中洲第一美人。
她一直帶著帷帽,從未有人見過她的模樣。
因此,眾人不知她是風情萬種的絕代妖姬,還是出塵絕艷的氣質美人。
天音宗傳著傳著,世人都默認沈莞爾是第一美人之事。
“就是她。”璇璣萬分嫌棄道:“她是我見過,除了渡劫重生的師姐你之外最能裝的人。
當初若非你攔著,那劍靈早已灰飛煙滅,怎么可能在劍靈派耀武揚威!”
談及劍靈,璇璣精巧可愛的臉上浮起一層冷意,黑白分明的雙瞳中殺氣洶涌。
她垂在桌上的指尖泛出銀白寒霜,冷氣沿著桌面向下,眨眼間將整個房間化作冰天雪地。
劍靈派建立至今,從未有過劍靈叛主之事。
容徽的劍靈張揚行事碰觸到了璇璣的逆鱗。
身為劍靈派長老,璇璣對叛主之人深惡痛絕,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更為容徽鳴不平。
容徽腦海中浮現分身與劍靈分道揚鑣的種種回憶,待最后一道記憶消失,氣得她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