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安頓好妹妹,出發去皇城之前,去了趟公司,艾青已經門口等她。
她要去一趟皇城的事情昨晚已經在電話里跟艾青講明,她若是想等她回來再上工也ok。
但艾青是個做事干脆利落的人,既然應承她過來做事,那就是盡快上手工作。
她將艾青帶到財務部交給負責人alex,然后回辦公室交待事項。
離開前,碰到許久未見的邵百川,不過,邵生看起來好像并不大好?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面對葉臻略略驚訝的表情,邵百川語氣淡淡道:“過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公司若是有邵百川在,那葉臻去皇城可真是放心了。
“你的合約解決了嗎?”
她沒問他怎么不用陪安琪。
他點頭:“恩。”
陸懷遠賠了一大筆違約金提前解決好了。
“好。”
葉臻也不多言,與他一同回辦公室,打了通電話給陸懷遠,將手上需要處理的事情交給他。
葉臻剛離開,陸懷遠的電話就來了。
“你跟安琪怎么回事?”
邵百川站在落地窗前,微仰著頭看四月的天空。
明凈萬里,他的心情卻烏云密布。
“有點小爭執而已。”他嘆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他說給陸懷遠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安琪從小到大都比較任性,最近事情多,你多擔待一些,工作沒這么急……”
陸懷遠電話那端娓娓道來。
“我會好好照顧她,與工作沒有沖突。”
他自己那邊還有一堆沒有解決的事情,還要分神關心他與安琪的事情。
邵百川心有愧意,不過兩個大男人之間也沒那么多矯情的話,交待幾聲后便掛了機。
皇城四月,春意濃濃。
陸懷遠踏進沈家大門時,沈太太正在院子里煮茶,看到保姆領人進來,殷切地招呼他過去。
“阿遠啊,最近我跟你沈叔一直在國外訪問,陸家發生那么多事情,你也來皇城這么久都沒能幫上忙,實在是抱歉啊。”
沈太太親自給他倒了茶,一連串客套的話。
“不礙事,你們工作重要。”
陸懷遠接過茶杯,客氣有禮。
他來皇城是希望能尋求更好的解決之道,第一個找的就是沈家,但是沈家閉而不見。
陸懷遠知道,這是沈家大佬的意思。當初他與沈珂的事情鬧出了不大不小的新聞,沈家一向極要面子,而他們陸家當時并未給足他們,加之后來他又因為直言拒絕沈珂,將她刺激到入院,他們氣惱他,很正常。
當然,這是私人方面還是小事。不過,吃過一次閉門羹后,他便知他們沈家的立場,從未再來過一次。
沈家拒絕之后,賀家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幫忙,但暗中牽線搭橋也幫了不少。
陸家的事情如今尚未有行何定論,若是因此拉下仇恨,日后得不償失。更別提,s城賀家與陸家一向關系匪淺。
沈家不管是因私因公鬧僵,但他們賀家可不做。
沈青言肯定清楚這一層關系,但是為了自家老爺子的面子,怎么樣都要晾一晾陸懷遠的。
而今日,沈太太將陸懷遠請過來,除了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還另有一件極重要的事。
“最近為了家中的事情,我看你都瘦了不少呢。真是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無謂辛不辛苦。
“不過,辛苦總有意外收獲,對不對?”
“沈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陸懷遠放下茶杯,抬眼對上一臉笑意的沈太太。
“阿遠,你就不要裝不明白。老賀他們都跟我們提過了,張家小女兒,尚未婚配,很欣賞你,言辭之間對你可都是鐘意的意味。”
位于權力中心的張家小女兒看上他,那是多大的機緣呢?
