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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傳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鸞鳳長吟

  葉國崇光四年三月十二。

  出生僅三個月的嫡皇子葉顧榮被冊封為太子。皇上大赦天下,數十萬囚犯因此重獲新生,牢房大空。

  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并不知道他的出生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也不知道自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他已經獲得了別人窮極一生也得不到的權力地位。

  自從狄葉之戰獲勝后,原本在世人眼中荒淫無度懶于朝政的葉國皇帝一改之前昏庸無道之風搖身一變成一位知人善任氣度恢弘的賢能明君。

  朝廷內外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已經意識到,皇帝還是從前的皇帝,只不過是卸下了偽裝罷了。

  后宮的風氣亦是被皇后管理的有條不紊呈現出一派和諧之色,身為皇后的梁清月雖執掌六宮,卻從未濫用職權為所欲為。

  自打她入宮后皇上便再無擴充后宮之舉,除去已病入膏肓的上官云,這后宮中也只剩下兩妃兩嬪一美人。

  這共伺一夫的六姐妹且不說私下是有幾分真心實意但大抵上面子都過得去。

  眾妃們每日清晨總會準時地來到鳳軒殿給皇后請安陪笑承坐一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失禮。

  今日如往常一般,辰時剛過后宮的女子們便紛紛踏入鳳軒殿。

  寒暄之后,坐在左側次位的女子開口道:“皇后娘娘,臣妾聽聞皇上罷取了今年的選秀,許多大臣都在背地里責怪咱們呢”說話的人是剛從修媛升為嬪妃的蘭嬪喬玉蘭。

  此女年芳二十,五官清秀皮膚白皙,雖長相不為驚艷但也算是個七八分的美人,只是那微挑的眼角給她添幾抹刻薄嬌蠻的戾氣,讓人不喜接近。

  皇后尚未說話,坐在上位的貴妃韓曦兒瞥了一眼蘭嬪道:“皇上選不選秀與后宮何干,蘭嬪妹妹能否不要聽風就是雨”不冷不熱的語氣中是有幾分責怪的意思。

  喬玉蘭被她這么已說雖心里有氣,可礙于身份只得賠笑道:“貴妃姐姐說的是,是妹妹失言了”

  身為皇后的梁清月當然知道她話里的意思,自從自己恢復伺寢后皇上便再無宣過其他人,這蘭嬪假借大臣之口,實則是在宣泄被皇上冷落的不滿。

  梁清月放下手中的杯盞輕掃絲帕道:“大家都回去歇著吧,這幾天倒襲春寒都帶些暖”

  “是!”

  “臣妾告退……”

  出了鳳軒殿,喬玉蘭對著走在前頭的曦貴妃狠狠翻了個白眼兒暗自嘀咕道:“裝什么好人”

  “就是,我就不信她心里沒怨氣”與她一同出來的梅嬪溫霜霜跟著附和。

  “她不過就是入宮比我早些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喬玉蘭撫了撫頭上的釵子道。

  “進宮早又如何?還不是半個子也沒生出來,注定要孤獨終老”溫霜霜毫不顧忌地說著難聽話。

  可這難聽話在喬玉蘭的耳中確實格外悅耳,陰沉臉色也變得明朗幾分。

  “姐姐……”

  兩人正走著,突聽身后傳來一聲輕喚。

  喬玉蘭回頭望了眼兒冷冷道:“李美人穿這么少小心凍壞了身子”語氣盡是不屑與嘲諷。面對這個在自己前面入宮可混到現在還是美人的女子,她根本不用顧忌什么里子面子。

  “多謝姐姐關心”李美人微微叩首道:“姐姐方才說的傳言妹妹前幾天也聽到了,那些話確實有損后宮名譽”

  站在蘭嬪身邊的溫霜霜冷笑一聲道:“李美人一向清心寡欲,就算他們再怎么說也不會是針對你,你又何必在這兒跟著瞎操心呢”

  李美人知道這話是挖苦她長年遭受皇上冷落,繼續陪著笑臉道:“可妹妹我畢竟也是后宮的人,自然聽不得別人將這不光彩的帽子扣在咱們頭上”

  “我看你啊就莫要操這份閑心了,繼續享你的清福吧”喬玉蘭說著便轉身離去。

  溫霜霜撇了撇嘴趕緊跟上蘭嬪的步子。

  李美人臉上的笑意隨著那兩道孤冷的背影瞬間消散,眼中只剩陰冷。

  鳳寧宮的宮女秋荷將這三人的對話聽進了耳朵里立刻匯報給自己的主子。

  梁清月問:“李美人入宮幾年了?”

  “回皇后娘娘李美人是在伊莎娘娘后兩個月入宮,如今也三年有余了”秋荷掰著指頭算了算道。

  “那她為何還只是個美人”梁清月似在自言自語。

  “據說李美人第一次伺寢就被退了回去,之后皇上便再未宣過她”

  “哦?”梁清月抬起眼兒問:“她為何被退?”

  秋荷搖了搖頭:“這奴婢就不知了,皇上登基后只退寢過兩次,第一次就是李美人第二次是瑤妃”

  “瑤妃之事本宮已早有耳聞”梁清月記得之前與馬伊莎閑聊時她提過此事。

  “李美人性格不溫不火長相也并不出眾,她的父親又只是個小小的工部侍郎五品官,所以不得寵倒也不奇怪”秋荷按著自己的邏輯分析道。

  梁清月點了點頭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秋荷端著手兒退下。

  梁清月手捧暖壺靠在軟塌上不禁皺起眉頭,雖說她和天下所有女子一樣希望能所愛之人能夠一心一意地愛自己,可她愛的人是江山之君,專一的愛便注定只是奢望。

  古往今來,想要穩固皇權讓人踏踏實實地為他賣命,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重臣之女納入后宮,但凡專寵皆是需要付出代價。

  如今既然大臣們已有非議,她亦要負起責任來。

  暮色深深,燭火搖曳,葉隱修靠坐在龍床上一襲黑色單衣微敞露出雄健的肌膚,披散的長發隨意散在背上為剛毅的臉上添了幾許慵懶。

  “皇上,為何要罷取這屆選秀?”梁清月依起柔軟的身子將他散落在胸前的頭發向后撩去。

  “朕有你一個足矣”他抓過她的手兒攥在手心道。

  “臣妾以為皇上因以大局為重”梁清月將頭靠向他的胸膛,心里泛出苦澀來。

  “這可是你的心里話?”他低側臉來問道,深邃的雙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臣妾沒有圣人之心,只是不想皇上因此受人非議”梁清月閉上眼睛道。

  男子聽聞不再說話,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某人曾提出的條件,那個在別人眼中荒謬至極的條件。

  他松開她的手:“朕自有分寸,睡吧”

  許久之后,身邊的女子已然入睡,可他的困意卻被心底那突然冒出來的身影驅散的一干二凈。

  門外守門的太監被突開的大門嚇了一跳,還未出聲就被那陰冷的雙眼封住了嘴。

  身著寢服的皇帝驅遣了所有隨從,沿著幽深的宮巷一路前行,最終在一個空置的宮苑前止住了腳步。

  厚重的宮門被人推開,一股清冷的風撩起他披散的發,月光下俊逸的面龐像似缺了魂魄一般麻木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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