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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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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濃,鎮國公府前廳內氣氛融洽。

  許明意心情極好。

  她已有許久不曾慶賀過生辰了。

  眼前這場生辰宴雖是再簡單不過,于她而言卻是最珍貴的。

  席間并無占云竹,今日鎮國公雖開口留了他一同用飯,他卻只是去許昀面前問了安之后便離去了——如何說話才能叫人覺得舒服,如何行事才能親密而不逾越,這其中的分寸他向來把握得極好。

  是以許明意這場沒有外人在的生辰宴,他是斷不可能出現的。

  然而即便如此,于許明意而言,席間還是有一位外人在。

  她固然性情不算柔順謙和,卻也非是不能容人者。

  或者說,她這個人對待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態度過分隨意,懶得去在乎計較留意什么——若不然,對方也不可能舒舒坦坦地住在鎮國公府這么多年了。

  此時興許是因起了疑心之故,看待對方的眼光有了變化,留意的仔細了,竟就覺得處處透著破綻了。

  “我瞧著昭昭的精神好了許多,一連大半日都不見困倦之色,今日恰逢生辰,倒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柳宜半玩笑著道:“如此說來,若是再能添上一樁喜事的話,這病十之八九就真要被沖沒了呢。”

  聽著這試探之余,又不乏想攛掇著她早些嫁出去的話,許明意語氣淡淡地道:“是啊。”

  將事情查明白,該算的賬算清楚——待添了這么一樁叫人神清氣爽的喜事,她的病可不就得痊愈了么。

  柳宜還待再說什么,只見許明時站起了身,朝著長輩們揖禮:“祖父,父親母親,二叔,我先回去了。”

  也到了散席的時候了。

  他正好去見一見前院那人,聽說午后已經醒了,看祖父這不急不躁的模樣,八成是得逞了。

  饒是日后是可以拿來休夫的,可總歸還是要呆在許明意身邊一陣子的,且這一陣子說不好是多久,許是數月,許是數年——所以,他還是得親自去探一探對方是否靠譜。

  得了鎮國公點頭,許明時就朝著前院客房去了。

  到了卻沒能見得著人。

  ——跑了?!

  許明時腦子里登時就蹦出這個猜測來,畢竟換作他,他也得跑啊!

  可人跑了,許明意的病怎么辦?

  雖說他對沖喜之事本不贊同,可行不行總得試一試吧!

  有什么條件談不攏,可以繼續商量啊!

  許明時正心焦時,得見云伯帶著一名捧著衣物的仆人行來,連忙地問道:“這客房中住著的人呢?”

  “回公子,那位吳公子方才散步去了。”

  散步?

  許明時大松了一口氣。

  “郎中不是說還下不得床?”

  可能是方才經歷了一場失去后方知珍貴的感受,許明時此時忍不住關切起對方的身體來。

  當然,這種關切也并不純粹。

  “是啊。”云伯笑著道:“興許是這位公子身子骨兒好,恢復得快。”

  許明時點了頭。

  身體好是好事,至少抗折騰啊。

  “他出去散步,身邊可有下人跟著?”

  年輕仆人答道:“小的本想陪著的,但吳公子說就在前頭園子里透透氣。他記性一向好,記得路,不習慣被人跟著。”

  不習慣被人跟著?

  想來出身也高不到哪里去了。

  這樣也好,許明意嫁過去沒人敢給她臉色瞧。

  許明時下意識地在心里一件件地比量著。

  霎時間又十分戒備地道:“云伯,會不會出什么差池?”

  未必沒有借機逃跑的可能!

  雖然這么一說,他們鎮國公府好似成了什么不法之地……

  云伯心領神會,面上掛著一切盡在掌控中的笑意:“公子放心,不會有什么差池的。”

  鎮國公府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著,雖不能說保證一只蒼蠅也放不出去,但一個大活人還是看得住的。

  許明時這才放心地點頭,一路思索不斷地回了自己院中。

  阿葵端著藥從廚房行出。

  因許明意此時還在前廳同長輩敘話,她便直接將藥端去了前院。

  手中捧著托盤,就未能騰得出手來提燈,經過花園子時,腳下便放慢了些。

  然鎮國公府開銷用度向來闊綽,園中涼亭或主道皆設有石燈,故而不必提燈行于園內亦不至于陷入漆黑。

  只是阿葵大約是怕藥涼得太快,故有意抄小道。

  夜間蟬鳴微歇,一陣夜風吹過,池塘內綻著的碗蓮隨風微動,淡淡清香散發開來。

  阿葵走在塘邊小徑之上,此時身側的假山后忽然竄出了一道人影,伸手便推向她!

  阿葵驚呼一聲,托盤離手,藥湯飛灑,瓷碗跌得粉碎。

  身形搖晃之下,掙扎著還未來得及穩住分毫,那人已經又狠狠一把推了過去。

  “噗通!”

  阿葵重重地跌入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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