張家小女兒張舒心,陸懷遠確實見過幾次。
第一次是他來皇城后首次到賀家拜訪,張家小女兒與賀太太的外侄女是好朋友,倆人約在賀家喝下午茶。
那次陸懷遠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不輸米其林大廚的法國菜,獲得所有人的一致贊許。
第二次碰面,是他約了賀叔還有其它人談事情,在郊區的一家射擊場偶遇,點頭招呼的一面之緣。
再后來幾次碰見,都是在賀家。
陸懷遠對她,并無特別的印象,只當她是賀家外侄女的朋友。
但是陸懷遠這三十多年的人生經歷,對女人對他的愛慕追尋的眼神太過熟悉。
可他自認為,從來未約過她任何曖昧的言語、動作,甚至眼神,更別提他手上一直戴著婚戒。
他相信,以張小姐的家庭與教養,應該明白。
但沒想到,她從賀家那邊聽聞他尚未正式成婚時,竟第一時間托賀太來說這件事。
當然,他也是在第一時間明確的拒絕了。
陸家與他小舅舅,現在確實是需要些關系來周旋,但還不至讓他以身相許來換取。
他陸懷遠堂堂七尺男子漢,頂天立地,就算陸氏在這一場劫難中倒下,他相信他的余生也能再創造出另一個更好的陸氏集團。
至于舅舅,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在這個圈子里浸淫多年,應該早知道其中的潛規則。
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為他周旋這件事,但結果如何,他不能保證。
當然,他拒絕的話仍是極為客氣的。
“我已有婚配,高攀不上張小姐。”
“阿遠啊,什么高不高攀的,你真是糊涂。”
說話的不是沈太太,而是從屋里出來的沈青言。
遇上這種機緣,旁人是巴不得結上這門親,他竟不知去珍惜。
以前他可以不把他們家沈珂放在眼里,當然沈珂本身確實也有隱疾在身,他不喜也正常。但這回看上他的可是張家女兒,而且還是在他們陸家極需要的時候。
若是他與張家結了這門親,張家必定會盡心心力保陸家無事啊。
他一向絕頂聰明,怎么就看不透呢?
或許,他是個重情的人,真心喜愛那個年輕漂亮的小未婚妻,但是她在這個時候能給他什么帶來什么呢?
更別提,這些事發生,與她不無關系。
他們現在還未正式成婚呢,頂多過后補償就好了。
堂堂男子漢,最無一用就是情種。
“沈叔,沈嬸。”陸懷遠抬了抬那只戴著婚戒的手,“我已經結婚,還請你們跟張小姐說清楚,不要把目光放在我這個已婚男人身上。”
“阿遠,你們在法律上還未是夫妻。”
沈太太瞪他手上的戒指。
“我跟我太太已經在國外注冊結婚。”
斬釘截鐵,毫無回轉的余地。
沈生、沈太:“……”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抱歉,我還有點事情,告辭了。”
陸懷遠離開沈家,直接去機場。
他的小妻子,航班快要到了。
張家。
“爺爺,怎么樣?”
張舒心看著甩上電話的爺爺,蹙了蹙眉。
“姓陸的不知好歹的東西。”張爺爺滿臉怒容。
電話是沈家回過來的,給他的答復與賀家的說詞一模一樣,都是極為客氣地說什么已有未婚妻,不敢高攀。
若不是自家孫女著實喜歡,他張家犯得著上趕著先找了賀家,再找沈家說這事?
可人家壓根沒把你放在眼里,瞧不上你張家的門楣。
他張家的女孩需要如此看一個商賈之流的臉色?
既然人家都拒絕得這么明顯了,正好,什么也不用他講了。
可怪就對在自家孫女,人家越是拒絕,她就越是好強,越是想要跟人家正式見一面。
他越拒絕,她就越擰,三分喜歡都成了十分,人家說已經結婚了,她偏當成是借口。
還有人敢瞧不上她張舒心的。
張老不得已,為了讓自己孫女死心,讓賀家約了陸懷遠。
陸懷遠接到賀家電話時,正在機場接葉臻。
他知道,這回他是不能再駁張家的面子,這頓飯怎么樣都要吃了。
葉臻從貴賓通道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候多時的陸懷遠。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么,男人已經大步向前,將她緊緊地摟進懷中。
他無聲地摟著她上車,她這才有機會好好地看著他清減不少的臉龐。
“怎么瘦了那么多?”
她手指撫著他暗青的下巴,眼眶微熱。
“水土不服。”他笑了下,低頭親了親她額頭。
溫熱的唇,熟悉得讓她身心都分外的安寧。
“臻臻,我愛你。”
“我也愛你。”
葉臻第一次來皇城,卻無半點觀光的心思。
她的心思全都在身邊的男人身上。
從機場回到他的住處,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她都靠在他懷中。
他擁著她,與她十指交握,無聲的陪伴中,他不知幾時睡著了。
車子停下來時,他還在睡。
葉臻沒叫醒他,微仰著下巴看他睡得沉的模樣,眼眶酸澀不已。
他這是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呢?
陸懷遠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醒來時,窗外落日的余暉透過車窗打在女孩白皙通透的臉上。
兩人對視,眼中全是深濃的愛意。
回到他32樓的私人公寓,已經是晚上八點。
他抱著她上樓的,晚餐也是他做的。
都說x是釋放壓力最好的方式,陸懷遠整個人變得輕松許多,從頭到腳都是愉悅的狀態。
用完餐,她想同他聊聊天,可他好像不怎么想說話,抱著她回房繼續釋放壓力。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翌日中午。
他親自給她挑了合適的外出服,從頭到腳的搭配都是他挑選的。
“是不是要見什么重要人物?”
