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葉國京城 晌午時分,大雪落在人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街上行人大都佝僂著背將手揣在袖子里,呼吸間,呵出團團白霧,又給這寒冬增了幾分冷冽之意。
人群中有兩名男子身穿樸素的棉衣,各自背著一個包袱踩著積雪疾步行走,最終在一間民宅前定了腳步。
進屋后,兩人紛紛掃落著身上的雪花跺了跺腳。
洛南進門后四處打量了一番問:“這宅子是何時買的?我怎不知道?”
“自從知道莊主要嫁到蕭王府時,墨卿那小子便買了這屋子”逸豐塵說罷直奔灶廚。
“這里離蕭王府只隔著兩條街,現在倒是方便我們了。”洛南抱著雙臂道。
逸豐塵在灶廚里頭一頓亂翻后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是啊,否則你我現在連個落腳地都沒有,住在客棧里久了難免引人懷疑,這墨卿平時看著挺心細,怎連袋米都不備著。”
洛南將包袱丟在木桌上:“別找了,我方才來的路上見東頭菜攤米鋪都有,一會兒歇歇腳我去買些回來。”
“嗯,回頭我與你一同去,順便勘察下地形狀況!”逸豐塵說著走到院里看了眼水井道:“你打些水來,我去劈柴將灶點上。”
洛南打了三桶水倒入水缸里暗自嘟囔:“咱們這趟不知要呆多久。”
逸豐塵揮動著手中的斧頭道:“莊主讓咱們盯著蕭無惑,誰也不知何時才能盯出線索來。既來之則安之,就先莫想著回去了。”
“我總覺著與其在這里守著蕭無惑,不如去西境打探一下梁國屯兵的虛實比較妥當。”洛南抱起劈好的柴火邊說便往朝灶廚走去。
逸豐塵扭頭道:“莊主說了,即便是弄清了虛實也沒用,咱總不能闖進宮去告訴葉皇他被人騙了吧?”
洛南又將一桶水倒入鐵鍋后依著門框笑呵呵道:“說的也是,現在的莊主可不似從前了,頗有當年魏澤天老謀深算的模樣。”
逸豐塵將斧子丟在一邊站起身來:“若早識破魏澤天的真面目,我又怎會放棄云游山河的日子入了山莊去,那老賊真是該死!”
“你舍棄了自由得了個媳婦兒也不算是虧本買賣。”洛南道:“儲慈除了廚藝一般,其它都好。”
逸豐塵正吹著火杖被他這一說險些嗆著,扭頭道:“她那廚藝叫一般?”
“行了行了,你就莫要得了便宜賣乖了,儲慈對你多好你心里能沒數?”洛南將手按在他的肩頭拍了拍:“我去里屋里歇會。”
“歇個屁,趕緊洗把臉隨我置辦東西打探地形去!”逸豐塵道。
“唉,真不知儲慈是怎么受得了你的。”洛南無奈地收了步子。
半個時辰后,兩人扛著大包小包的回了屋子。
“這回夠咱們吃上十天半個月了。”洛南抬頭拭著汗道。
逸豐塵眉頭緊蹙語氣低沉:“方才我看了地形,王府門前地勢寬闊又無遮擋,咱們只能兵分兩路在王府東西巷口盯梢尾隨,否則極易暴露。”
洛南取下棉帽拍了拍上面的雨雪:“可這天寒地凍的街上又沒幾個人,咱們守在巷口會不會太扎眼了?”
逸豐塵思索片刻道:“東邊酒肆的二樓倒是個方便觀察的好地方,可那西頭只有幾間商鋪,確實不適合長久逗留。”
洛南拎起菜籃抱怨道:“這蕭無惑也是,非將王府安在四通八達的地界,否則咱兩也不用各守一頭了。”
“你見過哪個人將官邸設在偏僻處的,這里四通八達寸土寸金,但凡有權有勢誰不想占最好的地。”逸豐塵說著似來了主意突然抬頭道:“有辦法了!”
“又想到什么餿主意了?”洛南問。
“你先別問那么多,趕緊把飯做了,咱們吃飽了好好睡一覺晚上我自然會告訴你。”逸豐塵拎起米袋朝后院走去。
“咚——咚!”“咚——咚!”
二更時分,屋外傳來打更人報更的聲音:“關門關窗,防偷防盜咧”
逸豐塵對洛南使了個眼色道:“我先去街上看看,你且等著!”
“嗯”洛南指著院子道:“我先把水提過來。”
“好”逸豐塵說罷踏出門去。
一股強勁又冷冽的風在他開門之際乘虛而入,將屋子里的輕巧物件吹得東倒西歪。
大雪伴著疾風下得鋪天蓋地,逸豐塵逆風而行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來。
整個街上門窗緊閉,不見一個人影。
許多人家門口掛的燈籠已被吹熄,整條街上只剩零星幾盞燈籠尚還頑強抵抗著在風雪中狂舞。
一路艱難地走到王府西邊的巷口時,逸豐塵停下了腳步。
他勉強地睜開眼睛透過密集的雪花又仔細看了許久,終于選中了一個極佳的位置。
眼前的地面稍有下凹,一會兒只要將水分四次潑在此處,明天一早地上便會結上一層厚冰,從王府里進出的人就一定會選擇東邊哪條路,如此一來既能斷了王府西邊的路又不影響路那頭的鋪子做生意。
帶著對自己的崇拜逸豐塵回到了屋子。
“怎去了這么久?”洛南問。
“事關重大我自然得觀察仔細了,趕緊走吧你我一人先提兩桶去潑一次。”逸豐塵說罷便拎起水桶朝外走去。
“這么做會不會連累無辜的人摔倒?”洛南跟在他后頭低著頭道。
“那路上有東西兩條道,你當人都是豬腦子不知繞路走。”逸豐塵說話間又加快了步子。
黑夜與暴風雪給兩人的行動提供了絕佳的時機,一路上連個鬼影都沒遇到。
“就是這里,趕緊的。”逸豐塵說話間已端起一個木桶嘩嘩地潑了起來。
洛南問:“我潑哪兒?”
逸豐塵指著前方劃了個圈道:“這一塊都得潑上,否則人一個跨步就過去了誰還愿意繞路。”
兩人忙活了大半夜,才回屋子。
洛南看了看天色道:“看來今日咱是別想睡了!”
“咱們來這里本就不是享福的,自打莊主這次回來后便極少有笑臉.她心里的疙瘩咱們解不掉,只能盡可能地替她做些什么。”逸豐塵拍打著身上的積雪語氣無奈。
“這魏澤天真是害人不淺。”洛南道。
“他最終多行不義必自斃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也算是罪有應得了。”逸豐塵指著里屋道:“咱們趕緊瞇瞪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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