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芊芊醒來時已是深夜,沉重的眼皮無力睜開,耳中只聽見窗外正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像是女人低泣的聲音.
意識恢復的瞬間,第一個跳出腦海里的便是李有峰與別的女人纏綿的畫面,心痛又一次朝她襲來.
“主子,你醒了”旁邊傳來琛兒的聲音。
李芊芊勉強睜開眼睛望去,琛兒正站在床前凝視著自己,半瞇的雙眸中帶著詭異的笑意和殺意。而她身后不遠處蘭花正伏在桌上睡得香甜。
“來人……快來人……”李芊芊撐起虛弱的身子試圖喊醒蘭花,從嗓子里擠出微弱的聲音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我勸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琛兒揚了揚手里的小綠瓶挑著眉:“你們都中了我的迷香,我若不喂她吃這個醒神藥她且有的睡呢。”
“你想做什么?”李芊芊滿眼驚恐地望著她:“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雖然她平日里常把想死掛在嘴邊,可當死亡真的逼近時,她還是會感到深深的懼怕。
琛兒在她身邊坐下咬牙切齒道:“怎么?現在知道害怕了?你打我時不是很厲害嗎?”
李芊芊看著她臉頰上幾道血印,死死抓著被褥:“我打你是因為你騙我!你明明知道他已在外面有了女人為何不告訴我?你們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憤怒恐懼交織在雙眼中,凝結成一種無盡的絕望。
“背叛你的人是李有峰與我何干我不過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你憑什么將氣撒在我身上”琛兒著眼前的女子冷笑道:“要怪只能怪你你愛錯了人。”
李芊芊深吸了一口氣苦澀一笑放棄了掙扎:“你殺了我吧,我活夠了。”
是啊,她活夠了。
她的未來已經沒有希望,與其在絕望中茍活不如就這樣死去。最起碼不用再受心痛的折磨,不用再受身體的折磨,不用再受別人的嘲笑和諷刺,不用在體會世間滿載的惡意。
她只想安靜的睡一覺,不想再醒來。
“現在梁清月已經懷疑你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繼續留在宮里,也只有你死了才能保住你爹的命。”琛兒說話時從衣袖中取出一團繞在一起的白綾:“既然你整天嚷著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吧。”
李芊芊雙眼一閃,很快又恢復了鎮定:“你方才不如讓我在夢里死去,又何必讓我再受這份活罪呢。”
“本來我是可以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可你這雙手犯賤弄疼我了”琛兒說話間已將白綾裹在手上……
天色剛剛泛白時,秋月宮里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蘭花從夢中蘇醒的瞬間被眼前的場景嚇破了膽,一下從椅子上癱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嘔吐著。
“主子!主子!”與其他下人一同趕來的琛兒看到吊死在懸梁上的女子時,立刻上前托起那僵硬的雙腿嚎啕大哭:“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找太醫!”
其他人已被嚇得腿軟,被她這么一吼才從恐懼中晃過神來,連滾帶爬地朝外跑去。
半個時辰后,原本冷清的秋月宮已站滿了人。
空氣中飄蕩著死亡和藥物混雜在一起的氣息,使人感到作嘔和壓抑。
太醫驗尸后轉身稟報:“皇上,從小主脖上的勒痕和死狀來看確實死于自縊并無可疑,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夜子時左右。”
葉隱修雙手背于身后陰沉著臉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道:“昨夜你可在這屋子里?”
蘭花顫抖著身子哭道:“奴婢從昨日小主暈過去后就一直在這屋子里守著,沒有踏出門半步。”
“這么說,人是在你面前死的?”葉隱修垂著眼睛,平靜的語氣中探尋不到半分情緒。
蘭花一聽此話連連磕頭哭道:“奴婢昨日也不知怎么了,前一秒還絲毫沒有困意,后一秒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睡了過去,等奴婢一醒來就看到小主她……皇上饒命啊!”額頭砸在地磚上砰砰作響。
梁清月上前一步問:“那可有其他人進過這間屋子?”
葉隱修指著地上歪倒的椅凳對梁清月道:“連著凳子倒下她都沒醒,即便是有人進屋她也發覺不了”眼神中似有別樣意思。
站在一片的琛兒聽他這么一說心里咯噔一聲,卻繼續強壯鎮定地低著頭。
梁清月立刻體會了他話里的意思,欠身道:“臣妾愚拙”
葉隱修猛地抬頭:“來人,將她拖出去立刻斬首!”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蘭花凄慘的叫聲漸漸飄遠,院子里只剩下一支蹬掉的繡花鞋。
剩下的宮女跪在地上悶聲哭泣,生怕自己的下場會與蘭花一樣。
“朕問你們,李美人自縊前可有什么異樣?”葉隱修走到那幾個宮女面前問。
宮女青兒第一個抬頭道:“皇上,小主昨日下午發了好大的脾氣說琛兒頂撞她,還將琛兒給打了一頓,打著打著小主就暈了。”
琛兒聽聞沒等男子開口便揚起臉解釋道:“皇上,小主昨日確實打了奴婢,那是因為奴婢見娟嬪娘娘離開后小主神情低落只穿一件單衣在屋里頭來回踱步,便勸小主披一件衣裳莫要著涼。小主說奴婢和所有人一樣假模假式的關心她其實是在看她笑話,奴婢自認對小主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于是就解釋了幾句……”
“你是說昨天娟嬪娘娘來過這里?”葉隱修問。
琛兒泣不成聲地點頭道:“昨天下午娟嬪娘娘來說有幾句體己的話相對小主說……”
“速傳許娟”葉隱修撩衣而坐。
不時片刻,許娟匆匆踏入門來臉上寫滿了慌亂:“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眼睛抬起的瞬間,看到躺在地上的死尸嚇得身子一軟,幸而被身后的女子托住胳膊才穩住了腳步。
葉隱修看了眼她身后的女子又將目光投在許娟臉上:“你昨日可是來過秋月宮?”
許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臣妾確實來過”原本紅潤的臉色,已如白紙一張。
“你來這里都與她說了些什么?”葉隱修并未挪動身子,語氣平和并無質問之意。
許娟惶惶道:“臣妾聽聞李美人哥哥的事后猜想她一定十分煩悶,便想來寬慰勸說一番。皇上,李美人究竟是怎么了?”
琛兒忽地探頭朝許娟望去暗暗攥著衣襟:又是這個多事的女人!
葉隱修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體道:“她昨夜自縊了”
許娟捂著胸口晃了晃身子:“她……她自縊了……”片刻后許娟突地跪下:“皇上,臣妾真的只是好心來勸慰幾句,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葉隱修拽住她的胳膊往上提:“朕沒有說此事與你有關,你莫要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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