她挑眉問他。
“不算。”他輕描淡寫地回了兩個字,牽著她的手一起出門。
張舒心萬萬沒有想到,陸懷遠為了讓她死心,竟如此不顧她的面子,將他那位未婚妻給帶來了。
不,更正,是妻子。
因為他介紹說:“這是我的妻子葉臻。”
她震驚地望著那個20出頭,嬌嫩得如同含苞待放粉色玫瑰的年輕女孩。
葉臻同樣了沒料到,他帶她出門見的是個女孩,年紀不大,不過25、6歲的模樣,五官清秀,氣質單純,白色襯裙搭著黑色外套,扎著馬尾的模樣看著很精神,只是聽到陸懷遠介紹葉臻是他妻子時,整張臉都僵硬了。
她再怎么倔強與不信,也知道陸懷遠是明明白白地拒絕她了。
只是這種方式讓一向被嬌寵著長大,沒經歷什么風雨的她來說,還是有些難堪了。
不過再難堪,張舒心還是保持了自己應有的風度。
“你好,陸太。”她沒有伸手,只是點了下頭:“我跟朋友有約,不打擾你們用餐了。”
她給自己留了最后一絲體面,可從餐廳出來時,還是忍不住委屈得紅了眼眶。
可真要怪,能全怪人家嗎?
人家早就拒絕得明明白白,她還是不死心,還是相信他婚禮取消,婚約也已經取消,所以大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架勢。
如今,她真是一頭撞到南墻上了,該回頭了。
可回到家,她還是委屈得將自己鎖在房里,飯也不吃。
張爺爺聽聞,氣得不清,他不能直接打電話罵陸懷遠,卻直接打到了賀家,大發一頓脾氣,直言要讓s城陸家個好看。
賀子謙這邊掛了電話,眉頭深蹙。
張家雖然已經脫離核心,但是弟子滿天下,想要使使絆子并無多難。
這次的事件,安城被牽上,又扯到了陸氏,不過這么久以來,除了證詞并沒有其它的收獲。
而他們s城賀家與陸家關系一向親密,賀政哲出面背書,若不是沈家心有余怒,也擔心被人抓住結黨營私之嫌,他們賀、沈兩家出面力保,安誠與陸氏定能無憂。
在張家女兒的事情上面,他們雖也怒惱陸懷遠不知珍惜機緣,但心里也不滿張家的手伸得過長了。
再怎么樣,他們賀家也在這張大網之中占了一席之地的。
另一邊,張舒心走后,葉臻也沒什么心情吃飯,倒是陸懷遠看著心情不錯的模樣,壓著她不許走,給她夾了不少菜,一樣一樣地喂她吃。
吃完飯,兩人直接回住處。
陸懷遠在廚房煮咖啡,葉臻從身后摟住他腰,臉貼著他后背。
“那位張小姐,很喜歡你。”
不像是以往她吃醋時的小模樣,她很平靜地說出一個事實。
所以,他忽然把她叫來,是擋桃花的。
那位張小姐,肯定不是個好打發的女人。
皇城之下,心有顧忌不好打發的人,會不會也是他久久無法尋到解決之到的原因?
若是這樣的話……
她心頭一陣酸澀難忍,袁先生一定是看錯了,她的紅紙,什么官財運俱全,全都是假的。
從與他在一起,發生那么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與官財運沾上邊的。
她給他,給陸家帶來的麻煩越來越多,可她卻連分擔的能力也沒有。
她是不是應該……應該……
在她的眼淚冒出來之前,他轉身過來,將她的臉抬了起來,看到她眼底閃爍的淚光,看穿她心底的不安……
“是。”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伸出手指拈去她溢出眼角的淚:“她是鐘意我,但我的心只有一顆,給了你就給不了任何人。”
她的眼淚,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他任她抱著他,任她哭。
x也是宣泄壓力的一種方式,哭也是。
這段時間,她承受的心里壓力不會比他少,哭一哭也是好的。
葉臻哭累了,任他抱回床上,喝了杯熱牛奶后睡著了。
給她壓好被角時,他低頭在她紅腫的眼皮上吻了吻。
在一起那么久,他吻過她無數次,溫柔,憐愛,珍惜,狂熱,都有。
這一次,是深重的誓言。
葉臻睡著后,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懷遠出來,拿起手機看到是陌生的私人電話時,蹙了蹙眉,接起來 “請問,這是葉臻小姐的私人手機嗎?”
對方聽到陸懷遠應聲時,用字正腔圓的中文問道,語調中帶了抹長居海外的腔調。
“是。我是她丈夫,請問您是……”
“敝姓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