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殿內,男子頭戴束發嵌玉金冠,明黃色的龍袍上銹著滄海龍騰之圖,他端坐在金龍寶座之上,一雙眼睛深邃陰冷,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溫情,渾身散發的氣息好比天降魔主深不可測。
掌事太監將女子帶入殿內后便急急退下。
葉隱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站在殿下的女子道:“如果朕將你送回梁國,你可知會是怎樣的下場?”
赤璃動了動嘴角一臉平靜道:‘“必死無疑”吳禪所犯之罪乃通敵叛國之罪,她的身份雖是私生卻也依舊難逃死劫。
她臉上的平靜像一簇火苗,瞬間點燃了葉隱修心中的憤怒,她這般淡定是以為他不會將她送去梁國還是真的不怕死?不,這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
“你可是以為朕不舍得你死?”說話的人眼里滿是嘲諷,呵氣成霜。她真的以為喂他吃了幾碗藥,走過幾座城便能抵消殺父之仇和喪母之痛嗎?絕不可能。
“赤璃不敢”即使是曾經百般善待于她的蕭無惑,也能親手將她送入深淵絕境。自此之后,她又怎會高估自己在任何人心中的地位。
她嘴上說著不敢,可那平靜的面色中卻絲毫沒有一絲恐慌和畏懼,這種淡定像一股巨大的力量,抗衡著男人心中堆積的憤怒。
“那你覺得朕應該將你如何處之?”雄健的身軀離開龍椅,一步步向她靠近,每一腳都鏗鏘有力步步似錘。
“赤璃任憑皇上處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當今世道萬物芻狗,她根本沒有權利選擇命運,只能任人宰割。本打算回到葉國之后靜待蕭無惑的回應,可從當下的形式來看想在葉國混個安生恐是沒有可能了。
義父,你此舉究竟是何意?為何偏偏選了這么個進退兩難的角色給我。此時郁悶懊惱已無用,她也無心再揣摩這個問題,她唯一在意的便是謝允手中的那封信能不能交予蕭無惑手中。
“你……”葉隱修垂在身側的雙手已攥成鐵拳,卻又找不到宣泄憤怒的出口。
“皇上!”突然,門外一聲嬌媚甜膩的聲音響起。
“進”一聲高呵之后,憤怒的男人坐回龍椅之上。
此人來得正是時候。
殿門被人推開,瑤妃的身影伴著夕陽灑在藍色琉璃地磚之上顯得格外張揚。
她身穿艷黃錦繡袍緞,外套一件鮮紅的羽毛披風,頸項上圍著白狐窄領,頭上的鎏金花座像孔雀之屏向外伸展,上墜金絲屢屢,在光線的照耀下閃著璀璨的光芒。臉上的妝容妖冶艷麗,眉毛高挑,嘴唇櫻紅,眉間一點紅梅更突顯出成熟女子的風韻與性感。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張揚魅惑的氣場。
瑤妃進殿之后高昂著下巴,步伐緩慢,用銳利的目光掃視殿內,最終將焦點停留在那抹清瘦的背影之上。
在自己的雍容華貴面前這個凡俗的背影就像是一棵野草,根本不配與她抗衡。
“皇上,臣妾昨日聽說您微服私訪去了梁國,至此后寢食難安,萬般擔憂”說著她藏起眼里的不削,加緊步伐朝龍椅之上的人走去,腰肢扭擺似若無骨嬌媚。
葉隱修收起臉上的陰冷,將來者攬入懷中邪魅一笑:“愛妃擔憂什么?”語氣中盡顯曖昧輕浮。
被攬入懷中的女子嬌媚的眼神中憂愁滿溢,嬌軟的身體順勢靠近他寬厚的胸膛:“皇上雖乃九五之尊有龍氣護佑,可當今世道混亂臣妾實在放心不下”她確實放心不下,她放心不下的是因為有一個賤人跟在他的身邊,一想到這點她的醋意再被打翻,臉上難掩不悅與嫉妒。
見她如此,男人邪魅的臉上噴發出一股強烈的欲望和曖昧:“是放心不下,還是寂寞難耐?”
瑤妃假意嬌嗔笑容卻更加肆虐,皇上能夠當著她的面與自己情話綿綿,大抵是不在意她的。
她嘟著嘴道:“皇上,你好壞啊,一回來就拿臣妾逗趣”說話間,她用余光掃了一眼一直站在殿下仿如空氣的女人,正是這一瞥卻讓她臉上的笑意瞬間被陰冷和恨意所取代。
此人低著頭雖看不清長相,可那清冷的氣質卻不容人忽視,即使是一件素白未加任何修飾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也猶如浮云冉冉飄現,又如夜珠散發著陣陣柔光,難掩脫俗之色。
葉隱修將她眼里的變化盡收眼底,用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道:“愛妃這幾日身子可還有不適?”
“皇上,你怎么一回來就惦記臣妾的身子”說話時她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纏繞,像千萬之柔軟的手撫摸著他的每一寸肌膚,脫口而出的挑逗情話更是讓清冷的大殿染上一層濃烈的春光。但她心里的恨卻和口中的甜一樣濃烈。
赤璃突然被這兩人旁若無人的親熱勁惡心到了,不由吐出一記不齒的輕笑。
這葉隱修果然是名不虛傳,荒淫到禮義廉恥也不顧了,被女人一近身子立刻就露了原型。自己之前居然還當他是正人君子待了去。
這一刻,內心所有的愧疚立刻煙消云散,反而讓她覺得輕松許多。
男人精準地捕獲了她臉上的不削和釋懷,一股難以自制的憤怒從他的胸膛之處燃燒起來。
他捏住懷中女人尖翹的下巴勾起邪魅的笑容道:“愛妃怕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與你想比,全天下的女人均如糞土,朕怎能不惦記?”
隨即一記粉拳襲來,他順勢將厚而不闊的嘴角欲向女人粉香濃郁的臉頰上湊去。
“皇上,這還有外人呢?”陸遙一派嬌羞地推開身前溫暖的身軀,挑起一指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她是何人?”
葉隱修隨著手指的方向望去,寬厚的手掌在瑤妃豐盈的腰肢上捏了一把道:“無關緊要的人而已,莫要掃了我們的興致”
站在殿內的人依舊靜默不動,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浮云。
她實在沒有興趣觀賞這桃源春色,只一心惦記著那封書信。至于這個淫君口中的“糞土”,確實讓她有那么一絲不悅。但這不悅轉瞬即逝,能將眼前這個俗不可耐的女人視為瑰寶,足以可見他的品位,自己又何必與這種沒有品位的人計較。
“皇帝不在這幾日,可苦了臣妾”陸遙說著,哀怨地扭了扭身子,撅起鮮紅如血的小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告訴朕誰這么大膽敢讓你受委屈?”甜酥的話從他的嘴里吐出,可他的目光卻投放在另一個人的臉上,她眼神里空無一物,一副思緒神游的模樣。
即使現在生死未定,即使自己與別人調情都沒有引起她的一絲波瀾!
吳禪,你這個老東西果然該死!體內流著你血液的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